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朝我恶狠狠的扑过来,惊慌失措的把手里的干粮朝他扔过去,他的头轻轻一偏就闪了开来,然后又继续靠过来。
脊背凉飕飕,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家伙真的生气了?!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但是腿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动作相当迟缓。眼看他就要碰到我,惊骇之余抓起地上放着的水壶又想朝他扔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水壶口往旁一侧,里面的水洒了出来,当头泼下。
水流得我满脸都是,还作势要往眼睛里钻,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连忙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拼命擦拭。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单颜却一脸愕然的看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双眼往死里的瞪着他。
"真拿你没办法"。他无奈的说,松开我的手腕,稍微挪靠了一点距离,让我可以直起身来。
"你混蛋!"我破口大骂。反正我从开始压根儿就不是淑女形象,现在这个样真是像极了骂街的泼妇。
他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怎么温文儒雅的云弋表叔跟娴静的若水姑姑居然生出了你这么个泼辣的女儿。"他小声的嘀嘀咕咕,却还是全部被我全在了耳里。
臭小子,我的泼辣还不是你逼出来的?!在我爹娘面前我可绝对是个乖宝宝!
呃?我惊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认识我爹娘?"我朝他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激动得咬到了舌头。一阵辣辣的疼痛传来,我微微蹙眉,却仍然紧盯着他。
他这次没有生气,而是飞快的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我愣住了,搞什么飞机啊,神神秘秘的。他趁我愣住的空挡把我纠着他领口的手拿下来,嘴巴凑到我我耳边。
"你放心,你爹娘都还活着。"他轻声说,他看了马车外一眼,"但现在不宜说这些,也不知如何说的清,等你见到他们就自然清楚了。"
爹娘还活着我就知道,还活着。
"你所说当真?"我喜形于色,双手放在捏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你见过我爹娘?"话音刚落,忽然又想起他的摸样像是很忌惮谈这些,连忙用手捂嘴,然后东张西望,生怕外面的人听到。
他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漂亮的紫色眼睛满是温柔的笑意,脸上的轮廓一柔和了许多。
哎呀,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他笑起来居然这么迷人。不该骂他混蛋,不该咬他的,也不该打他。我盯着他耳朵上鲜红的两排牙齿印,不好意思的"嘿嘿"讪笑。
"你的耳朵没事吧?要不要上点药?"我关心的问他,一脸担心,虽然我就是制造出这个伤口的罪魁祸首。万一他记仇,不带我去见爹娘我就没辄了。
"哼",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似乎想起了我刚刚的恶行。"你还好意思问我"。
不关我的事!我以为他是条色狼才对样对他的,谁让他点我|丨穴道还轻薄我。而且,早些告诉我不就好了?我还用得着他"请"?!
不过这些我都不敢说出来,只得继续讪笑。
"你说你可以带我见到我爹娘,没骗我吧?"我凑到他跟前小声的求证,不要是空欢喜一场才好。
他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打量四周然后说,"我以我单颜的人格担保,我所说句句是真"。
我一下子"扑哧"的笑出声来,我知道他是在学着我刚才的样子,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不过我满眼的笑意,这一瞪恐怕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带了些小儿女的娇嗔。明白过来脸又是一阵发热。
"那我们快些赶路吧",我掩饰自己的窘态,正色的说。
释国境内,最先到达的一个村落名叫古那。
在这里我总算是见识到了释国的民风了。这里的女子不像大值国女子有诸多限制,民风开放却又纯朴。
听单颜说,若女子心里有喜欢的人,在每年五月十五的篝火宴上当众表白,如果那男子接受了就等于同意娶他,同样,男子也是一样。
"篝火宴?"我若有所思的问他,"听起来很美,那是怎样的情形?"
"今天刚好就是五月十五,想去看看么?"他眨着漂亮的紫色眼睛,像是要传递什么。我似乎快抓住,却又让它溜掉。只得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我自然求之不得的想去看看,连忙点头答应。
他给我找来释国女子的衣群要我换上,为掩人耳目,他又带上了那薄薄的类似"隐形眼镜"的东西遮住了紫色的眼珠。
他还是化名耶律,要我也换个名字。我说不用了,这里又不会有人认识我。他却很严肃的告诉我,‘李青儿’这个名字绝对不能用。把我唬得一惊一诈的,居然忘记问他为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就化名‘离莲’好了,这应该没问题吧。他也认同了。
我美美的洗了个澡,就换上释国女子的衣服,还好释国女子的衣服不难穿,顷刻便换好了。火红贴身的里衣是上下分开的,上面裸着可爱的肩膀,中间露出白皙纤细的腰。外面套一件薄薄的粉红色纱群,胸前开着一片,露出漂亮的锁骨。
衣服样式确实好看,女子妙蔓的身材尽显。我先前还在想即使民风开放也开不到哪里去,毕竟不会像离莲生活的21世纪。现在就服饰看来也差不多了。
二叔送的苍魂带回脖子上,黑色秀美的长发只在发尾用一根红色丝带束着,说不出的简单婉约。脸上却要蒙着白色的面纱。
我梳洗完换好衣服后去找单颜,他显然也换好了衣服,本是白色的衣上布满漂亮的黑色花纹,腰上系着一根火红色的腰带,长长的带子在左侧打了个结,自然的下垂。头发跟我一样也是用红色的丝带随便的束着。
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好象我跟他穿的就是情侣装。汗~~~
他看上去还挺帅的,是那种坚毅的美,只是不同于红漠的青涩。
他也在看我,我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让他欣赏个够,然后笑嘻嘻的看他,他的眼神里有光一闪而过。
"耶律兄,该出发了。"我嬉笑着喊他。
自听他说我爹娘还活着,心情好了很多,言之的事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不知是不是刻意,反正我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抵触自己想言之的事。这样也好,起码上天对我还算公平,让我还有机会跟爹娘相聚。
真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远远的就看到了密集的人群和漫天的火光。
一些老人坐在篝火边穿着美丽隆重的服饰,拉着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古老乐器,还唱着古老的歌。来这里最多的都是些年轻男女,他们围着篝火随着歌声起舞。
我拉着单颜,不,是耶律加入了人群,学着他们那样翩翩起舞。红色的火光映在人们幸福的脸上。
夜空中,繁星闪烁。周围有好些大大小小的帐篷,难道都准备在这里过夜?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男女配好了对的局势,有好些人两两的呆在了一边偷偷的讲着情话。呜,我跳得太起劲,没注意到大家都在相互表白了。
不久之后歌声停止,人群纷纷后退,中间的圆圈扩大,然后都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欢呼声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缓缓站起来,他是那个刚刚拉着古怪乐器的人,听单颜说那乐器叫‘乌春’。
他叽叽咕咕的讲了一大堆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便问单颜怎么回事。
"他讲的是方言,你自然听不懂了"。他笑着说。
"那在他说什么?你翻译给我听。"他拉着他的袖子讨好的看着他。
"他说现在姑娘跟小伙都可以来展示自己美丽的歌喉和优美的舞姿,要男女配对去表演,最后由众人选出今晚的额其和。"
"额其和是什么?"
"就是最佳组合的意思。"他有问必答。
果然,圆圈中央已经有姑娘小伙在卖力的表演了。姑娘跟小伙在对唱着情歌,配合着歌声还有些许动作。
我心里也有些痒痒了,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我们也去试试吧,嘿嘿,看看我们是不是最佳拍档"。我笑着低声问他,"你会不会唱歌?"
"我们?"单颜惊讶的看我。
"是呀,只是我不会唱这里的歌,就看你会不会了。"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又是一阵欢呼,又一对男女进到中央了。
"会那么一两首拉,那我们要怎么配合?"他突然一脸暧昧的靠近我,都可以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我稍微挪开一点距离,自信的说,"你呆会儿只管唱歌,我会配合好你的。"
"恩",他轻轻的应声。
等那对男女一离场,我就拉着单颜往篝火旁边走去。
然后跟他一起弯腰行礼。一阵振耳欲聋的欢呼,还可以从人群中听到女子的尖叫声。看来这家伙人模狗样的也还蛮招女孩子喜欢。我的气势当然也不输他。嘿嘿。
他唧唧咕咕的讲了几句,然后朝我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随着他嘹亮浑圆的歌声,我开始翩翩起舞,妙蔓轻柔的舞步绕着篝火。还好离莲曾学过一些民族舞蹈,我把它们融合在一起,没有拘束的跳着。我所学的轻功在这时候居然也派上了用场,每一步都走得轻盈,像是走在云朵上。
没想到单颜的歌也唱得这么好,我现在就光知道他是个色鬼。
他在火光的映照下,含笑的看我。我舞到他身边,朝他优雅的伸出手去,他配合着握住我的指尖,我高高举起他的手,掂起脚尖在他手臂之下不停旋转。然后他的歌声停止,拖着长长的尾音,我进了他的怀里,他很配合的俯身支住我的腰肢,我一手指尖着地,一手摆出一个优美的姿势。
比刚才还要大的欢呼,久久不绝与耳。
我从他手里直起身来,又朝人们行礼。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那家伙就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周围的人群向我们涌过来,圆圈缩小了好多。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只见单颜微笑着在跟他们交谈。然后有两位老人走来,有一位过来向我唧咕了几句,伸手取下了我的面纱,把红色的头巾系在我的头上。单颜头上也系着同样的头巾,只不过他的比我的要宽些。
我看到人群中有很多姑娘小伙都目不转睛的看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还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那两位老人不知道在讲什么,我也不好意思现在问旁边的单颜。他正谦和的笑着,很用心的听着老人们的话语,不时回答几句。
喧嚣的人声刺激着我的脑神经,让我有些懵懂,好象周围所有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
两位终于讲完了。然后我跟单颜被浩浩荡荡的拥进了旁边红色的帐篷。
今天晚上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都是红色的。
我反正什么都没听懂,只好愣愣的跟着单颜。看他往红色的帐篷里钻,我一下子犹豫了,他笑着回过头来一把我扯了进去。帐篷里有张宽大的床,床上被褥什么的都摆得整整齐齐。我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呢~~~??
人群都只围在外面,还是那两个老人进来,倒了两杯酒,一杯被递给他,一杯被送到我面前。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喝,这个杯子可真够大的,酒又装得满满的,要是喝了我铁定会醉。
那个递给我酒的老人,正慈祥和蔼的对着我笑,一点也不因为我的犹豫而把酒拿开。
哎~伤害这么慈祥的老人家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我不得以只好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我不喜欢酒的味道,所以从来不敢仔细品尝,都是直接一杯下肚。
喝完我把杯子交还给她,看到他脸上的惊诧,随即又转变成微笑,又对我唧咕几句,像是在夸奖我。呵呵。
他们两个不一会儿便退出了帐篷,顺便帮我们把门系好了。
只留下我跟单颜,我突然傻了眼了。这个场景好熟悉。就像大值国的婚礼,先拜堂,再喝交杯酒,然后就是~~洞房~~??
我看着单颜似笑非笑的脸,他的脸突然变成三张,重重叠叠的晃动。
这小子又忽悠我了?!可恶啊,我呲牙咧嘴的朝他扑过去。
却一下子脚软,倒在他身上。然后我眼前一黑,很光荣的睡了过去.
第26章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