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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案明闵齐汲及汲古阁刊本作三卷,知箧无此二书,未识与此本异同若何。惟有明朱謦所刊《唐百家诗》本亦作三卷,亦分类编诗,而《赠答》类《宿庐江寄广陵旧游》之下,《荆门上张丞相》之上,多出诗十二首。又下卷《田园》类之后有《美人》类七首,《时节》类三首,《拾遗》三首,此本亦无之。然《游览》类既有《春晚诗》,不应《初秋九日》等诗又别出《时节》一类。《美人》类之诗亦大半可入《怀思》类中。余疑朱本为、后人缀拾浩然佚诗,而妄立名目以附于后。至《清镜叹》、《凉州词》、《庭橘》三首,又分三类。故题为《补遗》。其实宋本至《田园类》而止,别无《美人》、《时序》二类为此本所佚也。
《提要》又引《容斋随笔》疑其《示孟郊诗》时代不能相及,此本及朱本皆有之。又谓《长安早春》一首《文苑英华》作张子蓉,而《同张将军蓟门看灯》一首亦非浩然游迹之所。唯朱本有《长安早春》一首在《时节》类,此本则二首皆无之。然则此本于孟诗虽有所佚,尚无宋以后人窜入之弊,固校孟诗者之标准也。至朱本与此本字句异同互有长短,则当参校而得之。
余归后,闻黄荛圃所藏宋本尚存吴中,则此本未足奇也。
《须溪先生校本韦苏州集》十卷元刊本
首有王钦臣序,次目录。首行题须溪先生韦苏州集卷第一,次行题苏州刺史韦应物.每半叶九行,行十七字。卷中多校录异同之字间有评语。末有何湛之两跋,须溪此本多据何本补入者。其第二卷《呈崔郎中》之上补入三篇,《雪夜下朝》之下补入四篇。第五《答棐处士》下补入十八首。第七《秋景诣琅琊精舍》之下补入三首。第八末补入一首。共补入二十九首,皆低一格。《拾遗》八首,则云:熙宁丙辰校本添四首,绍兴壬子校本添三首,乾道辛卯校本添一首。则是《韦集》自嘉佑本以至何湛之本凡六本矣。原序五百七十一首,按目录除补遗外,只五百五十五首;以何本补入二十九首,则当为五百八十四首,其数皆不相应,未知其故。昔人云独怜幽草涧边生,宋板作涧边行,以生为误。此诗在第八卷,幽下注云:一作芳;生下注云:一作行.则知作生、作行皆宋板所有矣。今世行者,康熙中项絪以北宋本翻雕,称即王钦臣本。又毛晋所刻王、孟、韦、柳四家本,行箧中无此二书,未知何如。然须溪据六本以校定此本,则所得多矣。
后序
韦应物居官自愧,闵闵有恤人之心。其诗如深山采药,饮泉坐石,日晏忘归。孟浩然如访梅间柳,偏入幽寺。二人趣意相似,然入处不同。韦诗润者如石,孟诗如雪,虽淡无采色,不有轻盈之意。德佑初秋看二集并记。此不着人名,当即须溪总评也。
又按:《提要》云:项本分十四类,原篇云'分类十五',殊不可解。此本亦十四类,而序亦作十五,则非误也。然则此与项本分类皆非钦臣之旧。
陶韦合刻跋按此则何湛之并有《陶集》刻本,此在须溪跋后。
《诗》三百十一篇,所为美刺,要皆抒于性情,止于理义,无所为而为,不求工而工也。后之为诗者,以为一秇而竞趋之。至于唐,且以为制科之羔雁已。嗟乎!以诗而博名高取世资,必且为快目艳心之语,惊魂动魄之谈,适人之适而非自适,其适安在?其抒情而止理义,说者谓诗盛于唐,予谓至唐而漓也。晋处士植节于板荡之秋,游心于名利之外,其诗冲夷清旷,不染尘俗,无为而为,故语皆实际,信《三百篇》之后一人也。唐刺史作,不亏情理,少涉浓郁,未必与处士雁行。乃效陶潜诸作,可称逼肖,盖似者,其模仿之工,不尽似者,则时尚所移也。虽然,旷代希声,寥寥寡和,若刺史者,亦处士之后一人也。倘褅尼立而并袷二祖,则陶几入室,韦渐升堂,意味风流,千秋并赏。予因合刻之,聊以存古人三百十一篇之遗意云。
园居士何湛之书。按此序不着年月,当再考。
《分类补注李太白诗集》三十卷明郭云鹏本
此本《诗集》,首先标杨齐贤、萧士贇名,次标吴会郭云鹏校刻.《文集》首卷则标郭云鹏编次,不列齐贤、士贇名,盖以《文集》无两家注故也。其目录后有嘉靖癸卯春元日宝善堂梓行篆书木记。
《天禄琳琅》亦载此本,以郭氏不自为序跋,疑云鹏为书估。今按:此本于杨、萧二注删削过半,又增以徐祯卿之说,当非书估所能为。然杨、齐二注正以详赡为贵,云鹏意取简约,而学识不足以定去取,适形甚陋。特以抚刻差精,为《天禄》所收耳。
《集千家注杜诗》二十卷、《文集》二卷元椠元印本
首有元大德癸卯刘将孙序,次目录,前题须溪先生刘会孟评点,次附录各家序跋及须溪《总论》,次年谱。以下唯卷一题会孟评点,《文集》卷一亦有此题。馀卷并无之。据将孙序将孙系会孟之子。知此本为高楚芳所编,盖楚芳删次各家之注,而附以会孟评点也。其诗亦分类编次,而与鲁訔、黄鹤本皆不甚合。明代白阳山人、金鸾、许自昌等所刻,皆从之出;而并遗刘将孙序,遂不知编此本者为何人。朱竹垞竟谓出之蔡梦弼,尤失考矣。《四库》着录本但称前载王洙、王安石、胡宗愈、蔡梦弼四序,知其所见亦明刊本。盖此四序原在《附录》中,明刊本删存此四序,并刘会孟《总评》十一则尽删之,篇中评语竟不题会孟名,其为庸妄何可胜言!《提要》引宋荦谓杜村评点自刘辰翁始,刘本无注。元大德间有高楚芳者,删存诸注及刘评附之,此本疑楚芳所编也。是则国朝唯宋牧仲得见此本。《天禄琳琅》所收亦白阳山人本。今又二百馀年,余始从日本得之,以印证牧仲之说,亦一快也。《提要》称篇中所集诸家之注,直赝错杂,盖指伪东坡注而言;不知此编绝不载东坡注,刘将孙□已明言之。《提要》未见刘序,又未暇细核全书,故意此千家注中必有东坡注,遂漫为此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