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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真实

“结界法师?短暂生命?一次性被利用殆尽?”内心的坚强在这个丑恶的字眼下溃堤。萧若晨闻言,脑中轰然一响没有及时扶住倒下的练冰月。
不得不去面对杳无希望的真实,就如红衣女抛生弃命游走在战乱的灵魂。
明明有过面对这番结果的准备,却还是抵不住陷入谷底的沉沦,他麻木地看着媚如花把她抱上床,甚至来不及想到让雨丝惊慌失措的魔印。
他缓缓伸出双手,这双屠尽人命沾满鲜血的双手,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外面的天依旧云淡风轻,练冰月缓缓睁开眼看到这般令人迷醉的景致,“如果不曾发生过这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呢?”
手掌传来的温热已不足以抵挡背后隐隐生出的痛楚,从昨夜开始离开萧若晨之后,那黑暗的痛楚就像排山倒海一样袭来,折磨的她不得不整宿泡在热水里,还要不停的更换水的温度,到了现在不但没有止住,还出现越发严重的迹象,生命徘徊在临近催眠的边缘。
在那静静的苍夜之下,她已经不再去回想经受的摧残。
“若兰!”耳边言语深沉,她慢慢扭头去看见萧若晨依然带笑的脸庞。
“你背后那个魔印究竟是什么?告诉我好吗?求求你告诉我!”百苦穿肠,萧若晨再也不愿去坚持,埋下头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额头。
“哥哥,我的哥哥,一直以来让你受苦了,而我却从不知道,在遥远的地方你一直在为我挂心,为我受苦,我从不知道。如花兄,我也一样对不住你们。”练冰月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摸凄苦的笑容,声音细弱嘤咛,一切过后她终于肯如此坦然的承认心里的真实,实现了对冲裕田的承诺。
“先不要说我们,你这样做对得住为你担心的哥哥吗?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媚如花伫立在身后平静的说道,任萧若晨无声的发泄痛楚,并没有去安慰。
“若兰!这些都是冲裕田要你保密的吗?他已经走了,你却还在遵守着那个噤声令!”
“不是的,裕田他是想告诉你的,叫我承认你是我的哥哥,可我说不出口,能带给你的只有绝望而已。哥哥,我一直都没有期望过那个归国的大将军会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妹妹,究竟能带给你什么呢?只是绝望而已。”说着,练冰月转过头回想起大军归国那一天心中的躁动不安,眼泪划过脸庞,模糊了回忆中那苦痛纠缠躁动不安的过往。
“哥哥,你不是想要知道吗?我背后那个黑暗的印,那个是我身为结界法师的证明,在那个炼狱的摧残下被炼成的结界法师的躯体,而那个从前的萧若兰也已经消失殆尽。可她想要活着见到她的哥哥!虽然记忆消失殆尽,可那个呼喊却依然留在了我的身体里,她想要见她的哥哥!”练冰月嗓音发出内心的悲怆,萧若晨看来就像是萧若兰向他求救时那歇斯底里的呼喊。
萧若晨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握不住亲人渐渐流逝的生命。
“若兰,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我的妹妹若兰啊,就算你不记得,就算。”萧若晨低下头像孩子一般泣不成声。媚如花看着他后背穿肠痛楚的颤抖,心正在沉向深渊,他不顾一切踏破铁鞋的寻觅竟会是这般的结局。
“若兰,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冲裕田他做了那般的暗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就是你说的强烈的意念,却从不知那种意念从何而来,裕田他正是顺着这个才想到你们这层的关系,是吗?”媚如花问道。
“可是,在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裕田他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为了找回我消失的记忆,他竟做到了那般。”
“若兰!我明白,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你的哥哥我是那么脆弱的吗?”练冰月想笑一下,来不及回答,背后又一阵强压的刺痛,汹涌的黑潮冲击脑门,她只觉眼前发黑身体像是要被黑暗吞噬。
顿时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顿时冷汗暴跌身体不停的颤抖,眼神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忍受着无形的摧残。
意识模糊中却紧紧握住他的手与痛楚做抗争,细嫩的手背筋条突兀起来,萧若晨也在这儿无力挽救的事实前再次展现出强大心智,上前轻轻拦起练冰月瘦小的身体,用被子包好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中。
所谓的报应也许就是如此,看着自己苦苦寻到的亲人为自己的罪孽而受苦。实在不知如果梁忠在场会做何感想,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要为毕生的罪孽而深陷入自责的深渊。
恰巧这时雨丝和祝国熙先后赶来,见到练冰月已是濒临死亡的痛楚,雨丝已是悲痛欲绝掩面而哭。
“冰月!”祝国熙担心之下想一步上前,却被媚如花拦住。
“雨丝将军,你不用担心,她是我们最坚强的监狱长,她会挨过这一劫的,一定会!”媚如花想起她月下那个雷撤风驰的影子,为在场所有人都灌注了坚不可摧的希望。
雨丝泣不成声,却依然点点头。
外面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的缝隙照到纯白的床上,练冰月失去意识从方才的颤抖变为痛苦的呻吟。
“无论怎样,结界也好法师也罢,如果可以就让我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吧!若兰,这是我的罪孽,我不应该离开我们的家,不应该离开你,这份痛苦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若兰!你听到了吗?”萧若晨悔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承受着代价火焰的熊熊烈烧。几人感受一屋的凄然,雨丝哭的更是靠到墙边险些瘫坐下去,幸好被媚如花及时扶住。
结界体的咒魔爆发,练冰月的意志已不足以抵挡险些一击至垮,而冲裕田留在萧若晨肩膀的力量却在悄然之中发挥着作用,好似痛楚正在全部转嫁到他身上,萧若晨感到肩膀的痛楚正在扩散全身,而练冰月剧烈的喘息在明显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过一会儿,练冰月睁开眼终于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正在萧若晨怀里欣喜中没有挣扎,微微的喘息中说道:“哥哥,很痛对不对?昨天晚上你也是,却没有告诉我。”
“若兰,冲裕田他也告诉过你,这不仅是守护国家的力量,更能压制你的痛苦,是不是?”
“哥哥,还有件事我怕不说就来不及了”说着她从怀中掏出玉佩挣出一只手送到了萧若晨手中,“这只玉佩是红衣女飞海花给我的东西,它被包在一个白色的手帕里,直到那天雨丝姐姐给我看了你的那一块玉佩,那个连裕田都无能为力的匣子才被轻易的打开。”练冰月细弱嘤咛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红衣女?那个结界法师?”萧若晨怔怔的看着那块被红绳串起的玉佩。
“恩,我如今记忆的重塑者,那个结界法师给了我新的生命,以一个结界法师的身份活下去,是她让我来到裕田身边,可这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机密,裕田他不得不下严密的噤声令而时刻跟在我身边。”“冲裕田不是最终的知情者,而那个红衣女才是,”萧若晨眼神迷离低声呢喃道。
可他现在已不在意这些,孩子一般哭过一阵,眼神柔和犹如最终找到归宿的将死之人和亲人在一起终结生命的安逸。
雨丝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的萧若晨灵魂脱壳,他生命的历程仿佛就此结束。
“梁将军,你快点回来吧!”她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可不管怎样我找到了你,若兰,你看这是我的那一块玉佩,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说着萧若晨掏出自己玉佩,两只玉佩放在手间,温婉如水,上面刻着:“兄萧若晨与妹萧若兰。”
相聚的路太不平坦。
“是嘛,一直以来都是她替你保管玉佩。”萧若晨把练冰月包好在自己腿上,她得到了一个依托的强大力量。
“若兰,你知道吗?这两个玉佩在分到我们手上的时候,是藏着一个密密的,想知道吗?”
“恩。”萧若晨环过她,将两只玉佩的缺口处合到一起,瞬间玉佩合上的夹缝间,闪现出一道奇异的光芒,这一道光芒把玉佩慢慢的升腾到半空中,几个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所惊叹,光芒照的室内的光线如梦幻般,练冰月轻轻闭上眼微笑着说道:“萧若兰,你终于可以安心了,你终于可以和你想念得哥哥团聚了。”
“若兰,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就是我的妹妹若兰啊,你一直都是。”
“殿下!你们快看!”雨丝说道,他们都像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合上的玉佩发出的光芒,渐渐形成了一幅完整、清晰地一段画面,上面印出萧若晨闭眼仰面呼吸新鲜空气的画面,里面的他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是眉宇间的那种英武之气却还清晰可见,旁边印着:兄,萧若晨。
转眼又出现了下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六七岁左右胖嘟嘟的小姑娘,脸白白的,十分的可爱,旁边同样印着:“妹,萧若兰。”
“没错!以前的若兰就是这个样子的!若兰,你看见了吗?那就是以前的你啊!”她已从那个胖嘟嘟的萧若兰变成了现在这个骨瘦如柴的练冰月,心痛之时抱紧的双手又加大了力道,“我的好妹妹,你受苦了,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今晚就回去,这里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好吗?”
练冰月呆了半响,手掌摊开把轻轻地皱起眉来。
接着停在半空中的幻彩画面渐渐消散,最终成了一股雾气消失无踪,只留下玉佩轻轻如羽翼般的落在萧若晨的手上。
一切都已沉寂在这寻亲之路的终结,萧若晨的心沉向无尽的深渊。
“放弃吧,忘记这一切。”轻语呢喃,却在他和所有人的脑中轰响而开。
“为什么?我才刚刚找到你,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
“我是个结界法师,你寻找的妹妹是一个抛生弃命又集所有禁忌为一身的地狱之花,从头到尾我留给你的,只有绝望,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从不为人知的机密,不是吗?所以,忘记吧。”练冰月脖子好像被什么哽住,一字一句好像已掏空了心底所有。
到头来只是舍弃,练冰月逃也逃不开,这注定的结局竟是这般的撕心裂肺。
环住自己的手微微僵住,继而轻轻松开最后把她放回床上,缓缓起身,末了,还是不愿为难她早已下定的决心,只是初见相见的纯白,每一次向他行礼时的温婉历历在目,那是不是就已预示如今的结局,这个如生死已相隔的绝望呢?
“我答应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雨丝,听到了吗?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们走吧!”萧若晨怔怔的看着练冰月,一字一句顿出,泪水陡然滑落,“没有发生过!”已是浑身颤抖,狠戾决绝,寒若冰霜。
转身离去,雨丝掩面紧随而去。
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练冰月更是一阵绝望的悲痛,强撑起身体伸手想去拦住他,不料眼前一花又倒在床上,手捂住胸口又一阵痛苦呻吟,但却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又强撑起来想要下地,但是她的身体已不允许她这么做,在又要跌倒之际,忙叫两人帮忙:“如花兄,扶我去!”
媚如花把她扶到阳台上,看见萧若晨离去的背影,瞬间消失在视线中,练冰月歇斯底里的哭泣,加之肆虐身体痛楚,又一度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