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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海早早地便起了,因林海与如意早答应梅护法去主动找她,眼下如意未归,昨晚回来得又太晚,林海只好趁早去看梅护法,莫不过是去寒暄些话,须臾便归。
  白河见林海出了门,便已猜到林海是去寻梅护法,他便也速速起来了,趁林海未归前,也出了舟山府。
  白河出了后堂,行到前堂偏门,正路过辛囚咬眼底,辛囚咬看见,叫旁边的步兵细细看守,而后,抽身跟在了白河的身后。
  白河行到一静僻出,止了脚步。
  辛囚咬到他跟前,道“你怎么没跟着如意?”
  白河“我不回来你问谁?”
  辛囚咬“有时候人太聪明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白河“那也比某些人明明很精明却装得像个傻子一样好。”
  辛囚咬“……,我问你,如意去干什么了?”
  白河“如意为了救一个人,和我们走散了。”
  辛囚咬“那人是谁?是男是女?”
  白河“反正我说完你也会去自己查,我只告诉你那个人是女的,剩下的你还是自己去查吧,我的任务有限,免得被人以为我是你的人。”
  辛囚咬“大家都是城主的人。”
  白河“你的呢?”
  辛囚咬“你师父今晚就会回来。”
  白河在原地晃了两圈,叹道“你我这样的合作已经有些年了,你为的是精益求精,想全方面把握城里城外的蛛丝马迹,我不过是想护着我的两个师弟,你我如此劳心费神,原来都不过是为了别人。”
  辛囚咬“我是心甘情愿,城主于我有恩。”
  白河“我又何尝不是?只是以你不喜出头的个性,再加上你那经年不了的心愿,恐怕,你莫说七十年,就是七百年也没人瞧得起你。”
  辛囚咬“随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城主自然看得清楚。”
  白河“不跟你说那些扫兴的话了,对了,你的女人找到了么?”
  辛囚咬“这个与你无干。”
  白河“告诉我也好帮你打听打听。”
  辛囚咬“谢谢,不用了。”
  白河“照我说,你都死了好些年了,要是活着你现在也过了百年了,当初那个姑娘要是活着现在也得九十多岁了,可你现在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当你奶奶都行了,假若她要是死了,少不了是要去投胎的,哪还记得有人叫辛元生,往者已矣,依我看,要么另觅芳草,要么干脆死了心……”
  辛囚咬“好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六音城。
  如意睁眼,却瞧见另一番洞天,黑天黑地,铁枷铁锁,自己身上的衣服全然被换了一身,胸口书着偌大一个‘囚’字,身旁还有好久蓬头垢面、似人似鬼的东西,如意喝道“是谁?给我滚出来!怎么回事?”
  一个狱卒过来喝道“短命鬼!老实点,刚睡醒就撒泼,还嫌命短呐?”
  如意一看,见那人身上的衣服跟客栈里的那帮人的衣服一模一样,即道“你是衙门的人?”
  狱卒道“放屁!老子是狱卒,不是衙门的人是谁的人。”
  如意气道“你!”
  狱卒神气“瞧你一副短命相,命倒不错,少了几天牢狱,后天就给你吃就鸡,不过,不是给你全鸡,只有鸡屁股!啊哈哈哈……”狱卒言罢便走,如意气得五脏具焚,却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意呆坐在地上,却见,一人正面对着墙壁,如意起身,过去看时,却发现,此人正是酒铺子里那姓周的人,如意见他浑身是血,命却安然,喜道“周兄!你没事?”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神情却不似酒桌上的洒脱,显然带着一脸愁苦,道“席兄,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了你。”
  如意一怔,“这……怎么说?”
  那人道“我本叫周成川,是这附近的杀人逃犯,因挂念我内人,今早便回来寻她,从家里出来后,路过那酒铺子,打算买些馒头路上吃,又想到天涯沦落,恐怕以后就再难有机会喝酒了,便一时没听她的劝,喝了些酒,却不料,这帮衙差竟串通酒铺子老板在酒里下药,麻翻了你我,可怜的是席兄你,你我同是亡命天涯,你不饮酒,我却偏偏倒给你酒,结果害得你也被他们抓了进来,你这一进,闻说刚好文家少爷文汀奸杀妇人,被人告倒,后又花钱抽出,你来了,便把这罪名判给了你,我是杀人又逃,二重罪,必死了,席兄你是奸杀妇人,亦是二重罪,亦必死了。席兄,我对不住你……”周成川说着,涕泪横流。
  如意呆了,问“这都是真的?”
  周成川道“是真的……”
  如意“那……这是哪里?”
  周成川“这是衙门的死牢,你我明日都要问斩。”
  如意经他一说,方才仔细看这地方和自己这一身的行头,却是:
  狴犴门头挂,日月两颠倒。
  正义青天外,平人入怨牢。
  铁锁精钢骨,火焚清明魂。
  欲知阴曹声,皆来此地闻。
  如意却想起一事,又来问周成川,“周兄,嫂子现身在何处?”
  周成川“她为救我,被衙差砍死在酒铺子里了,我身上的血,都是她的。”
  如意又想起一事,道“周兄,你刚说我有罪,我本没罪呀。”
  周成川一愣,道“那街巷上都贴着你与对面女子的画像,说你与那女子通奸后畏罪潜逃……”
  如意赶紧道“哪个女子?”
  周成川把手向对面一指“对面那女子。”
  如意朝对面一看,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女子倒在草席上,如意仔细看时,那女子转过头来,果然!确实是她!如意只顾再度能与她相逢,却不曾想得到后面的危机,如意喜道“临溪!临溪!果然是你我有缘,居然在这里还能跟你重逢!”
  临溪起身,看了看如意,表情冷漠而隐隐有些恨意,转过身又倒在了地上,不看如意。
  周成川道“席兄,死到临头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如意不解“好好的,她是什么罪?”
  周成川道“她被判是与你通奸罪,要骑木驴!”
  如意忆起,儿时似有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十四岁时,师父奉城主之命带着他们师兄弟三人出城,路过一座城内,如意见那边正人潮涌动,一时好奇,不服师父的管,挤进人潮里,跑到前面时,却看见——一赤身裸体的妇人浑身铁锁白练,被四条大汉抬上了一个半丈来长的架子,架子上凸起的木柱使妇人痛不欲生,血浆淌了满地,妇人手臂被反缚着,半点动弹不得,年少的如意吓傻了,不知这是什么罪过,竟要经受如此刑罚,旁人告诉他,那妇人是犯与人通奸之罪,朝廷判她——骑——木——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