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北漂时的那些事>第27章
到了晚上十一点,我才回到了宿舍,偷偷爬上chuang躺下来,就要快点睡,第二天六点还要起床去上班。
第二天队长给我们训话,抓住了一个把柄,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昨天去市里没有跟他说,我没有搭理他,我又不是被卖给了他,打工八小时之外我应该是一个自由人。
晚上的时候矛盾似乎缓解了一下,队长把我们一个个叫进中控室,告诉我:“以后你们可以轻松些了,可以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地值班。”
我心里很高兴,这些天每天要硬挺挺的站八个小时,我腰酸腿疼连走路都别扭,已经快撑不住了,这次便问:“那时间怎么安排呀?”
“时间是这样的,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一点,然后从晚上八点到晚上两点,剩下的时间是另一班的事。”
我静一下心思:“那一天上班的时间是多少?”
队长想了一下:“六个小时一换班,不过你们如果不乐意,可以十二个小时一换。”
“那一天到底是工作十二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我把脸拉下来,八个小时已经受不了了,十二个小时还让不让人活着?我早该想到的,这公司怎么会人性化到让人一天上班不足八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怎么受得了?打算让人加班多少天?”
“也就是五六天吧,你们辛苦一下,今天西门对面那个小区走了几个保安,让咱们也接手那个小区,人员很紧张,等经理调来了人就没事了。”
其实那个小区那里是走了几个保安,而是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连工资都不领,其实工资是没办法领了,报案者工作做得就跟孙子一样,不做够一个月恐怕经理不会付给工资,这波人的走也让我们几个学生感觉很恐慌,因为这毕竟代表了保安公司的不诚信,如果工资稳当,那帮保安本来不应该这样走的。
我想我们加班时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就又问:“那加班费是多少?”
这个我不清楚,应该是一小时四块钱到五块钱吧。“
之后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昨天郑州的保安代理给卢文翔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我们几个赶快逃跑,说这是一家黑保安公司,说好工资是一千块钱,也让人加班了,到最后随便找一些名目克扣一下工资,比如衣服折旧费,器具工本费,饭费什么的,到时候给四五百块钱你爱要不要。卢文翔告诉我:“别信他的,他是个大咧咧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
“就是个大咧咧,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你看怎么样?我觉得咱们来这里工作了,就在这里干吧,如果现在咱们就这么跑掉了,这里人手不够,这个保安公司一准垮掉,到时候让人怎么说咱们学校的人?河南的名声已经够不好了,咱们出来,不仅代表了咱们学校,也代表了河南的形象。“
关于诚信这一点,我是得同意卢文翔,但是关于河南形象的问题,就不应该那么绝对的说了,现在的企业之类的各经济体本来就没有什么诚信,依靠压榨工人的生存成本来谋求发展,怎么好单独去要求工人的诚信?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哪个省的农民工越多,哪个省就会被宣传为不诚信,可那些企业才是真正的没有原则,问题出在他们那里,河南农民工为中国共吸纳了太大的力量,怎么说也不应该背上不诚信的黑锅,中国从*以来的舆论就一直非常压制弱势群体。
此外那个保安代理的同学确实是一个大咧咧,跟他一说话就知道他不牢靠。这个人是河南科技大学的学生,找我们学校的一个他的高中同学作为郑州大学的保安招聘支部,郑州大学的这一个同学为人老实,应该挺注重诚信,但是不能排除被大咧咧耍弄的可能。由于在郑州火车站借了大咧咧一百块钱,我对他说话很没有底气,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他似乎拿着稿子对我念了一通:“不好意思呀我只耽误你五分钟时间你先听我把这一段话说完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出了差错我也很自责你们可以恨我骂我但是同时你们必须相信我这真的是一家黑保安公司到头来只会不给钱或者给两三百块钱你们爱要不要我代理保安的另一个人许文杰已经被绑架了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什么也不要说直接拿上东西跑掉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现在重新找了个地方让你们当保安家里拿了一点钱补偿你们一个星期的损失出了这些事我也很自责但是你们必须相信我……”
“别呢,别呢,你说了些什么我不大明白,现在正上班呢,还得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呀!你们赶快过来吧!你对其他几个人去说,带他们过来,行吧?我问你,你们那里吃的怎么样?”
“吃的……还行吧,别的都听够呛的。”
“挺强?强个屁呀!我告诉你……”
他大概是把我说的话听错了,可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这样骂,我心里也给气的够呛:“你先找其他几个人说吧,行吧?我现在正上班呢,不能打手机。”
“他们几个人都没事吗?没有上班吗?”
“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正上班呢,他们几个都没事,你随便给他们那个打电话都行,让他们告诉我,行吧?”
“嗷,那好吧。”
之后挂了电话,我心里满不是个滋味。
等中午凑到了一起,我们几个人商量,杜安国说:“我日他哥!这都是怎么回事呀?我都不知道这一堆事情是怎么连着的了。”
“这还不明白呀,是这么回事,”赵义说,“是学校的人做代理,把咱们卖给了科技大学的那个大咧咧,大咧咧又把咱们每个人一百块卖给了中介公司,中介公司一个三百把咱们卖给了保安公司。”
“这么曲折!”我惊叹。
“我操!那大咧咧跟中介是什么关系?中介跟保安公司又是什么关系?”
“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卢文翔说,“大咧咧从网上查到的中介,我问了一下保安经理,这经理是从他朋友那里听说有一些从郑州来当保安的学生在24号到北京,让他去接,每个三百地交货,之前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中介公司只是给了大咧咧一半定金,可那种中介公司,在期末组织一个星期早就没有人影儿了。连电话都打不通,大咧咧觉得亏,就跟保安公司要钱,可保安公司把钱给了中介,哪里再回给他!他这才让咱们跑到另一个保安公司,这个公司不一定给他多少钱呢!”
“我操,那这么说,咱们从郑州到北京西站,这一路上什么也不知道,已经被卖了好几次了?”杜安国问。
“那是,不止是两三手了!”赵义回答。
“依我看,”卢文翔说,“咱们还要再被卖一次吗?大咧咧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咱们该信他还是信保安公司还不一定呢,他没一个准,咱们跟他早没了诚信,还不如就在这个保安公司干一个月,咱们该做到诚信。”
“那也行,”我说,“咱们只干一个月,经不起折腾,反正在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不如做到底算了。”
这时候保安公司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杜安国和赵义已经跟队长说了好些次有关工资的事情了,队长每次的回答都不肯定,总是回答“不知道”、“大概是”和“我保证”之类的话,他说话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也不顶事儿,可是让他把小眼睛经理找来,他又总是拖延,身份证被队长或者经理扣着,我们也没办法跑,在工资上他们一点一点的跟我们计较,不过说到底,他们又认为我们已经使他们三百块钱一个的买回来的工具了。
这里没有长时间工作的保安,听人说,通州的工厂也是一批一批的换人,工作不容易找,各方面的待遇都很低,公司工厂几乎只需要花招聘的钱而不用付给工人工资,产业就是这个样子,经理的工资也必定会比员工高出许多倍,这钱是他们出卖良心做有势力阶层的狗做看管员工的工头的利润,这样压榨员工,员工都是走马灯似的换,也正是这些人供养起了北京本土有势力的人的奢侈生活。等工作完毕到北京市里面转悠的时候,我很羡慕那些烤红薯卖报纸的样子邋遢的人,这种朴实和中国所谓工业化的肮脏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固定的工作谁不想要,可是家乡没有工作可做,谁还愿意跑出去当任人欺凌的农民工!可是这政府把中国的产业搞成这样,人民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五个人已经形成了两派,左派的事杜安国和赵义,右派的事卢文翔和程坤,我则是一个调和或者说只是顺应两派的人。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呀?”
赵义在岗亭里面坐着等着跟我换班的时候,我问他。
“睡眠不足呗!”他回答,“你在看看我穿的衣服,都脏成什么样子了,我老感觉自己已经不像一个人了。”
“对呀,我也感觉自己不像人了,说的就是这方面,早上不洗脸,晚上不洗脚,幸亏不出去见人,只能当自己死了一样。”
赵义想了想:“这可不行!必须得赵队长说,现在钱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于是他就总要找队长去说,不过说实话,我觉得那种只想要一个保证的做法有些婆婆妈妈,同时他对我的不积极和卢文翔以及程坤的不闻不问相当不满,杜安国相对强硬一些,按他的说法,队长跟他装逼胡扯的时候。他也跟队长扯一些事情。
“我操!就拿一个小屁玩意儿,跟我扯什么自己以前多牛逼,他没见过我怎么样,就从前跟我一起混的同学,现在身价都好几个亿了,在金三角搞毒品,我们市一些也是搞毒品的都被抓进去了,就人家没事,现在当这一个什么老大,在我们那一带相当出名,让我跟他一起去搞,我不去,好好学习,做一个合法公民有什么不好,那是我的理想!就队长那样的东西,放在郑州我根本连搭理都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