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涉川道:“既为我娶下,何不彼时就送来?”润娘有话说。他道郎君是天生才子,只不肯沉潜妾归郎君之后,未免流连房闱,致废本业,不是成就郎君,反是贻害郎君了。所以当面笑骂,正是激励郎君踊跃功名的念头。妾到他家,另置一屋,安顿妾身,以弟妇相待。便是他妻子,亦以妯娌相称。后来见郎君取科举,无力进京,又馈送路费。郎君乃掷之阶下,只得转托柳门斗送来。难道郎君就不是解人,以精穷之门斗,那得有十金资助贫士这件事不该省悟么前日得了郎君发解之信,欢喜道:“吾今可以放此担子了。”就送妾来。如此周旋,虽押衙亦不能及。若郎君疑妾有不白之行,妾惟有立死君前,以表彰心迹,但凭白埋没了侠士一片热肠也。”
高涉川汗流浃背,如梦方醒,就请润娘同拜父母,又交拜了。随即叫两乘轿子,到何靖调家去,请他夫妇拜谢,说道:“小弟前日若非吾兄激发,安有今日之荣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正吾兄之谓也。且吾兄又使小弟夫妇复合,不惟可比他山之石,实可赛他山之石也。此恩此德,未知何时可报。”何靖调道:“小弟不过尽友谊而已,何足挂齿。”
后来高涉川生下一女,配与何靖调儿子为妻。自此两家世世婚姻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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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感神梦赐内官须话说南宋高宗时,北朝金国管下的蓟州丰润县,有个书生,姓李,名真,字道修。博学多才,年方壮盛,立志高尚,不求闻达,隐居在家,但以笔墨陶情,诗词寄傲。他闻得:往年北兵南下,直取相、浚等处,宋人莫敢拒敌。因不胜感悼。又闻:南朝任用奸臣秦桧,力主和议。本国兀术太子为岳将军所败,欲引兵北还。忽有一书生叩马而谏,说道:“未有奸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将军性命且未可保,安望成功?”兀术省悟,遂按兵不退。果然岳将军被秦桧召还处死。自此南朝更不能恢复汴京,迎还二帝了。李真因又不胜感悼。遂吟诗两首,以叹之。一曰《哀南人》,其诗曰:
八公草木已摧残,此日秦兵奏凯还。
最惜江南诸父老,临风追忆谢东山。
一曰《悼南事》,其诗曰:
书生叩马挽元戎,预料南军必丧功。
恨杀奸回误人国,徒令二帝泣西风。
李真把此二诗写在一幅纸上,读了两遍,夹在案头一本书内。
那知有个同窗朋友,叫做米家石,此人内心奸险,面目可憎,语言无味,李真心厌之。他却常到李真家里来,李真不十分睬他。米家石见李真待他冷淡,心甚不悦,一日,与李真在朋友家会饮。醉后,互相嘲谑.李真将米家石姓名为题,口占一诗,谑之云:
元章袖出小山峰,袍笏徒然拜下风。
若教点头浑不解,可怜未得遇生公。
众朋友听了此诗,无不大笑。米家石知道嘲他是顽石,且又当众友面前讥诮,十分恼恨。外面佯为含忍,付之一笑,心里却想要寻些事故,报这一口怨气。
一日,乘李真不在家,闯入书斋,翻看案头书籍。也是合当有事,恰好翻着那幅《衰南人》、《悼南事》的诗笺,米家石见了,眉头一皱,恶计顿生,想道:“此诗是李真的罪案,我把去出首,足可报我之恨了。”便将诗笺袖过,奔到家中,写起一纸首呈,说:“李真私题反诗,其心叵测。”把首呈并诗笺一齐拿到蓟州,赴镇守都督尹大肩处首告。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