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条通往村外世界的田间堤盖之上,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来为几人送行。他们都知道老巫婆一家竟然要走出村落了,这可是让他们感到非常惊讶和不理解的事情,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而且,琦噬老巫婆在落草村其实是相当有威望的,因为她是高贵强大的中级魔法师,在魔兽口中救过许多村民的性命。
因此,当地村民当然不希望她离开了,反而是万般挽留。这两天,吴雨霏四处转悠其实也认识了不少当地的原住民,她发现他们天真淳朴善良,是那种根本不会相互嫉恨和勾心斗角之人。她也从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琦噬老巫婆和药草婆就像是他们的保护神,他们都很尊敬她们两人。
然而,最后在琦筮老巫婆一脸威严的坚持下,村民终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直到走出了很远之后仍能够看到很多人仍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们;眼神里有不舍、有怜惜、有迷惘。
琦筮口中的草药婆是一个相当岁数和她差不多大的老太婆,白发苍苍的她一直跟随着吴雨霏她们到了出入村域的山脚,老人一直牵着琦筮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可见两人的情感的确很深。
吴雨霏拧着一个包袱走在后面,奇怪地看着草药婆的背影。她的脑海中回忆起了石牛对她说的话:
“俺娘说草药婆是一名受人伟大的药师,听老娘说在外面的世界药师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她们都是天赋禀异的天才,能够通过一种特殊的魔法将药物精华给提炼组合起来从而达到救死扶伤、恢复魔法力、恢复斗气、甚至是传说中的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吴雨霏眼神复杂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即便是这些天见过的异类事物已经够多了,比如说她观看了数个成年人拿棒拿刀弄得一身狼狈才制服了一只溜进田里偷吃作物的会从口中吐出刀片一样的能量的“兔子”,田埂边能够凭空钻进表面没有一点缝隙的泥土的“螃蟹”。尽管如此,她还是对传说中的魔法师和身份高贵的药师十分感兴趣。当然,她知道即便是眼前的草药婆恐怕药师的等级,否则就不会屈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深山村落里了。
“难道真的会有那么逆天的魔法吗?会有传说中的仅凭意念便可救死扶伤的神药师吗?”
吴雨霏捏着下巴,不禁如此想到。
“好了,老巫婆,老婆子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此去要倍加小心才是,如果碰到强大的魔兽就赶紧回来,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草药婆站住脚,直直地盯着琦筮老巫婆,认真地道。
“草药婆,你放心吧!”
琦筮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突然转身,眼神迷恋地看着徐徐微风绿浪一波接一波的田野、迎风而斜的炊烟、熟悉的一切;突然开口道:
“老伙伴,我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地保护这片土地啊!茫茫数千里,就只有我们这一个村落啊!”
草药婆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应承下来道:
“哈你放心好了,虽然我魔力没你强,可是我那两个徒弟可是很有天赋的,我会尽力培养他们让他们成长起来成为保护村落的一大助力的。”
原来草药婆的本领并非无人传承,几年前她和琦筮发现新出生的村民中有两个拥有对于魔法元素的超常感悟力,而两人的魔法天赋正是药师所具备的魔法天赋——木系。虽然不是强大的五系魔法(金、水、火、土、光明系),但是这还是让村民们高兴不已。然而,木系法师也不一定能够成为药师;要成为药师,是需要天生对灵草有着天生感知的潜质的,否者是无法凝聚药草精华的;所幸经过药草婆的观察,那两个孩子并非也没有成为药师的可能,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琦筮听了药草婆的话之后,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点点头,道:
“嗯,那既然这样”
说到这里,她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果真要说下去,恐怕再交代个数日也交代不完的;所以,她毅然转身,一手握着水晶权杖一手挎着她的包裹向前方山路走去。
“我们走!”
吴雨霏和石牛还呆愣在原地,远处已经传来了琦筮老巫婆的声音。
闻言后的石牛大步向琦筮追了去,吴雨霏深深地看了那药草婆一眼,一边向两人跑去一边回头。她发现那个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深邃地看着离去的她们,浑身散发出孤寂的凄楚气息。这不禁让吴雨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没有我,妈妈一定很孤独吧。”这样想到,她回过头,不禁攥紧拳头,眼神坚定地快步向琦筮两母子追去。
看到没入蜿蜒山路尽头便失去身影的众人,站在那里的草药婆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来路走去。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走出这个鬼地方?可是多少年了,自从落草村存在之日起就没有人能够走出去,又或者说是从来都没有回来过。这片山脉魔兽的强大凶狠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在她感觉中恐怕老巫婆三人是凶多吉少了;这正是她如此地落寞,重重叹息的缘故。
吴雨霏看到这里,是惴惴不安的,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之前一是因为事发突然二是因为琦噬发出的水幕的阻挡使得她并未看清这只“猛兽”的样貌。如今水幕散去,她可是被吓得不清,如果让吴雨霏用她所能理解的语言来描述此刻她眼前这东西的话,那么她便会说从地狱里钻出来的血目黑牙的凶狼也不为过。
只见这只中阶偏上实力的土狼晃了晃被斧头砸得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然后便凶恶地低声咆哮着。不过,它那灵动的眼睛看了看严阵以待的琦噬和石牛之后,突然缓慢退出两步然后柔软地肉垫踏着枯叶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直到看不到了那土狼的影子,琦噬老巫婆才不禁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顿时又成了那副弯腰驼背的样子。
手拄木制权杖,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两人,道:
“你们两个小心点,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紧跟在老太婆的后面;否则一旦碰上难缠的魔兽老太婆我很难顾得上你们。”
“娘!我们知道了!”
吴雨霏还没有说话,石牛便顺从地答道。
尽管方才很危险,可是归根结底,这也只是数十公里长穿越雅鲁达峡谷山脉群行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三人很快便又上路了,用琦噬老巫婆的话说她们早一点走出森林世界就早一点脱离危险。
走在中间的吴雨霏被琦噬和石牛有意无意地保护了起来,可是对于刚才那只奇怪的魔兽她还是耿耿于怀;于是转头向石牛问到:
“阿牛,刚才那是什么动物啊?”
“那应该是一只中阶土狼。”
石牛想了想,认真地道。
一般来说,魔兽因为体魄强大,同阶的人类往往不是魔兽的对手。刚才的土狼是一种擅长土系魔法的魔兽,只是一种防御性魔兽,攻击力不是很强。可是即便是如此,也差点让三人全军覆没。
这个时候,琦噬扭过头对两人小声告诫道:
“你们两个不要说话,小心地跟着我!”
看着一脸严肃的琦噬,两人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就这样,吴雨霏跟着两母子急速穿行在幽暗压抑的森林之中。途中太多新奇美妙的景色,在形态和色泽上都是与地球所不同的;可是由于行路匆匆再加上吴雨霏急于摆脱这种环境寻找所谓的归途。这些途径之处的景色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些稍微新奇的画罢了,一闪而过。
如此,经过一天心神紧绷的长途跋涉,吴雨霏已经是累得半死了,她发誓她从未徒步走过这么远的山路。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一个山口;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扶住了旁边的一颗歪脖子树树干娇喘起来。
石牛见状,走到她的身旁,看着扶着树勉强站立甚至于娇躯都不断颤抖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转头对前方还在“披荆斩棘”的琦噬道:
“娘,要不俺们先歇息歇息吧?这也走了大半天的路了。”
琦噬拄着木制权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愠色;不过在看到两人的状态之后神情又变得温和起来;语气较为缓和地道:
“咱们再往前走上一段路,然后再寻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过夜。”
虽然以她们这种弱势群体在各种魔兽出没的幽暗之森过夜是大忌,但是她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前路漫漫,无边幽暗中危机四伏;她们想要在短时间走出森林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琦噬有什么办法能够寻找到一个安生之所让几人休息。
吴雨霏没有想太多,她一听说能够休息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再这样一刻不停地快速地走下去她真的有可能被琦噬和石牛两人给甩掉。再加上之前几人长途跋涉中几翻遇袭,不过好在琦噬机敏,带着两人逃了出来。石牛这个块头大的大汉能走这么远的路吴雨霏但是不稀奇,但是琦噬一个七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连翻应付了几只凶恶的魔兽之后竟然还有后继之力。
现在吴雨霏是不敢小瞧这个看起来颤颤巍巍风一吹就仿佛要倒的老人了,只好乖乖地抬起酸痛的脚紧跟上去。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一般的魔法师都是比较脆弱的,琦噬是因为常年在山林里与一些魔兽周旋,所以才练就了堪比一般初等战士的脚力。
终于,在眼看夕阳之光就快要落下的时候,几人停下了脚步。这是个相对开阔的山坡,站在山坡上向四野望去,是葱葱郁郁,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再远处可以看见高大的莽莽苍苍的山脉。那些山脉比起华夏五岳都不知大了多少倍,可谓是震慑人心。
可是现在吴雨霏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一脸疲惫背靠着一颗大树便休息了起来。感受着异界森林里百草千木泥土腐叶混杂出来的味道,渐渐地窜进她的鼻孔,渐渐地她撑不住沉重眼皮。朦胧中,她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呼喊,然后似被某人给粗鲁地抱了起来,走了一段颠簸的长路。
第7章 土狼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