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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宿命流转

在破晓的歌声传来之前,在黎明的曙光点燃整座城池之前。他将一张黑色的面具覆盖在自己的脸上,神秘并且充满杀气。荒草喑哑的摇摆着。
黑名转身离开。在他的背后,血红色的水晶球最终也停止了转动,降落在了亡灵巫师枯槁的手中,安详而宁静,如同熟睡中的婴儿。在它光滑的身体上,倒映着巫师的奸笑。
雪越下越大,很快的,陌云城的上空被朦胧上一层寒冷的冰霜。漫天的雾气席卷而来,呵气成霜。
不知何时,白天竟然停下了的脚步。等他察觉的时候,积雪已经覆盖了他的小半个腿,使得他是寸步难移了。面对这一切,白天只能无奈的苦笑一翻。
最后他只能仰起头,欣赏着美丽的雪景。
这是白天第一次看见雪,并且让它轻车熟路的占领了他所有的记忆。而这场暴雪的降临使人们开始意识到春天的宝贵。因为这场雪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人们观念里春分的来临时都还没有停。
人们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所以在珍惜了这如哈雷慧星一般难见一面的雪时,非常认真的珍惜了,有效期却仅仅是几天。
几天之后,便有人不耐烦了,天天仰头望着苍白的堆满飞雪的天空。凝望了很久,接着破口大骂。抱怨这场雪怎么下了这么久,却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场雪已经不是期待的产物了,它的放肆的登场,然后太会抢戏,甚至把春天的应有的戏份都抢走了好多。或许它是一位好演员,却不一定招人喜欢。
所以,人们又开始祈盼春天的降临。然后再觉得其实最应该被珍惜的是春天,因为在这样阳光明媚温暖遍撒的日子里,他们会开始耕作,然后等待这秋天的收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来去往复经久不息。
然而,当春天再次降临的时候,人们有开始怀念起雪。或许,只是怀念那场失去的雪景。而白天,却是祈祷雪花挥挥洒洒后,该上演的命运再搁置一段。如同巨大的涡旋,白天自始至终都找不到安然置身的方法。
因为一件同样被记忆冰封了好久的事情,在这年的春天,石破天惊。
春天最后还是回来了,在同冰雪做了很长时间的拉锯战之后。但是也许往日的繁荣昌盛和平永久安宁已经被深深的埋在了冰雪中,最后随着冰雪融化,流经不知名的记忆。
等到记忆再次复苏的时候,发现以往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战火开始蔓延。因为冰封太久,留下的灾害是很多人那个时候都不曾预料的。而等到冰雪初融的时候,他们才会惊讶的发现,所剩不多的粮食,绝对不够他们撑到秋天的收获。充其量只能撑到夏天的来临。
这时,一些余粮较多的人便开始笑了。因为往往这个时候,粮食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这没有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粮价翻了又翻最后涨到了原价的十倍左右时,就不再涨了。而几天前还偷偷的笑的人现在估计是笑不出来了。
因为人们会惊奇的发现,所谓的战乱就是肆无忌惮地哄抢。当今战事四起,那些原本平乱秩序的人,现在也在忙着抢粮食。
于是,一抢十,十抢百,百抢千……一开始玩的是个人赛,然后发展成了组队赛。后来估计是大家都无聊了,老这么抢没意思,你今天抢来了,兴许还没能等煮好下嘴进肚,就有被人抢回去了。于是,玩着玩着,大家就玩起了新花样,挽起袖子操家伙直接上,什么镰刀啊斧头啊铲子啊等等能拿的出手的都派上了用场。原来是拿这些种粮食,现在是拿这些抢粮食,殊途同归,这叫道具赛。
然后自然出现了组队道具赛。
然而人们的智慧却是源源不竭。接着,一些尚有余粮,并且也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粮食的人,开始手痒痒了。然后开始不为其他目的,只图一乐便开始互相抢着玩,这叫抢酷比赛。剩下一群胆小的不敢上场,或者纯粹就是幸灾乐祸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自然是乐不可支到手舞足蹈的地步,这就是传说中的舞蹈模式。
此时,之余傲月国。抢,已经成了一种时尚。
然后战争开始逐步的扩大,一个人,一个组,一个队,一个群,一个团,一座城直到最后整个国家都开始动乱。大家都抢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结果就使整个帝国陷入了乱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它堕落,最后被苍澜大陆上刚刚兴起的冷玥国易如反掌的侵占。
此时的白天站在陌云城的一角,目睹着这所有的一切,光有一腔热血却依旧无济于事。白天目睹着这整个过程直至今天,留下的最后一眼。今后它便会改旗换号,开始它新的一段历史,最后演变成文明。
在夕阳即将坠落的那一刻,白天看着紫红色的天空印在这宫殿之上,最后的可爱模样,午睡般安详。
他的城堡一般的傲月,他迟暮的傲月,他的国。
夕阳扣红了天空,雾霭散尽,黑暗全方位降临。
扬花三月,本该是最美好的时间,一城飞絮乱人眼,在白天脑子里还放着比那场雪更好看的春天的样子,草长莺飞或是繁华似锦。
此时的傲月已经完全被占领,取代它的是冷玥国。或者,在不久的将来,冷玥国也会被取代,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然而现在,冷玥的统治者们却可以骑着黑色的或者纯白的马蛮横的穿梭在陌云城的大街小巷,各个位置。因为这里已经成为他们的天下,虽然是暂时的。而且,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一把火烧掉这整座城池,烧掉这积淀了几个世纪的文明。
可是,这时能引起白天注意的却不再是那群冷漠的人了,他开始对他们胯下的战马产生了兴趣。暂且称它们为马,只是让人心里不由升起这不是马的感觉,反正远近前后左右上下等等方位都看不出它体形和马有什么区别。然而,神奇的是,这些所有的马无一例外,身上的毛发的颜色都是单一的纯色,没有任何的杂色,这是白天所见过最不可思议的马了。因为他努力的搜索着记忆。发现在此之前他所见过的马,都多多少少的掺有一点杂色,一般是额头上,鼻子上或者身上某处。至少会有,哪怕一点点。而冷玥国的人似乎对这一点也有着深深浅浅的认识,他们可以不碰陌云城里的任何东西不杀任何人,却会在看见掺有杂色的马时发出发疯般的嘶吼,然后瞬间冲上前去手起刀落。
而陌云城战火之外的背景音乐,则是他们冷漠骄傲爽朗的笑声。白天记得就在昨天,他仿佛都能亲眼看见他们狰狞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对这眼前的敌人从容的一刀砍下……
可悲的是,敌人的残忍,却并不能点燃傲月的幸存者们心底的怒火,从而背水一战一决雌雄。此刻,他们心里唯一的愿景就是能保证这一顿,再没有人愿意效力去做无谓的抵抗了,所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冷玥就占领了这里,不留任何痕迹的,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清楚的辨别出究竟哪些是战死的哪些是饿死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