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完这些,然后冷冷的盯着白天,直盯得他浑身发毛悚然。白天的额头上开始有细密的汗珠密布,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是真的,还是她的激将法?
猜不透,也没法猜。如果是真的,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已经是一筹莫展了,而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冷静,冷静的让白天毛骨悚然,而且,眼中没有一丝紊乱,没有任何迷离,根本不像撒谎的样子。
白天开始举着手中的铜镜犹豫不定了,白天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摔。只感觉腿开始颤抖。“是我胆怯了?”白天这样问自己。白天感觉到手臂传来的一阵酸痛,他在犹豫着,彷徨着,迷惘着,直到眼前的人影一个个便成几重,却还没有理清头绪。
白天在反省着,他这究竟是什么了,或许反省之后才能得出理性的答案。可是,却有人不允许,白天再次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一如那日在陌云城城楼上听见的声音。
“为什么还要犹豫?任何一件事情,犹豫都不是解决的办法,相反,它会耽搁掉很多重要的时间,所以,犹豫只是懦夫逃避的借口,你不应该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这是你的宿命!”
对,就是这样,白天不能犹豫不安下不了决心,因为所有的答案只是在一念之间的事情。
“我……我不是在犹豫,我只是在反省自己……”白天试着和那个声音争辩着,无奈却当即被她驳回了,“别再自欺欺人了,反省只是对自己偏见的重组,反省的前后对于你做事没有任何帮助。你以为反省可以使你目光更高远吗?别做梦了。”那个声音好严厉,但是能够让白天的心不再忐忑,于是白天耐心的听了下去,“就好比这件事情,摔还是不摔,总共两种选择,别无他法。反省前是两种,反省后依旧是两种,你不能保证反省就一定有用,不反省就一定会出错,这只是一场赌博,赌注是自己的一切,成王败寇,所以,除非不玩,要玩你就必须得孤注一掷。所以,无论是摔和不摔,自己选一个吧,这是必须的!”
然后,那个声音压得好低,白天感觉似乎是附在他的耳边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已经没有反省的时间了!”
白天回过头,发现镜像“白天”已经举起奔雷剑,直冲向他,再有一瞬间,他就可以将奔雷剑抵在了白天的命门。白天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脸色煞白,什么都不想了,直接把铜镜摔在了地上,在清脆的声响口,白天只觉得刺心的痛,如同锋利的刀片插在了心口一般,看不见伤痕,却是无法抹去的疼痛。
而在白天的面前,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镜像已经变得虚空,他的胸口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喷薄欲出,甚至有些刺眼,白天回过神的时候,镜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边的女孩眼神空洞,像是经历了最恐怖的一幕,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释怀。白天蹲下来,从铜镜的碎片中找出了紫色的碎片,紧紧的将它握在手上。
那么,这说明,“一切都结束了吧。”
是吗?或许真的是结束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但是很多时候,看似结束的时候,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开始之后,结束的结局或许是生离死别。但是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只是很自然而然的经历这些。只有白天,黑名。在强征着命运中的什么,来改变一些,最后还是在命运的安排下继续着自己,不能自己。
当白天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如同无数巨大的石球从高空坠落,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屋顶上。紧接着地面开始摇晃,他们东倒西歪的寻找依附,勉强才能站稳,但是被随之而来的又一层巨大的能量波刮倒,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挣扎,狼狈不堪。
慌乱中,白天抽出空隙,直接冲上前去,抓住了那个女孩的衣领,问,“怎么回事?”
女孩起先瘫坐在地面上,一片一片的捡起被白天摔破的镜子的碎片,因为刚才的那阵晃动,收集镜子的碎片时,手掌被碎片划破了多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白天将她粗暴地提起时,她已经将收集到的碎片全部捧在掌心中,然后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碎片,竟然默默的掉下了眼泪。她滚烫的眼泪坠落在那些碎片上后,竟然能够使那些碎片融化,然后那些液体在她的手掌上流淌,重新拼成了一枚铜镜的模样。就像经过缝补的往事,已然不会风化。
她反复摸索着铜镜,镜身,镜面,再到背后,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背面那突兀的空缺时,便停歇了动作。
心里顿时抽动了一下,白天抬起手,看着安静的躺在手中的那枚,原本属于铜镜的一部分的紫色碎片,缄口不言。
女孩抬起头看着白天,当目光与白天相撞的那一刻,他蓦然发现,原本明亮的眼睛,如今已经黯然失色,难道她刚才……
想到这里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似乎有一股阻力让白天很难再继续细想下去,因为每次尝试着继续深入细究的时候,都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将他岔开。
白天咬着嘴唇还是追寻了下去,紫色碎片的守护者,这位女孩,是用让自己的眼睛失明,来交换重组了这枚铜镜……
“得到之前,你得学会失去。”花祭的话语突然在我的耳畔响起,之后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直到女孩张开了口。
她说道,“我确实是紫色碎片的守护者,我的名字叫做夜游宫,另一个名字叫做落尘。这枚铜镜,叫做宫主远洋镜,也可以叫做幻镜,紫色碎片正是镶嵌在它的背面。
我被任命为碎片的守护人,所以我有责任保护它,所以刚才多有冒犯。但是既然它已经在你的手中了,我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关于碎片的事情,相信你已经都知道了,否则你也不会找到我,我就不再多说了。关于这最后的一关,幻境,你刚才已经经历过了。当挑战者选择挑战幻境时,镜子会缔造出一个最能够让挑战者感到恐惧的镜像,而只有战胜镜像,挑战者才有资格获取紫色碎片。
在周围乱石穿空,大地摇晃颠簸之中,白天觉得他和她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的对话,白天自己甚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白天看着手掌上这枚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碎片,心里默念着,“最能够让我感到恐惧的人?刚才的那个镜像就是我自己,难道说……”
“没错,对于你来说,最能够让你感到恐惧的是你自己!所以镜像缔造出一个几乎与你完全一样的白天出来。然而,你用让我们所有人都超出想象的方式,击败了他,或许这就是你被选中的原因吧……”夜游宫说道。
“被谁选中?”白天当即逼问道。
夜游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连掩饰,转移了话题。“在你之前,还有一个人前来挑战,只是他都没有与镜像交手,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是谁?”白天问道。
“是个与你年纪相仿的男子。你们应该认识,他的名字叫做苏黎世。”夜游宫回答道。
“他怎么会来这里?”白天在心里默默的嘀咕道,然后如同大梦方醒,脱口问道,“他的对手是谁?幻镜里出现的是谁的镜像?”
“黑名。”夜游宫的声音很轻,但是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白天当即感觉到一寒气在身上游走,顿感不寒而栗。
“为什么会是黑名?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加之会想起苏黎世之前的种种异常行为,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蹊跷难解。
见不能从夜游宫的嘴里再多套些话,白天便作罢。刚想离开,然而还是回过头补了一句,“纠正一下,你说错了一个地方。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最害怕的东西并不是幻镜所缔造出的镜像,而是幻镜,它是名副其实的一面镜子,当你的恐惧越大,镜像就越厉害。相反,当你克服住自己的恐惧,镜像就会不攻自破。所以说,我当时所面对的,并不是白天的镜像,而是那枚镜子,薄如蝉翼,但是却可以完整的将我的害怕展现在镜像上,而当我能够摆脱掉那种恐惧,我会选择摔碎镜子,镜像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毁灭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块巨石劈头砸下,直接横在了白天和夜游宫的面前,如同千万丈深的一条鸿沟。紧接着的一股旋风将白天和她都往后逼退了几步。白天摔倒在地面上,她却安然无恙的捧着丢失了关节的幻境,愣愣的站在哪里。然后伸手指向白天的背后。
“的确关于幻境毁坏,你自己也得偿命的说辞确实是假的。不过这阵波动真的是你自找的。你刚才摔幻镜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你将它砸在了地面的机关上,这已经引起了整个山体滑坡,很快便会全部崩塌,出口就在你的后面,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后,夜游宫捧着幻镜,转身朝着乱石不断砸下的炼狱回廊的最里面走去,惨白,柔弱的背影逐渐被飞沙走石模糊,慢慢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白天和清尘和水玲珑看着这些画面在眼前飞逝,哽咽着喉咙,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仿佛一根根刚刺抵在胸口。
白天几人顺着夜游宫指引的道路,寻找出口。眼睁睁的看着飞沙走石在身边左冲右突,勉强的躲过,却还是会不小心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块小石子砸中,防不胜防。细密的沙子从头顶落下,如同瀑布满泻。陡然而来的阵阵阴风把心吹得拔凉拔凉的,泯灭了一丝希望。
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他们总算是看到了一丝亮光,追寻而去,发现那竟然是洞口,外面是悬崖口,只有数张长的支撑伸展出去,而悬崖的对面……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们都震撼了。悬崖的对面,居然是整整齐齐,分队列布的苍澜卫士,穿着银白色的盔甲,整装待命。
第42章 猜不透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