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雨接过,轻轻说道“谢谢你!”这瑞景城里她宁秋雨也是叫的上名号的人,因此对方叫她宁掌柜也不觉的奇怪,她悄悄地瞟了小棠一下,毕竟还是个没怎么教过市面的女孩子,竟然对齐少恭已经看得呆住了,就轻轻的咳了一声提醒她,便准备转身走人。
身后的齐少恭大声的喊道“我会去听宁掌柜的戏哦!”
宁秋雨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他,一双明眸带着忧愁似的想表达什么,只回答说“那先生你的趁早了!”最后的那一声轻轻的的叹息声他却并没听见。以后大概会像笼中鸟一样吧,再怎么好听再怎么动人,那歌声也只会在齐家的里独自欣赏吧!
夜幕降临,霓虹灯代替了那浮华的日光,太阳也悄悄的沉寂下去。街道巷口的酒肆里,伙计已经将长凳放上了桌子,已经要收摊了,老旧的勾栏那正在把点门口的灯笼,姑娘都穿好了旗袍站在门口,街上没什么恩客,一个个都显得有气无力的。相反,时兴的大世界一样的广告牌被光圈围绕着,十分的耀眼。很多车子停在门口,下车出来的不是穿着传统的马褂的大爷就是穿着西装皮鞋的先生们,都搂着身材窈窕的美人在怀中,一路欢声笑语的,在路边一招手,几辆八成新的黄包车就会停在他们面前争着问“先生,要去哪里?”
所有的歌舞厅中最红的便是这家“大世界”了,引进了许多洋文化,所有的洋货都是最新鲜时髦的。这栋小洋楼,一共有三楼,一楼就是歌舞厅,二楼便是给客人品酒聊天用的贵宾室,三楼用来理帐的账房和休息的休息室。全部都是仿着时下流行的西洋风格来设计的,玻璃门、水晶日光灯、皮毛样式的沙发等等,以及各种颜色的闪烁的霓虹灯,推开门进去便是充斥脑海的歌舞声,舞曲悠飘,好不热闹。
齐少恭等人一进门,穿着平常,可是眼力好的妈妈马上看出齐少龚气质高贵,连忙走上前去。
妈妈姓徐,四十多了,夸张的妆容,虽然已经不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却也是风情万种。
她用那高高的声音热情的招呼说“啊呀呀,稀客稀客啊,快里边请里边请~”
齐少恭一干人被妈妈引到了正中间面对着舞台的月牙形的沙发边,坐了下来,徐妈妈则在一边弯着腰笑着向齐少恭问道“这位先生怎的生得这个样子俊俏,我猜你这些人第一次来我们大世界吧?如果是来过的话,这个样子俊侨的模样我老徐定然忘不了的。”然后还顺手的往齐少龚脸上轻轻的摸了摸。
齐少恭却也不表示什么,反正他早就适应了这歌舞厅的热情了,嘴角微微的上翘,说“很久之前有来过呢,但是如今这里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妈妈你真会做生意啊。”
徐妈妈一听,笑得那眼纹笑纹鱼尾纹都挤到了一起“哟哟,这位先生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老徐就大家喝酒!”说完一挥手,让服务生端来了一瓶红酒以及几个高脚杯来,然后一杯一杯的倒好热情的递给众人。
王豹子接过来,哟口气给喝完了,拍了拍矮桌说“徐妈子你真舍得啊!”
池贤瞟了一下他,将手中红酒摇了摇“猪八戒吃人生果,哪里知道这个样子好的酒要如何品呢?”
“怎么就关猪八戒的事了?你老是喜欢讲有的没的。”王豹子翻了个白眼。
王豹子说的话让大家都笑了,池贤正准备取笑他,齐少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老吵架啊你们!”
徐妈妈保持着她太过谄媚的笑脸靠着坐在齐少恭旁边的位置上“还不知道要如何叫先生呢?”
“就叫我悠扬吧。”齐少恭礼貌的笑着回答说,在外面他基本都不打齐家的名号。
徐妈妈脸上已经笑出好多的褶子了“呀,是悠扬少爷呀!那我老徐必须叫大世界里最受有人气的来!”说完起身准备马上叫人来。
齐少恭拿了红酒也不动,摇了摇手阻止她并说“徐妈,不用了,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不用叫人。”
“悠扬少爷要找谁呢?”徐妈妈好奇的问,心中暗暗的想是哪位姑娘和这个样子俊美的少爷好上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齐少恭的目光扫视了整个舞厅几圈,最后将眼睛定格在舞台上表演的歌姬那里。只见那女人穿了一件紧身无袖的枚红色旗袍,一头大波浪卷的头发披在背上,后背露出一截玉一样的皮肤,藏在头发里若隐若现,十分的性感。一张精致的脸孔,被画上了重重的烟熏,脸庞确实十分的苍白,涂地口红却叔像火焰一样的红,伴随那低沉慵懒的声音,一张一合,就像两只火红的蝴蝶,在翩翩霓虹灯下飞舞。
齐少恭指着她说“那,我要找的便是那位唱歌的了!”
徐妈妈转头看了看,竟是瑞景城里最红的歌星白珍珠,她那充满褶子似的脸马上变得不自然了。这个白珍珠正是大世界的头牌,十分的收达官贵少的喜爱,却拥有十分硬的后台,谁也都没想动过她的主意,因此转而尴尬的讨笑着说“哎哟,悠扬少爷您真是好眼光呀!她正是我们大世界里红的发紫歌星白珍珠小姐呀,但是她只是在这里唱唱歌跳个舞,从不过来陪客的,要不我再给你挑一位定好的姑娘?”
齐少恭努了努嘴,故意不开心愉快的说“难道说你大世界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矜贵的啊,本少想邀请她赏脸喝杯酒也不行么?”
徐妈妈见刚才他和善的脸,怎的一下子就变成寒冰似的了?吧她吓了好大一跳,于是马上谄媚着说“悠扬少爷您别气,我们的姑娘自然不会这样子的。独独这白珍珠小姐与其他的姑娘很不是不一样,我都请劝她不动的,哪怕是前几日赵将军来了,也是一样的没来啊!”
“这样啊?”齐少恭挑了挑眉,眼睛在台上的白珍珠身上十分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然后咧开嘴笑了,在这浮华的大世界里颇有一点迷幻莫测的神秘感,把徐妈妈看得直直发愣的。
易明强见他将玩笑开的差不多,才笑着说“徐老板别见怪,悠扬刚才同你说开玩笑呢。别为难的,等下你只要转达给白珍珠小姐,就说四年没见的俏哥儿一睹她的芳容,她便会清楚明白了。”
徐妈妈听了之后,虽然心中十分的不解,可是刚才齐少恭忽然冷峻的表情确实把她在这大世界里打滚几十年的老姜给吓到了,再没与齐少龚开玩笑吃豆腐,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唱完一曲,白珍珠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徐妈妈马上凑上前去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话,然后转身指了指齐少龚,白珍珠的目光也随着徐妈妈向齐少恭望去,齐少恭对着她摇了摇手,脸上露出类似戏谑般的笑脸。白珍珠又俯身同徐妈妈说了些什么,就向他走来。徐妈妈一脸清楚明白了的样子,那表情里掺和着惊奇以及兴奋,招来侍服务员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好久的话。
白珍珠慢慢的走向齐少龚,在齐少恭边上坐着的元知贺马上起身给白珍珠挪出了一个位置。白珍珠不客气的坐了下去,顺手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虽后拿出了一条烟来,站在边上的服务生马上递过火柴并且帮她降火点着,齐少恭也不说什么,笑眯眯的转头盯着白珍珠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充满风尘女子的妖媚,却不如常人低俗,看着有另一番味道。
优雅事物吞吐出好几个烟圈之后,白珍珠才抬眼瞟了瞟这几个人,嘲笑般的说“呵,平时都没过来看看我的人,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怎么你们都得了空闲?我只当齐少在外过见多了碧眼卷发的洋美妞,早就忘记瑞景城的乡下丫头哈!”
齐少恭喝了口红酒,随意的把手展开靠在沙发背上,示意白珍珠靠过去。白珍珠白了他几眼,还是乖乖的靠过去,吧头轻轻的枕在他的厚实的肩上。齐少恭拿起酒杯与她轻轻的碰了碰那晶莹的高脚杯,笑着说道“哪怕我白珍珠忘了全部的人,也不会忘了齐少这风流多情啊!”
“悠扬连家都没回去啊,一下车马上就往大世界跑。”元知贺低声笑着说道。
白珍珠虽然清楚明白他们也就是敷衍自己的美丽漂亮话,却依旧没忍不住,轻轻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转头便朝齐少恭的左脸上吐了好大一个烟圈,嗔道“也不稍点消息给人家,去国外这四年里也没听谁说你想我了,害我还老担心你,你看看你看看,为这我都瘦了好多!”
齐少恭眼睛将大世界的歌厅舞池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几圈,然后转头对着白珍珠,微笑着伸出手指将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啧啧,你怎么还有时间想我呀?我可觉得你越来越潇洒自在了啊。”
“胡扯!”白珍珠笑着将她的手打开,娇嗔着说,“齐大少一直不都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吗,是不是在哪里捅娄子了?”
齐少恭骄傲的挤了挤眼睛,转头看了看易明强等人,戏谑的哀叹道“哎,知我者也就是你白珍珠啦!今天回来的时候从老头子手底下跑了,怕是这一下子没地儿去啊,因此来问问,白小姐可否对我这个落魄书生伸伸援手。”
白珍珠冷笑道“怎么,不敢回去啦?”
齐少恭头疼的苦笑着回答“真实的,白珍珠果然是老样子,总是不给我台面下!”
白珍珠却无所谓的说“我家庙太小啦,要不你还是去别的尼姑庵问问吧,或者叫这几个“兄弟”收容你也可以啊!”
听完她说的,王豹子马上哇哇大叫着说“要是可以也不来麻烦白小姐你啦!着家伙不喜欢哥几个被窝的味道还有袜子的臭味,他就爱去女人的温柔乡!”说完还假装凑过身子想要闻白珍珠。
元知贺马上把他拉了回来,低声轻斥道“在白珍珠小姐的面前,我劝你还是将你那粗鲁的脾气好好地收起来!”
白珍珠起身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拿起红酒便一口干了,伸出涂满血红般颜色指甲的玉手,在齐少龚面前晃了晃,对着齐少恭说“齐少好不容易来了,可否赏脸陪我一起跳曲?”
齐少恭笑笑,也不客气的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随即在白珍珠粉颊上轻轻的吻了一吻后,才将她带进拥挤的舞池里。也许是从没见过白珍珠来舞池跳舞,也许是被这对神仙般据没般配的所吸引,人们自动的在他们四周让出了一个圆的空间。
白珍珠把玉臂搭在齐少恭宽厚温暖的肩上,齐少恭也将她纤细的腰身拥着,好让彼此更加的贴近,体温相传,暧昧也在两个人的动作中升温。
原本的舞曲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换了,变成了一支充满法式情调的情歌。悠扬轻缓的音乐伴随萨克斯低沉浑厚的伴奏,看上去如同一个绅士优雅的法兰西的男人正拿着束一束鲜红娇,美的红玫瑰,在夕阳西下的美丽时分,面对着一个爬满爬山虎的窗子,轻轻的对着窗户里头心爱的女人深情的朗诵着动人的优美诗句。
白珍珠随着齐少恭的舞步,像只蝴蝶般的旋转着,望着齐少龚那仿佛古井似的漆黑的眼眸,感觉有丝柔和的光斑在那里面轻轻的随着节拍跳着动。白珍珠微微的发赵大帅出一声叹息,想要伸手将他的眼睛蒙起来,然后说道“我说你呀,过了这个样子久也是什么都没变,老样子的,没个正经?”
齐少恭轻轻的把她的手重新放回道自己的肩上,笑道“哪里正经了啊?”
“哪里正经啦?”白珍珠轻嘲着回道,“虽然我只是个没什么地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歌女吧,还是能分清齐少你是否正经的?”
听出了白珍珠语气中夹杂了不愉快,齐少恭却风云不变的笑着说“连赵大帅都没法动的白小姐怎的九子我嫌弃啦?”
“别尽胡说,大家是给了你齐少的几分薄面!是谁在四年前当着那这样的话多人的面乱说,害得大家都觉得我白珍珠是你齐少的人,还有着说来珍珠我还得感谢你呢,你不知道啊,你齐少的名号给我当了好几年的保护神呢,要不我哪里会这个样子的平安而且还就红了呢!”白珍珠笑得就像猫一样,妩媚的笑道,这男人要是少了些定力,马上三魂就没了七魄可是偏偏本该被白珍珠勾住魂的齐少龚却没有呆住或者愣住,他的嘴角浮起意思玩味,可是眼底却十分的淡定。
齐少恭对于和白珍珠刚才说的话也无法反驳,只笑着说道“那赵大帅这笔帐是不是要记到我的头上啊,依我看啊,要真的保护你的周全,我还是去求求老头子比较靠谱吧。”
白珍珠气的没话说,停下舞步冷冷的说“即使我白珍珠没那个福气嫁进你们齐家做你的姨娘什么的,可是外头的人又那这样的话多的嘴,怎么解释得清,你也不在。然后扭头就把我送给你家的老不死,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得夸你齐大少爷孝顺啊?”她转了身子就生气的离开舞池。
齐少恭几步追了上去,从大门口的服务生手中里拿过一条白色的披肩,温柔的将披肩搭在白珍珠的肩上,笑着说道“别气别气,我刚刚说笑的啦,你以前都不会那这样的话小心眼的人啦。”
“哟,是谁把我们的白大小姐给惹恼了啊?”伴随着这说话声,白珍珠以及齐少恭都转过头来看声音的方向,虽然灯光昏昏暗暗的,却还是能看清说话的人同齐少恭一般高,就是他的身形比齐少龚个更加的壮一点,剑眉星眼,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来的人便是瑞景城中的首富钱豪的独子,叫做钱志彦,人称之为“钱三哥”。钱豪一共生育了三子,可是钱志彦的大哥二哥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所以钱豪对钱志彦着唯一一个儿子十分的宠溺,钱豪只要求他不捅出天大的事,平时都是任他钱志彦飞扬跋扈的,做的事也是当做没看见。
那人走到了二人身边,钱志彦也才看清齐少恭,星眸中露出不小的惊讶,笑道“我还以为是谁,怎知原来是齐大少。哎呀,听说今天齐老爷为了接齐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而你却一点没体谅体谅齐大帅,转眼就钻到大世界这女儿乡来享乐了?”
“悠扬,我累了!”白珍珠知道钱志彦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想让齐少恭惹上他,拉起他的收就想走。
可是齐少恭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只是微笑着说“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钱三哥,好久没见你了!”
钱志彦没理会他,迅速的握住白珍珠的另一只手腕说道“白珍珠小姐别急着走呀。我听说你一直都是唱唱歌而已的,从来下台陪客人去跳舞的呀,如今怎么就为了齐少破例了呢?”
白珍珠扭动着手臂,因被钱志彦握得太紧了,所以一下子没抽出来,只好不甘心的瞪着钱志彦冷冷说“钱少爷请你放手!”
齐少恭自然的掰开钱志彦的手,把白珍珠拉到他的身后,依旧笑着说道“我同白珍珠小姐都是好几年的挚友了,怎么,老朋友好不容易见个面就聊聊天吃点酒跳个舞,钱少爷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既然这白珍珠小姐都破例了,那还介意为了我再跳一次么。或者,白珍珠小姐比较愿意和我抿去喝几杯?”虽然说的是白珍珠,钱志彦却始终是直视着齐少恭的,很明显的这是对他的挑衅,可是他的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齐少恭也就离开瑞景不多久,只是四年没见,他的手劲却是大了好多。
齐少恭摇了摇手,礼貌的代白珍珠拒绝他“我觉得白珍珠小姐是不愿意和那些不是很熟的人一起的,可能对于喝酒也没有什么兴趣吧!”
“哼!”钱志彦收起一直勉强保持的笑脸,气呼呼的瞪着他。
都说齐少恭以及钱志彦是瑞景城中出了名的“惹不得”,他们的父辈还有些往来,可是到他们这代这里就都是机会闯祸的人,总让人拿去比较。比的多了,这两个就也不喜欢看到对方了,而且在齐少恭出国的时候,二人曾为了王豹子同钱志彦的手下打群架的事闹了一些不愉快,如今再见面也能算是没法平平安安的离开了。
发现气氛变的不对劲,大世界的门口早就变的安安静静的,人们都退得老远的准备看戏。钱志彦的手下以及王豹子他们也随着形势围在了齐少龚的身后,两个阵营开始对恃,站在中间的白珍珠就像风暴眼似的。徐妈妈怕他们真的打起来,想上去劝劝他们,可是这阵势她又怎么能劝住!
钱志彦怒道“齐少恭,你他妈别觉得你老子齐大帅在我就会怕你。他妈的,坐个破火车回来还要封了好几条路,就是仗着你老子在招摇吧!”
齐少恭邪邪的笑了笑,抬起半阖的眼皮,那余光看了看钱志彦,轻声的讽刺着说“难道钱三哥爷如今出来大世界玩的的钱便是你给赚来用的?”
“齐少恭!”钱志彦气结,怒道的道“你管我家的资产是我的还是别人赚的,反正我家老头子翘辫子了那些肯定都是我的了。哪里像你齐少,家里供着好几位娘,还有那这样的话多的小崽子等着你家的家产。哈,还有一件事呢,我都要忘掉了,再过几天你家就还要”
“钱少爷,这话如果传到齐大帅的那里,恐怕就算是你父亲钱老爷也不好交待的吧!”易明强被吓了一跳,趁着钱志彦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制止了。
齐少恭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眯起了他的眼睛,脸上的温和态度再也无法遮挡天生带来的霸气。四周的人瞬间觉得晚上的温度似乎降至冰点,就连呼吸都变的十分的困难。白珍珠有些迷恋的望着齐少龚,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齐少龚吧?
“易明强!你觉得你算什么玩意儿,哪里轮得到你说话!”钱志彦的话被人给打断,变的十分的气愤,便把矛头对着易明强。钱志彦身后的手下门也都挽起袖子,想要走过去,似乎就要过去打架了。
“妈的,想闹悠扬,先过了我王豹子这关再说吧!”王豹子怒吼了一声便跳在齐少龚和白珍珠前面,他壮实充满肌肉的身材,乍一看的话真的有点吓人。四周的人又一次的往后面退了退,深怕会连累到无辜。
眼看着着是真的免不了要打上一场架了,徐妈妈心里简直就是十万火急的,拍了拍大腿大叫大喊说“啊哟喂,我说两个小祖宗啊,可千万别再我这大世界门口打架啊,这招牌可不能砸不能砸哟!”这个时候徐妈妈心里希望那些人能快点过来。
就在两方即将展开一场恶战的时候,忽然有人冲进了大世界。排头的两个拿着步枪的士兵迅速的走到齐少恭的身边将两路人马给隔了开去,只听“啪”的一声给齐少龚敬了个军礼,焦文荣也急急忙忙的疾步至齐少龚身边。
“钱少爷,不知道我少爷做了有什么让你不顺心的事,我老焦在这里就代我家少爷道个歉,给你说声对不住了。”焦文荣嘴里虽然这个样子说了,可是身体却是站得直挺挺的,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见焦文荣来了,钱志彦也不好多说一些什么,只能忍住这口气,转头向齐少恭挑衅着说“哼,你家够叫的挺凶的,咱们找个别的时间再出来喝酒跳舞吧!我们走!”随即大手挥了挥,就带着他的手下离开大世界,徐妈妈那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才稍微的安静了点。
“哎呦,少爷!”焦文荣喊道。
齐少恭迅速的隐藏起轻蔑的神情,朝白珍珠递去一个无可奈和的眼神,摇了摇头,俯身在白珍珠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你让他们来的?”
白珍珠哼了声,轻蔑道“哪怕我不去叫,这瑞景城里那这样的话多几家老爷子的眼线,啥事能瞒得住?现在到好,你全身而退了,却给我惹出了这个样子多的麻烦。还不如你就做件好事,趁此机会好好地讨好齐大帅吧!”
齐少恭苦笑,轻轻的掐了掐白珍珠的的尖细下巴说“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便是你们女人了,改天我再来吧。”齐少龚后头说的话明显是对王豹子几个说的。齐少龚转身向全部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走了,便随着焦文荣离开了。白珍珠披着白色的披肩将他送到了大门口,眼看着齐少龚等人的车慢慢的消失在霓虹灯的深处,心里无声无息的掠过一抹忧伤。
齐府灯火明亮的,可诺大的府里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的生气,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
焦文荣把齐少恭带到大门口,老徐便马上过来接他,焦文荣和老徐轻轻的耳语一会之后,焦文荣就转身走了。老徐走上前对齐少恭稍微弯了弯腰,轻声的说“那个,大少爷把行李给我吧,去大厅吧,老爷子等好久了。”
齐少恭“哦”了声,他看了看老徐的样子,也估计到这次老头子肯定真的上火了,心里早就有了底,作足了充分的准备,也就没什么可怕了。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过了前院,直径走向了大厅。
一步入大厅,立刻便看见了端坐在大厅正位上的欧阳齐天,剩下的家眷都没换衣服,整齐的穿着白天穿的衣服,分为两排,站在欧阳齐天的身旁,要么就是看着齐少龚一脸开心愉快,要么露着担心,淡然也不乏等着看戏的,亦或者是好奇的打量他的,还有的便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就是都碍于欧阳齐天在场而不敢随意表现出来。齐少恭发现这人群中竟有一位他不之前没有见过的女眷,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猜到了,着肯定是欧阳齐天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娶的新姨太了,脸上慵懒的表情迅速的消失,像是被覆盖一层冰似的。
老徐走上前附在欧阳齐天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欧阳齐天的脸上隐隐有些生气,抬头却见齐少龚一副不知错的表情,火气愈加的大起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严肃的问道“你居然还知道要回这个家!”
“你雅士不派焦叔来找我,我怎么会回来!”齐少恭眼睛看向了天花板,没有看欧阳齐天。
齐少龚这话一说出,大厅内便传来一阵阵的抽气惊异的声音,至今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语气同欧阳齐天说过话。以前见过人的还好,没什么特别的诧异,在齐少龚去了日本之后才嫁进齐家的梅思悠的眼神中却藏不了一丝惊奇,她快速的看了站在中间的齐少龚一眼,马上又将眼神落在了别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回话的!”欧阳齐天重重的拍响了身边他坐着的檀木花雕的椅子扶手,忽然站起来指着齐少龚说“送你去日本是要你学东西的,你是不是就学了跟我顶嘴啊?”
见欧阳齐天发了脾气,大厅里没人敢再吭一声。齐少恭却也没什么担心的,接着继续换上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声笑道“儿子哪里敢呢,我哪能忤逆爹爹您的话呢?也不知当年是谁都没说一声也没告知我声,就把我给送出国了,如果我再不听话,再敢惹恼爹爹,那怕是着整个瑞景城,哦,或者说,大千世界都不会有我的去处了,是吧?”
欧阳齐天睁大眼睛,怒瞪着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儿子,这声很久没听见的“爹爹”却早已把心里的怒气给化了大半去,再说当年虽然自己是有把他给送去日本念书的心,可是齐少龚却带着他那些所谓的“自由会”的青年,在他的婚礼上胡闹一同之后才在怒气之下做了决定,其实他心里也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个儿子的。于是紧握着拳头便松开了,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最后还是缓了缓声音说道“我叫焦副将去陪你,你也给逃跑了,这一天都没回家,在外面倒给我有捅了什么篓子?”
欧阳齐天难得心平气和的和齐少龚讲话,这又让梅思悠诧异的看了看齐少恭。
“没做什么啊,你徐叔不就懂得我到底去了哪里。”齐少恭睨了老徐一眼,自然不用问,老徐肯定早就把事情告诉了欧阳齐天。
不出所料欧阳齐天的脸色有变的一片青黑,禁皱着眉头说道“第一天回来就不知道要回家来看看,却跑到大世界去,说去去也不怕然家笑话!”
齐少恭快速的回道“但是这和爹爹比起来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哦,还有,有张脸看着生得很,爹爹你怎么不介绍介绍呀。”
欧阳齐天瞬间变的没话说,心里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纳姨太太心里早已是不满的,要是让她得知再过几天还要迎宁秋雨进齐家,到时候都还不懂得齐少龚会多么的生气,于是就先忍下这口气,迅速的转过身向姚丽晶使了眼神。
姚丽晶会意,马上走道齐少龚身边,挽了齐少恭的手,拉到一边的雕花椅子上让他坐下,打了个手势给吴妈,吴妈便马上捧上早就备好的参汤给齐少龚“你说你啊,这刚一进家门就同你爹爹闹性子,幸亏你爹爹昨天早上就让下人打扫好了院子,早早的收好了你的房间,就等着你回来了,今天还领了一家子的去火车站接你你也跑了,害得大家白白扑了一个空,人也没有接到。虽然老爷嘴上说生气可心里却又害怕在外面吃得不习惯,还特别让厨房给你烧了最喜欢的菜呢,如今还特地的在偏厅那边放着没撤呢。走,跟二娘去吃点银耳汤吧,先润润喉消消火气早说!”
齐少恭捧了汤,转头看了看欧阳齐天一眼,发现几年没见着的欧阳齐天,两鬓已经开始染上了一些白发,暗自叹息,老头子也老了啊!于是没再说什么,把手中的银耳汤一口饮尽。
看见着两父子的面色变的平静了,姚丽晶这才放宽了心,让吴妈接过齐少龚手中的空碗,装着轻松的说“面生的那是你八姨娘,你走后这几年我们一起过日子也听安稳平静的,就是听过你那‘孙猴子’的名号,心里十分的害怕呢,你这个样子一出口倒是真的把她给吓到了。”姚丽晶说到完自己也呵呵的笑了,她递了个眼神给大厅里的女眷,全部人不管是否是心甘情愿的,也都随着姚丽晶露出了笑脸。
齐少恭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既透着那新入门的八姨娘并不是被欧阳齐天强迫纳进门的,再就是暗示齐少龚要是再胡闹的话就真的成了无理取闹的“孙猴子”了。齐少龚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梅思悠,见对方面色虽然清冷,却没有任何的惊恐的感觉,反倒是在他去日本前才进门的魏紫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真诚友好的微笑,在她的眉眼中齐少龚竟然觉得有点微微不陌生的感觉。
他摆了摆手,想着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女人居然会是他的八娘,心中十分的不快,于是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我有点困了,想先去睡觉了。”
欧阳齐天转身看了看齐少龚一眼,摇摇头说道“要睡就赶紧去睡吧,你的事咱们明日再同你好好地聊一聊。”
看着齐少恭离开大厅,众人那颗悬在空中似的的心终于落了地,全部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觉得要闹的鸡犬不宁的事居然这个样子就没声息的过了,而欧阳齐天不出所料对齐少恭是特别的。
姚丽晶严肃的说道“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全部人才结伴的离开了大厅。
齐少恭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以前住的的房间,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窗帘换了暖色的,床单被子都是崭新的,如同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家似的,齐少他忍不住心里一阵触动。
他坐到了新床边准备换衣服睡觉,手指却忽然的触碰到了衬衫胸口口袋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仔细的一看,居然是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的发夹!怎么会有这东西呢?齐少恭冥思苦想,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他跑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女人,这蝴蝶发夹很有可能便是在慌乱里从那位姑娘的头上不小心掉进自己衣服中的。齐少恭摇头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白天里为了躲避焦副将的人抓自己,撞了那姑娘也没说句道歉就跑了,确实是做的太大意了。齐少龚心里寻思着等那天得了空闲了便去找王豹子他们打听一下那个姑娘的名字,好把着蝴蝶发夹给人家还回去。
齐少龚刚换好了一身舒适棉质的睡衣,又将那发夹放进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便听见门上传来的轻轻的敲门,齐少恭起身去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苏荷。
“呀,四姨娘,这个样子晚了有事吗?”齐少恭侧身让苏荷进了房间,恭敬的问道。这齐家所有的姨娘里,齐少龚最尊敬以及最有亲和感的便是这苏荷了。齐少恭自小便没了母亲,欧阳齐天就将他交给姚丽晶抚养,姚丽晶对他也算不错,就是还是太过严肃了点,不是很让齐少龚亲近她,反倒是苏荷天天像奶妈子似的带着自己,后来苏荷有了欧阳芳姿,着两兄妹最是亲近的,而齐少龚对苏荷就像对他的亲娘似的尊敬喜爱。
苏荷笑着看了看齐少龚的房间,绕着八仙桌转几圈就随意的坐下了,齐少恭也拉出了木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苏荷旁边。苏荷笑眯眯的将齐少龚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笑着问他“在日本过得如何,还适应吗?”
齐少恭笑了笑,这个笑容是完全同他刚刚在大厅里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在大厅里他的笑似乎是藏了把刀,看上去就像一只浑身露芒的着刺的刺猬,现在却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的笑“刚开始的时候挺不适应的,后来也就入乡随俗了。”
苏荷伸手拨了拨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无奈的说道“咱们齐大少爷长大啦,真的不同了啊,那眼睛都变的有神了,可是好像也瘦了很多啊。”
“嘿嘿,着日后还得考四姨娘你多煮点营养的吃的给我好好的补回来啊,在日本的这四年,我光想着四娘的好手艺了哈!”齐少恭嘴甜的说道。
苏荷点点头宠溺的说道“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吃啊,要吃多少四娘煮多少啊!”
齐少恭眼中浮现出一抹感动的光芒,俏皮的说道“哈,到底是四娘你懂得我啊。”
苏荷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顿了顿说道“少龚啊,你也差不多大了,要懂点事了,像今天这样的………唉,你就别再同你爹爹吵了。这四年你在日本,他也是天天的向你过得好不好,便是嘴上不肯说出来。要是别人今晚这样讲话,早就不知道要受什么可怕的惩罚了。你在老爷心中的位置,你也是懂得的,就是你两父子的脾气一样,都十分的倔,不愿意低头。”
齐少恭沉默好长时间,说道“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谁不愿意父慈子孝的呢,就是有些方面老头子太过分了,我没法接受。”
苏荷摇摇头“我也清楚明白你一直不喜欢他开赌卖烟的,又不停的娶年轻的姨娘,你总觉得那是对大夫人不忠的行为。”
“不是,四娘,我不是那个意思的。”齐少恭有些无奈的看着苏荷。
苏荷看着齐少龚那如同夜空一样深沉漆黑而且单纯的眸子,微笑的看向窗外,说道“我把你带大的,难道四娘还不清楚明白你的想法吗?我想你大概没有想过吧,齐家八房姨太,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齐少恭眼中闪现出一瞬间的不解。
“当年我和你二娘到齐家的候有机会见过大夫人,我真的没再见过比你娘还美、心肠还好的人了,因此我记得十分的清楚!”苏荷回忆起齐少恭的亲生母,眼中闪着欣往喜悦的光芒,“后来我再看你爹的这几房姨娘,总是觉着她们多多少少都含着点大夫人的身影。就说你七姨娘吧,她那双眼睛就跟大夫人十分的相似,你这双嘿眸也同大夫人十分的相似。气势老爷一直没有忘记大夫人的。”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