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宗闻城破,传朱谕至阁,命朱成国纯臣总督内外诸军,托以东宫。会阁臣俱出,遂留之案上,然纯臣不知也。已,李自成入,见之,故纯臣即日被杀。至是,忽命赠王,比之张辅。说者谓伊子元臣南窜议处,惧不得袭,故欲崇纯臣,以自为地也。
近例,抚军皆升亚卿,间升纳言,廷尉则稍抑之矣。至是,应安程抚军世昌【崇祯辛未,光山人。】
忽升太常,盖因为民阮大铖先往谒,世昌不亲答而送刺,故恨,将重处,世昌托大铖婿救解,乃已。名升实抑之,且为朱抚军大典【万历丙辰,金华人。】地也。
李翰林明睿【天启壬戌,南昌人。】
当闯逆入都,曾被夹,后仕北为礼部左侍郎。其谥先帝怀宗端皇帝备十六字,又谥周后端皇后,皆所拟也。已,以失仪削职,遂泛海南归。疏中所言“逼勒入朝,见小酋不拜,几被杀,幸乘间逃归”者,皆饰词也。既抵南都,与同志阮大铖等酬饮城外数日,竟不入觐,识者非之。
北兵与流寇方相持河南,忽于十七年十二月某日午时,有荥泽东南三十里郭村现大城一座,楼垛门扇毕具,北兵望之亦惊骇,踰二时方灭。人以为中州鼎沸之象。
上命台省开列从逆诸官,予以侯总督恂【万历丙辰,商邱人。】名送部,倪给谏嘉庆【天启壬戌,江宁人。】
以恂旧司属,婉解之。予曰:“昔为刑垣时,渠方以司徒坐系,谮者谓予宽刑数疏,皆为伊解免地,故及于谪。已,赐环北上,遇于途,见其以奔丧大臣衰绖去体,仆从皆鲜华。故以当日不孝而疑今日不忠也。”嘉庆默然。
张太宰捷,先为北少宰时,曾荐逆案吕戎政纯如为太宰,南垣将继北垣后合疏攻之,杨给谏兆升独不从,其被察以此。至是,捷决意予环,不月余,连擢至户科都谏。初,兆升将复官,吏科张都谏希夏钞参之,谓不宜以察员复,捷不听,每语人云:“我为吏科钞参所苦。”此亦其一也。
袁江督继咸密遗何少司农楷、倪给谏嘉庆等书,言:“左良玉虽无邪心,左右骨鲠者少,势已成畸重,宠溢不骄,贤者所难。朝廷宜稍假督抚权,示相维势。”二人言之,当事漠然也。至是,因伪太子一案,喧传楚地有言蓟国公吴三桂送太子于史督辅可法,可法又转送兴善寺者。有言上遣二监韩赞周、卢九德往识认,见即叩头,独马辅士英往视以为伪者。又有言旧讲僚方翰林拱干出叹息声,几得罪,人遂不敢言者。然可法实无此事,而士英则偕诸臣视,非独视。若拱干,又士英遗书阮大铖自苏州召验,亦未以叹得罪也。良玉闻之疑,疏言“此事未可决于二三左右,应决于国人天下,使太子不失王封,皇上不失至德,群臣不失忠荩”等语,语颇正。及再疏,至乃云束身赴阙,代太子受罪,虽录讯词以示,疑自若也。适下锦衣卫刑鞫,穷诘之楚之闽,致中外竞骇,谓大狱将起。时革职黄澍留楚,心衔士英,而良玉诸部将又畏闯逼,遂力赞良玉借太子为名,焚武昌东下。
江督袁继咸闻闯贼南渡,恐由岳犯沙,则袁、吉危,乃以邓林奇、郝效忠、陈麟三将守九江,自统副将汪硕画、李士元等援袁、吉。已登舟矣,闻左良玉反,复旋九江,移诸将家眷入城,系兵心,诸将列兵城外拒战。九江士民环集,言:“众寡十不及三,激之祸不测,不若俟良玉至,谕以理。”诸将亦请敛兵入守,相机行。继咸谓入城示弱,不可。乃逆弁郝效忠兵则已不待令,随家口先入矣。良玉舟抵北岸,书言:“愿握手一别,为皇太子死。”九江士民泣请继咸往晤,纾一方难。继咸曰:“宁南语虽顺,举动与前殊,往必堕计。”士民请益坚,遂同监纪余有灏会良玉于舟中,良玉言及太子下狱事,大哭。次日,移舟南岸,云欲请教,继咸以良玉入城不便,同各镇以单骑往。良玉袖出皇太子密谕,劫诸将盟,继咸正色曰:“密谕从何来?先帝旧德不可忘,今上新恩亦不可负!”良玉怒,监纪余有灏阴蹑继咸足,曰:“再激事立变!”继咸遂不复言,与良玉成宾主礼而别,约不破城。继咸归,集诸将城楼,洒泣曰:“兵谏非正,晋阳之甲,春秋所恶,可同乱乎?予已说宁南易檄为疏,屯扎候旨矣。”时继咸方约诸将坚守,而效忠先阴与良玉约,部将张世勋又故与良玉部将张国柱善,潜调其兵,夜入城纵火,扑一火,复一火发。世勋与效忠遂夜半劈门出,诸将惧罪,俱出城,与良玉营合。良玉兵溷入城杀掠,九江人不能复辨识,妇女财物俱席卷去。继咸正冠带将就死,黄澍入署,拜且泣曰:“宁南本无异图,公以死成其为乱,大事去矣。”副将李士春密禀曰:“隐忍到前途,王之明之事可图也。”继咸以为然,出城面责良玉,良玉疾方据,望城中火光,大哭曰:“予负临侯。”呕血数升,是夜死。秘不发丧,共推良玉子梦庚为留后,急移舟东。
往例,诸臣入朝,【“入朝”二字依抄本甲及古学汇刊本补。】皆服不一色,自毅宗【
抄本甲“毅宗”作“先帝”。】即位,始命专服玄,人以为玄北方色也,阴盛不祥。至是,予言于诸辅,谓宜仍国初服色为便。诸辅诺而未行,卒为北兵所灭。
凤阳皇陵未灾时,里氓遥见陵中二人,一衣朱,一衣青,殴击甚苦。寻闻号泣不辍,乃率数十人持杖入,惟二犬踉跄走,识者以为不祥。
第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