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北漂时的那些事>第73章
我应该到哪里去维权?
路面上很清冷,看不见什么人,因为已经是凌晨了,快到一点钟了,我甚至很难辨别方向。我对这一块儿地方不熟悉,宽阔的路面上汽车以很高的速度奔驰着,只能听见车轮划过地面的响亮的“刷刷”声。我本来在网吧的桌子上趴着睡觉,想要在十一点的时候通宵上网,我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我本来心里有些气,但是又变得很慌乱,我只是朝大致是西的方向走着,然后来回奔跑着,或许是腹中空空让我的肌肉发抖,让我的呼吸和心跳很不匀称。走了很长的路,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段悲戚戚,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悲戚戚是从何而来,是对公安局侵犯我的自尊的害怕,还是仅仅是饥饿?网络上流传许多警察虐杀人的事情,但是这些似乎不足以构成我现在心中的那种失落。我一直在试着让自己生气,把这件事情想成不错的经历,但为什么那会是一种悲戚戚?我仔细体会自己的内心,这种感觉太真实,心脏的抽动让我难以把嗓子里的湿润抽象掉,好像童年一些无助的情境,以及心中那种深深地忧愁。我想如果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进京务工人员,如果我没有上过大学甚至高中,没有受过有关自尊心的教育,我对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那样我不会悲伤的话,如果我只是低着头,因为天气太冷而擦一下鼻子,一样是腹中的饥饿,低着头躲着人到处找原来的地方的话,我就会真的很悲伤。
我是大学生,国家现在有上大学的信仰,*之后一直提倡尊重人才,学生有一些社会特权,所以我有一些权柄,而且我知道电脑,知道网络,明白怎么样让信息流通,所以我没有遭受警察的虐待,但是那些因为出身卑微思想没有出路的没有任何权柄的穷苦百姓该怎么办呢?
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个网吧,但这里通宵要十二块钱,这足够打乱我的生活计划了。难道非要我向小娴借钱回家吗?这是我一直在试图避免的事情。
我很饿了,我该不该把从人民大学买来的饼拿出来吃?那我明天早上吃什么?还有小娴给我买的一瓶果奶,这个应该等到明天午饭的时候喝。
打开自己的QQ空间,听到班得瑞的《魔法风》和《寂静山林》,我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种宽广的悲伤,那是种眺望着远方的悲伤,如果没有这种悲伤,本来可以体会到一种童年时候内心深处的懵懂。
鞋子还是很湿,叫很不舒服,膝盖也出了问题。在地铁站里买票的时候,我要从一个布条围栏上跳过去,我本来应该想到的,可是我疏忽了,我只是轻轻一跳,沉重的书包里的三瓶水在晃,书包也在晃,我的脚绊了一下绳子,摔在了地上。这是在送小娴去火车站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我自己反倒摔得很轻松,摔得心里很舒坦。我站起来礼貌的对旁边的女士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心里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笑着去看小娴的脸。现在膝盖已经变得很痛了。然后是上网投简历,我在几个招聘网上找了一些有编辑职位招聘的公司,投了投简历,又往几家KTV招聘的地方投了一些简历,并记下了十几家KTV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将近天亮的时候,就在桌子上趴着睡觉。
早晨走出网吧以后,我向人打听到了西的方向,确认自己昨晚走的方向没有错,可是总看不到北大的影子。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像是白杨树轻盈的种子,大而且稀疏。接着雪突然变得很大,我躲在电话亭下面,揭下了一张KTV的招聘广告,然后重新走了出来,雪又变小了。
又走了一段路,我心里有些急,总应该看到北大的痕迹才对,可是西边似乎要到达更远的地方。我忙向一位清扫道路的老大爷问北大在哪里,他怪的问:“往北走两步不就到了吗?”
我忙回头,隔过几家饭店就是北大南门,我来过这里的。原来昨晚我在北大东门所冲的那条街难免的北四环路上。
我走到北大东门附近的理科教学楼,找到了门口一个阶梯教室,给手机充上电,打算睡一上午,下午去KTV找工作。实在不行,就在晚上回家,今天是周日,恐怕文化公司根本看不到我的简历。
把饼吃完,喝了半瓶牛奶,我便趴在桌子上睡了,手机收到了几条短信,我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是强睁开一个眼睛去看,见是一排很复杂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好,我们已收到你投递的简历,我们于明天(周一)全天面试,你确定时间后,可短信通知我好安排,国家发改委宏观课题组,培训中心项目组,人力资源研究会联合招聘组,拟招聘人员包括从事投资银行,研究咨询,研修课程班及学历培训,内刊编辑等。”下面是地址和人名。
我想不到昨天晚上投的简历这么快就有了收效,但是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懂这条短信是在说什么,我也记不得昨晚都往哪里投递简历了,昨天晚上投简历投的很急。不过知道“发改委”“内刊编辑”和地址就可以知道要做什么了。
我觉得这条短信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我只剩下了十块钱的可支配空间,连两顿饭钱都不够,省不到明天,面试不一定能成功,我不想借小娴的钱。
我拿出本子,打起精神对上面的十多个KTV进行筛选,大致选出了五个KTV,给它们一一发去了短信,收到了三个回复,又给这三个KTV打电话,他们告诉我KTV的地址,让我抽时间过去。
我又拿起手机从搜索引擎上查找“KTV网上招聘真的假的”,看到几个帖子的内容,里面有人问“KTV要先收几百块钱的服装费,这件事可信吗?”有人回答说先要交钱的都是假的,不要去。
我想看来这些KTV招聘不一定好办,打的电话里有两个声称工资在1500到1800块钱之间,还有大量小费,这听起来很不真实,如果要先交费,我还是不干为好,为了保险起见嘛,而且我真的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