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得上比较强,这两个红包对剩下的那四个人的打击比较大,吃中午饭的时候杜安国沉闷地说:“这个保安公司也太没有信誉了!说了跟我们签合同,都承诺了好几回了,到现在也没有签。说要我们加班,人手缺嘛,我们加班。说加班六七天就完了,可是到现在,都十七八天了。这里确实缺人手,行,我们认了,加班就加班,公司有困难我们帮,生活再苦再累我们认了,可光为了一个加班费和我们闹了那么久。说除夕晚上请我们吃饭,说得那么好天花乱坠,就当是胡说八道了!说要发两三个红包当做过年费,说了过年费有两百到五百,这下可好,连一百块钱都不到,还只给白班的人发两个红包。我不知道这个公司说话都干嘛使的,这让我这心呐,啧,都凉透了!”
这时候队长也在旁边,他只顾着闷头吃饭,偶尔抬一下头,对大家说:“哎,吃桌子上的菜呀!别客气!还有昨天晚上剩下的饮料呢,好几瓶呢!喝不完一会儿你们带去宿舍!”
等他吃完饭就赶快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感到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不再正经听他说过的话了,而且他承诺过的东西既然已经都过去了,那就都算作是以前的事情,我在心里不会再追究这些。我不会怪任何人,只会降低对事物的期望,每个人都该对自己负责,做错了一件事情可能是知识有问题,是不小心,老是做错事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人品有问题就是智力有问题,这些东西外人是没办法帮助的,除了对队长表示可怜,我再往他身上放什么期望就太浪费感情了,又失望的感觉的话只是因为我自己sb,这太低效。现在发觉队长一改往常的态度,有了些自责,除了惊奇以外,我不禁要高看他一下,要不是高看他,我都懒得跟他吵架,再跟他吵架的时候,我感觉还是不高看他为好,这真是奇怪。
“这经理和队长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杜安国说。
到了晚上的时候,卢文翔到了东门,对我说:“我们一会儿去中控室找经理商量拿工资走人的事,七点的时候你也过去吧。”
“拿工资?咱们不干了吗?”
“还干什么呀!这个公司连最起码的诚信都没有,没有再在这里工作的余地了,没意思,干脆回家吧,回家还能赶上个年尾过一过。”
“那他给工资吗?”
“给呀!不给哪儿成!今天中午跟经理说了,经理都答应我们了,说晚上去找他,他给我们结账,再把身份证还给我们,在这里再睡一晚上,明天就走。”
“那这边的岗亭……”
“别理它了!七点钟的时候过去就行了,有人过来替你。”
于是我在那里等,等到了七点多了还是没有人过来替我,于是我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中控室,正看见四个人在和队长吵架。我把对讲机重重放在桌子上。
“咳,你敢摔我的对讲机!”
队长朝我吼。
“我他妈放上边了!”我也对他吼。
队长便重新坐回椅子里面,脸上带着那股混乱的红,继续和另四个人吵架。和队长吵架很没意思,他总是找一些鸡毛蒜皮的有关别人句子里面是不是带了脏字以及自己高大的自尊心之类的事情,天知道一个小崽子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必需凌驾于我们之上的自尊心,只有小人才会找这样的自尊心。由于这吵架很没水准,吵得很没有档次,在这里就把它一笔带过。结果是,我们谈崩了,经理跑掉了,剩下队长和班长在这里顶着。让队长给经理打电话,电话竟然打不通。
程坤留下一句“我们十点钟报警”以后,我们五个人只好回宿舍。
“得找东西防着。”路上我说。
程坤回答:“你害怕他找人打咱们呀!戚……”
“对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防着,”我说,“你那天晚上没听见经理说他以前就是找人把讨工资的人打一顿吗?”
其实这倒不是我的本意,我的习惯是,要么好好说话,等到事情非要崩的时候,就不用留什么后路,拖沓的结果往往是让事情赶着自己走,这样在心理上很低效,而且似乎有麻木的感觉,而且事情总是要出乎自己意料的糟,电视剧和电影看多了就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多想,人家枪筒子已经捅到你头上了。当然了,这种表现有些迫害妄想狂的意思,但是没有权势的下层人要保持自己的自尊和人身不受侵犯的话,终归是要逐渐培养起自己迫害妄想狂的思想。只要有点家底,不至于不要那点钱就不能活,像那些拖家带口的农民工一样讨工资被人打死,人就总该敏感一些。后文会说明迫害妄想狂才是一个人能够成功的基本要素。
至于程坤,他对队长用那种轻蔑又好笑的语气还行,对我们四个人还用这样的语气,这总让我感觉有些挨打不讨好的意思。而且对队长他们使用这种语气的时候总是慢腾腾的加上类似“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要是还不通知经理的话,哼哼……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的话,这已经让杜安国厌烦到了极端。
程坤说的“不客气”是指“报警”和“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但是这两个权柄被他抓的未免太紧了,实际上那两个玩意儿在中国根本算不上什么权柄,程坤却用傲慢的态度把它用成了“威胁”……威胁也好,因为我不知道我在后来说过的“我们得装成弱势”会不会起作用,人确实需要有权柄才可以,哪怕只是吓唬人。不过对我们也用傲慢的语气,程坤确实有些缺少知觉的意思。
这个世道简直sb到了极端!非要人把事情做出来才行!乱七八糟根本不按比较长的逻辑推理来演绎,很没有头脑的样子,想想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谁有好处!难道非要我们去告公司?出牌都是走一步算一步,根本没用脑子,这样一个傻子能把牌王逼疯了!我从小家里穷困,很多事情从来都是想,可是没有办法去做,这种低智商的行为方式对我简直就是一种折磨,难道这种行为方式是由总过贫富阶层分化决定的?是用来压榨穷人的一种自然方法?或许这正是下层人民最真实的生活处境,短浅而暴力,有点善心和希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会哭肿了脸还被人打的!我要说的是,下层的善良人,捡起老祖宗的勇敢,缩短眼光,站起来去勇于斗争!对于那些走上社会的没有出路的人来说,我宁肯他们去打架和偷窃,因为打和偷得是sb和欺压人的人,如果退了回来,却会伤害一颗善良的心灵,甚至会因为伤害了善良的心而变得暴戾和伤害他人,这相当于把灵魂出卖了。妓女难道不是处于两难的境地而被这样炼成的?她们就一直在伤害中力图保护自己一颗善感却虚弱的的心,善良的心都是神的一部分,怎么可以去伤害神呢?阿门!怎么能够通过伤害善良而去伤害社会道德和正义呢?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