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梨落换上早已备好的男装,胸中烦闷焦急,母亲!她怎么可以如此,自己身为女儿身,怎能娶乐小姐为妻,这不是害了韶风郡主么?
不一刻,马车安然停靠在卫府门前,现下已是夕阳西下时分,门口高高悬挂起得大红灯笼上面贴着赤金色的喜字,几个仆从正在门口打扫一地的玫瑰花瓣,见着梨落皆是一愣之后大喜,“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夫人!”一个小仆人兴奋得扔下扫帚奔向里屋。
“公子快请,夫人因这几日公子无故消失急得焦头烂额,今日公子归家,府上又为公子迎了貌美如花的少夫人真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少夫人迎进门了?”梨落吃了一惊,声调变了变,打断那仍自絮絮叨叨的小仆。
小仆人疑惑的看了梨落一眼敛眉低首“今日公子不在家,夫人便做主为公子迎娶了少夫人……”
“唉……”梨落无奈地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朝着大堂奔去!
梨落气喘吁吁倚在门口,母亲正精神抖擞地指挥婢仆洒扫屋子,“那个花瓶摆正一些……”母气回首瞧见门口怒气冲冲的梨落,抿了抿嘴角“你们暂且退下!”卫夫人摈退了忙忙碌碌的众人。
偌大的厅堂内就只剩下梨落母女二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贪欲到底要怎样才会满足,女子娶亲……呵呵,天下一等一的奇闻!”梨落从未如此失控,她不理解,不理解母气那些疯狂的做法!
卫夫人缓缓踱步近前来,默了默,“娘也是无法,太尉大人谴媒求婚,我们卫家门庭没落,怎能得罪如太尉大人那般连皇帝也要忍让三分的权贵!”卫夫人十指相扣于胸前,以一种默然高贵的姿态俯视梨落!
“母亲!我是女子,瞒不过韶风郡主,她若是得知实情告诉太尉大人,卫家非但不能借助太尉的权势在政治取得利益,反倒很有可能祸及全族!母亲你到底明不明白!卫家已然陷入水深火热的地步!你不要被重振卫家的欲望迷惑双眼!母亲……”梨落嘶声力竭,膝弯一软便跪在地上,拽住卫夫人的衣摆泪流满面!
“这些我早已考虑过了!为娘早有妙计在胸,定然可以瞒天过海,你且附耳过来!”卫夫人屈膝低声与梨落耳语。
“不可以!不可以!母亲千万不能这样!你这是害了郡主!”梨落听到母亲的“妙计”蹭的一声蹿起来!
她的母亲居然要求自己进新房先将郡主骗过,然后让早已安排好的族内子弟与郡主洞房花烛,这般无耻丧尽天良的主意居然出自自己母亲之口,想起司马睿对自己的伤害,梨落觉得身后一凉,分外的寒冷!
“母亲!够了!够了!卫家能不能兴旺我们已然尽了全力,不可以在牺牲无辜的人了!”梨落无力地拽住母亲的裙角,瘫软地坐在地上。
卫夫人大怒!猛地甩开梨落,“我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梨落咬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母亲!女儿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梨落期许地望着卫夫人!
顿了顿,“皇帝很喜爱女儿,要封女儿做皇后,况且女儿早已是皇帝的人了!卫家出一个皇后岂不是比出一个郡马更好一些么?”梨落决定了!她要牺牲自己,她不愿意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也许在深宫孤独终老才是自己一生的命运,她屈服了!
“梨落,你不要再妄想,前几日你被皇帝劫走我便知道了,皇帝一直在寻找与先皇后模样相同的女子,我早料到有这一日,那日皇帝来寻你我便告知他你去处,你以为两个小丫头便可以骗过我么?你失踪是意料中的事,我本指着你做娘娘,今日你大婚之日皇帝却将你放回来,你以为皇帝多么在乎你么?”卫夫人嘴角略带嘲讽地笑笑!
“原来你早知道!原来是这样……”嘲讽绝望自嘲地笑笑,自己的母亲早知道!
“你快去换身喜服,按计划行事,以以夜莺啼鸣为号,你只要将郡主灌醉便好!”卫夫人眼神冰冷地看着梨落!
梨落木然地更衣木然地进了新房!脑海中灵光乍现!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要改变这一切!
一身大红喜服的乐韶风静静坐在床榻前,今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嫁人了,嫁给自己最仰慕的卫?,她一眼便暗许芳心的翩翩佳公子,如玉质冰清的人!
梨落坐在桌前暗暗调节一下自己忐忑起伏的心情,近旁的龙凤蜡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片刻过后,梨落走到那一身喜服的女子身旁,抖着手揭开红盖头,盖头下的韶风一抬脸却是一个明媚艳丽的笑,梨落脸色愧疚地僵了僵!
“夫君,你先前去了哪里?”韶风一脸温柔,羞怯的问道。
“额!我进宫有些急事,冷落郡主了!”梨落惴惴不安地回答。
“不要叫我郡主,我们是夫妻,这样显得多么疏离”韶风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梨落嘴掩住,满眼柔情。梨落轻轻将她的手移到怀中,握住挨着她在榻前呆坐了半晌。红烛静静地在燃烧。
郡主将头靠在梨落肩头,微微闭着双目,“韶风不如我们饮一些酒可好?”梨落将她摇醒不待她回答,便径自去斟酒。
“我酒量不好!”郡主低下头,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一般。
“这杯不能不喝,喝了你我便可百年好合!”
“真的么?”
梨落认真点点头!
“那我喝!”郡主接过杯盏微微皱皱眉头,却是一口喝下,呛得咳喘连连,梨落忙抚了抚她的背!
“这杯敬你我御花园阴差阳错的缘分!”梨落连忙再斟一杯!
郡主也只得喝下!
窗外几声夜莺啼叫,梨落急得头上冒了许多虚汗!
“是夜莺么?我想去看看!”郡主移开将将到唇边的杯盏就要出门!
梨落急忙将她拦住,“这样不好!新娘子不可以出新房不吉利!”
“我们接着喝,这杯敬你我一曲琴瑟相合……”
“这杯敬我们白头到老!”
“这杯……”
“……”
梨落满头大汗,所有的理由都找了个遍,这郡主的酒量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好!
“夫君!我不能……再喝了”郡主抬起头醉眼迷蒙地望着梨落笑了笑,手中的杯子吧嗒一声落在地毯间,便头一歪醉了过去,梨落嘘一口抬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梨落仔细地将郡主头上的发饰一一摘除,打散发髻细细地梳理一番,便甚为吃力地将烂醉如泥的郡主扶到床榻上躺好。梨落麻利地将郡主剥了个光溜溜,掀开丝被盖好,想了想找来一把匕首,咬着牙割破自己的大腿将鲜血抹在郡主身下的白绫上,这才放心地掖了掖被角!
梨落将芙蓉帐放下,坐在桌沿前静静等待!
敲门声响起,梨落清了清嗓子“进来吧!”门吱呀一声开了,卫夫人脸色铁青!
梨落细细把玩手中匕首上镶嵌的金箔!也不去看自己的母亲!
“你办好了么?那快些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卫夫人走到床榻边,掀开帐幔便露出郡主润红的脸颊,微微瞌上的眼眸,胸脯均匀地起伏,满意笑了笑,“梨落你出去!”
梨落踱步过来,仔细看了看郡主,忽的拔开匕首比在熟睡的郡主脖颈上!
“你做什么?”卫夫人急切地阻拦,却不敢再靠近!
“母亲若是执意如此,梨落只好杀了郡主让整个卫家陪葬!”梨落通红着眼眸,斜斜觑着自己的母亲!
“你不要冲动,放下匕首……”
“不……!你出去!女儿也自有安排,否则同归于尽!我自然不会让郡主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保卫家周全,你出去!”梨落用匕首指了指门!
卫夫人怕她杀了郡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梨落一眼,缓缓退了出门!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梨落满手心都是将才恐惧的汗水,她也没有把握能将母亲斗退,她脱下外袍和衣躺在郡主身旁,耳边传来郡主均匀细弱的呼吸,梨落心中担忧,便是一夜不能安眠,恍恍惚惚天边渐明!
第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