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就是黄爷,谁也不相信黄爷还是那么的年幼。
黄爷,名字取得好,其他的就不敢恭维喽。
他的蚱蜢眼骨碌一转,大抵看清了外面的情况,门就开了,一袭大花格锦衣穿在男孩子身上,无论是看的人还是穿的人,咋就这么别扭。这个身体看来,却不止是十一二岁,起码也有四十岁发福的人一样。
这还不算什么,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半死不活血淋淋的小狗,那不是普通的小狗,是藏獒类的狼犬类,小小的藏獒狼犬继承了父母的勇猛血性,暴戾凶残。
且说,在这么大这么奢华的房子,用作来斗狗之用,天下还是第一家。
因为这个黄爷的身份特别。
这个黄爷,看样子是很喜欢玩耍,刚刚斗狗输了,听到有人来耍猴戏,便高兴得将斗狗之输忘得一干二净,脸上飞来一朵向日葵花一样的笑颜,使得他的样子更加的难看,简直就是傻乎乎弱智一般。玩性未尽,就此兴致冲头之际,大着舌头且爽快就答应了“快快有请!”他的话听起来很重音,是贴着短舌头说的。对他是很爽快,但是对外面的人就不同了,因为他说完,一股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是!”赵护卫转身一溜烟出来。
后面的小小黄爷,不忘下令:去看戏!
赵护卫到了刀客逢君前面,放下戒心道:“给我搜搜身子,跟我来!”转身沿着一条吊桥上了水中的大房子。
这个房子,前面一部分已经竣工,后面仍在接建之中,但看其规模,无法猜测有多长,估计会是像长城一样一直往后面延伸。
三个人走上来,捋起袖口,放下灯笼,看势子是要将两个人浑身上下摸个彻底,连驴子的浑身也不放过。
玲珑身段,曼妙美体,被一双手摸来,谢婷婷早就被搜得粉脸羞红,她猛地一退,道:“别动,我自己来!”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瞒不了差役。
“哦,原来是个女的!”这个差役嘻皮笑脸打趣道,灯笼光映着他脸带淫笑得像一匹饿狼。
且说,白白养了十八年的千金身体,何以随便就给这些人占便宜吃豆腐了。谢婷婷裹紧黄衣,转个身子,撩起裤脚,道:“看好了,什么也没有!”
“嘿嘿……美娘子,待会儿下来再找你。”他咽了口水,垂涎欲滴样,所谓的当兵两三年,母猪塞貂蝉,这些差役闻到女人声,便淫心大动。
果然是驴子也不放过,另一个人摸得这头公驴子躁动不安,甩头扇耳,肯能是用力过猛,要么是部位不对。
驴子背上的布包里,一堆衣物也逐一倒出来翻个彻底。
搜过了,没有发现不对劲的东西。一个差役回答道:“回赵护卫,没有发现可疑的物事。”
一声令下,“驴子停下,将猴子给我带上来!”赵护卫话已讲完,已经步入大房子内。
看情形,赵护卫八成是给刀客兄与谢婷婷二人当是猴子来看了,与驴子一个类型,不正是猴子么?
这个带上来的带字,特别有含义,可不是送上去。而是要捆绑上去,这个是黄爷的接见人规矩:对上级,附上阿谀奉承的哈巴像;对平级,视若无睹;对下级要先给下马威。
像现在的刀客逢君与谢婷婷,被几个差役五花八捆,绑了上去。
刀客逢君仍不忘老翁一样,哑着嗓子嘶叫:“官爷们,要把我的布包拿上来,那里可有重要的物品。”
找来一根长木棍,抬上了吊桥,送上了大房子里。
这个水上大房子,外看巍峨挺拔像一座山峰,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建造在水上面的。但看里面,约莫经过长时间的浩大工程,大致已经装修好了,相当广阔的一个大剧场般的房子,上面灯盏无数,从地上到楼顶,少说也有十来丈高,长宽一样,约二十来丈,墙面全身木板结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空地,地上是红色的地毯,周围环状陈列是红木镶大理石圆桌,围了五六圈,连长靠背凳也是雕花镂空。
奇怪的是,里面那么大一个礼堂般的大厅,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放在这里,你们退下去。”赵护卫从长长走廊里闪出来手一挥。
“是!”
“给我严加放哨,有什么风吹草动,格杀勿论!”赵护卫大喝一声。听他这么说来,这些都不是正式的衙门差役,像是私家护卫队,不过是着上衙门的服装罢了。
放下刀客逢君与谢婷婷,五六个差役抬得有点累,退了下去。
嚓嚓嚓嚓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左首的长长走廊传出。
刀客逢君抬头望去,是两个着装整齐,精神抖擞,腰挂刀刃的差役兵士走来,但从脚步声来看,同起同落,像是一个人在走。
而那步法,不像是正常的走路,而是高抬腿,重落地,像是训练有素仪仗队一般。
脚步声渐渐走近,竟然是一队兵士走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训练过的,这样才会落地有声,整齐统一。
刀客逢君暗忖:是什么人物,如此大的排场?
长长一队兵士,约莫有两百来人,终于在沓沓两下后走完了。
分散各个方向,入口,走道。各就各位,站岗放哨,把守森严,看模样比刑场的守卫还要紧三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的样子。
兵士后面一辆狗拉车慢慢驶来,六条黄色大狮子狗脖子上套一条长皮卷带,后面拖一辆黄铜制蓬车,篷车好像很沉,上面有个和田玉雕刻成的绿色狗卧在篷车顶上。六条狮子狗拉得吐舌喘气,像是灌了酒一样摇摇晃晃,车上肯定很重。地面上是红色的地毯子,地毯不是塑料的是厚布叠成的。因此,狗拉车驶来,毫无声响。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狗拉车,又不是西方圣诞节,狗拉车又有何用?
撩开精致黄布帘,下来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一个瘦骨如柴的孩童先跳下来,一个是滚下来一般,因为他胖的离奇,箩筐一样大的肚子鼓鼓的。也不知道这个孩童的前生造了什么孽,还是他老爹做什么坏事得来的报应,才十一岁的就胖得不成样子,差不多天下第一。
这么两个人,一胖一瘦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是谁看了,也会笑的喷饭的。
人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俊与丑,高与矮,要是第一印象不好,以后也很肯定不会改变这个观点的,就像现在,胖的胖子见到瘦的小伙伴肯定是心里不平衡,要借机来发泄一下。
那个穿大格子花衣的胖孩童是黄爷,瘦孩童是他的玩伴,斗狗的伙伴。两人玩完了斗狗游戏,要来这个礼堂来看耍猴戏,看他们的脸色黄爷是拉长胖嘟嘟的脸,瘦孩童是一脸的惊慌的表情因子在跳跃,刚才肯定是黄爷这边输了。
现在,他要那个瘦孩童受惩罚。黄爷手里拿一条鞭子,扬了起来,大喝一声:“跪下!”
那个瘦孩童扑通跪地,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比狮子狗矮的多。黄爷刚才还是大着舌头说话的,但是这两个字倒是说的清清楚楚,一点不含糊,既是干脆又有权威有力量。听来他说这两个字比吃饭还要熟悉的多。
黄爷一脚跨上去,鞭子一抽,叱道:“走!”
胖胖的身子压上去,瘦削的那个人哪里能顶住呢,他哗啦一下就侧倒向一边。求饶不敢道:“黄爷,小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你饶过我吧!”小孩子斗狗赢输乃是常事。但是在这里,有背景的黄爷要找人来都斗狗,要是斗赢了还好,斗输了就是现在这样,把狗狗没收,还要把人当狗骑。
“瘦喇叭,告诉你……我要你两年不准养狗,你的那条铁将军归我……然后你从这里爬回家去!”刚才黄爷也倒了下去,他爬了起来得意地傻笑道:“嗬嗬……”短短一句话,说完后,已过了一盏茶时间。
那个瘦喇叭的人灰溜溜爬了出去。
抬来一张非常大的花梨木虎头交椅,黄爷就被抬了上去。
赵护卫迎了前去,道:“禀黄爷,唱戏的人来了。”
“嗬嗬……开……开始……”黄爷一声开始,旁边的几个兵士就将倒刀客逢君与谢婷婷松了绑,推向礼堂中间的圆形空地上,道:“可以表演了!”
一句话下来,偌大宽敞的大堂,里面有一两百人许,竟然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外面的风很大,但在这里面却是风也吹不进来,想不到这个房子还是设计的蛮特别的。
这些兵士看不出哪里有什么暗号,但是所有动作配合的很好,若非是排练过多次,便是习惯成自然啦。
刀客逢君看这这里,心里明白了几分:黄爷虽然不是这个大房子的主人,却有很重要的关系,因为这里他的话是很有权威的,却是搞不懂这个有特殊爱好的黄爷,是名字叫黄爷,还是姓黄的少爷呢?
不待他思考,“猴子……表演……”黄爷有些不耐烦了。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安静。
刀客逢君对着谢婷婷使了个眼色,左眼眨一下,眉头弹跳一下,意思是:留意四周,看我表演。
他开始嘟嘴,眯眼,拉长脸,双手举过头顶,屈腿蹲身走起了鸭子步,活像个大猩猩在表演,绕着圆形的地毯转个圈。
“啪”一个鞭子砸了过来。
两丈远的黄爷扔出鞭子,怒道:“假的……假的……白脸猴子……”
刀客逢君想用假猴子来蒙这个黄爷,谁知这个小孩童黄爷居然不喜欢这套。别看这个傻呆呆的宝贝公子,倒是精明的很,精明到他居然分不出猩猩有些相似猴子啦。
皮鞭刚好就落在刀客逢君身旁,他伸出涂上白颜料的手,拾起鞭子对折起来,轻轻点在地上,当是棍棒使用,嘴里念唱着打鼓的响声“咚咚咚”,他点一下屁股翘一下,像是乡民用来舂米的水舂箍棒在捣。
正合他意,黄爷乐得笑歪了嘴,哈哈笑了起来。他一笑,周围陪看吸的兵士也就附和着嘿嘿嘿笑着。
为了达到让黄爷更高兴的效果,刀客逢君摔掉鞭子,一个前滚身单脚离地,右手搭凉棚盖住眼帘,眼睛眨巴眨巴跳,频频探头,头上的黄帽子飘带晃来晃去,活像是猴子望月。
一会儿,他猛地滚身至布包里取出一团小小黄纸和一个泥酒罐,打开黄纸团,里面有花生,他蹲坐在地上,开始剥花生一粒一粒往嘴里送,打开泥酒罐,将里面的土制米酒一口口往嘴里倒……
兴许是喝醉了,刀客逢君开始摇摇晃晃,耍起了拳脚功夫,翻爬滚打,迅捷猛转,起伏沉稳,像是醉猴子耍绝技。一趟拳下来,刀客逢君倒立起来,手当脚用,先是慢慢走,然后加速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快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弹跳了起来,飘然落地。一连贯的动作,说来话长,做起来实际上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准确说是一气呵成,快得让人咋舌滞目,落地巍然不动,足以证明刀客兄的轻功已经更上一层楼。
然后伸出长手拍拍肚子,捂捂胸口,表示猴子吃饱了。
黄爷看到小眼睛骨溜溜转,不知所以然。他是公子爷,不懂武功不懂绝活很正常。
连后面不远处的谢婷婷也暗地里佩服刀客兄的演技确实非同凡响。
“不好看,不好看……”黄爷歪嘴嚷嚷,要求换把戏。
刀客逢君见此情景会意,立即摘下帽子往上一抛,嘴里呵呵笑道:“黄爷,可否喜欢舞龙舞狮子?”
黄爷大着舌头道:“龙?会飞吗?狮子,能打得过我的狗狗吗?”
一句话问得到客逢君哭笑不得,这不是扯淡吗?
“狮子能唱能跳,比小狗大几十倍!”
他转念一想:不妨来个飞龙耍狮子,不就刚好回答了他的问题吗?
白手一招,谢婷婷走了过去,低声道:“逢君兄,什么事?”那声音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远看,嘴皮子都未动一下,这样周围几百双眼睛才不会怀疑。
“你可以跟在我后面,学驴子走路。”刀客逢君侧头压低嗓子道。再转身走近布包前,取出里面的衣物,说是衣物,其实只是一块黄色的布缎子而已,一头画上狮子的脸,一头是尾巴图形。
发手一披,盖住背上,以手当脚,刀客逢君准备好了舞狮子的架势,道:“快点进来,谢姑娘,开始表演了。”
谢婷婷心思七窍玲珑,一听会意,钻进黄缎子布里面,弓腰跟在刀客兄的后方。刀客兄身子稍微高些,谢姑娘矮瘦些,前高后低,趋成斜坡形状。
外面看,一只黄色狮子就像模像样地站在礼堂中间的地毯上,不停地左顾右盼,摇头晃脑。其实是刀客逢君在里面巡视周围的走廊已及出路。
这个狮子变成,黄爷虽然没有见过人扮的狮子,但是今天他的心情超不爽,来个假狮子耍耍也就凑合了他的意思,是以他高兴得拍起了手,道:“好!”
他一拍手,周围拍马屁的掌声跟着如雷一般响不绝。
掌声止,“咚咚咚”刀客逢君开始摇头喊起了拍子,头晃摇身,前行一前一退,后面的谢婷婷低着头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先是很别扭,两圈下来,慢慢就熟了。
一只黄色狮子在场中跳呀跃呀翻呀滚呀冲呀摇呀晃呀,每一个动作都不含糊,那么的流利,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之意,周围的人哪里见过如此精彩的演出,个个都望得瞪目结舌,惊诧不已。
而那个黄爷的胖子,眼睛还在眨巴眨巴,嘴里叫道:“跳呀,撞呀!”他的手擂起拳头在空中飞舞。看情形是当刀客逢君是狮子在打架比赛一样耍。
可是三五圈过来,他有看腻了,因为这个耍狮子的花样是很多,不过没有斗狗斗鸡一样那么激烈,有生有死有流血事件发生,所以黄爷看几下就厌倦了。现在他又喝道:“停!狗子的,妈妈的,不好……看……”整个人像肉球般坐在交椅上左右扭摆着,弄得新做的交椅吱吱作响。
他的话,在这里可是比圣旨还要有权威,周围的兵士听到黄爷不高兴,便举起刀具同声道:“换!换!换!”三声吼叫,声涛阵阵,回音不绝,全部十足的奴才像,一看就是乌合之众。
还在奔跑翻腾中的刀客逢君二人急急停下,望望四周,谔谔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黄爷说笨也不笨,刚才的龙,他记得很清楚,坐在交椅上摆摆脚,道:“我要龙!”
一提到龙,刀客逢君傻眼了,他妈的,哪里来龙呢?谁都知道,传说龙在天上,龙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有,也是木雕纸糊的。可是眼下没有道具龙袍,怎么办?
当视线停留在地上的鸟笼子旁边时,刀客逢君有了主意。
他站了起来,脱去黄布缎子,扯下两撇老鼠须。后面的谢婷婷也听出了问题,可不?她正在那儿发呆哩。
一刻也等的不耐烦,大交椅上的黄爷在指着手指骂道:“狗子的,孙子的,快点!”
“呼呼呼——”刀客逢君嘴里吹着风呼啸而来的声。
他右脚支身,左脚离地,兰花指翘起来,尖着嗓门道:“马上来,就到了,就到了!”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唱京剧的花旦。
“龙未来,凤凰到!”两个短声应答,转移了难伺候的黄爷注意力。
说唱后马上来两个后空翻,拾起鸟笼子,接着说唱:“要有龙,必须先来凤凰,我的凤凰——”后面的一个字,拖得老长老长。拖得回音在礼堂里盘旋了两三圈。
听到了怪腔调,黄爷可高兴了。道:“好,好,来凤凰!”
拾起地上的黄布缎,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在布缎子上轻轻一划,一块一尺来长的布匹就停在手上。他像是西班牙斗牛一样牵起上面两只角,前面一摇,后面一甩。
呼呼两声,平平盖住那只鸟笼子上。
沿着那块布绕个圈,一拍手,道:“变!”
揭起那块布缎,里面的笼子是空空地,两只土鸡不见了!非常的神奇,好像是魔术也!
然后,他又盖起那块布缎,再喊一声:“变!”
再次撩起布头,里面的两只鸽子一样的白土鸡在里面走来走去。打开笼子,刀客逢君伸手抓去两只土鸡,土鸡就叫做咕咕咕咕咕。翅膀扑扑拍打着,表示千真万确的真鸽子,不是假鸟!
黄爷和许多兵士看得入神了,这么先进的手法,比武术还精彩,比斗鸡斗狗斗蟋蟀还过瘾!
瞅准这个缝隙,刀客逢君将两只白土鸡放进布缎里,对着左手方向的走廊,然后奋力一扬,白土鸡就扑棱棱飞了起来,朝长走廊飞了过去。
刀客逢君眼疾手快,道:“谢姑娘,追!”人已经疾跑了出去。
“快抓凤凰呀!”刀客逢君边跑边叫。
谢婷婷刚好反应过来,风一样掠了过去。
黄爷见“凤凰”飞了,乐得手舞足蹈,大呼:“放我下来,我……要去追!”
刀客逢君与谢婷婷早就超过了两只土鸡,在长廊里面飞掠进去。
后面的兵士见上了当,劝黄爷下令抓住他。
黄爷不慌不忙地跑去逮住鸽子,到手一看原来是白土鸡,方知被耍了!气得他气急败坏地吼道:“狗子的!乌龟的!给我抓住——”他没有说完,先咳嗽了起来。
一声令下,兵士如蜜蜂一样涌了进去。
“冲啊!抓住他……”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