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瑶台宫后的一座山上见面,我想我与她一定要有个了断,是我对不住她,我应约前去,看见她一袭红衣背影萧索立在崖边!
“为什么?”她语气满含悲伤!
我忽然觉得很歉疚,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因为她是玄武大帝的公主?”她通红着眼眸!
我忽然觉得这样说是对云端的侮辱!“不!我爱她!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我坦然道。
“不!不!不!我不信!”她捂着头,不敢相信地步步后退,险些跌落下去!我忙一把抓住她!她扑进我怀里,低声抽泣!
“你告诉我!你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娶她,你爱的是我!”她抓住我的衣襟,苦苦央求!
“我娶她只是因为她是云端!不为别的!我难道不可以爱自己的妻子?”我忽然觉得这样很残忍!但是必须说清楚!
“哈哈哈哈……”她竟然笑起来!我觉得很诧异!
“你以为天后会让你顺利做天帝?她可以逼天帝赐死你母亲,也可以轻易让你消失!你只是一个——私——生——子——”她笑得眼泪直流!
“你说什么?”我怒道,但是我心里却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天下只有我可有帮助你登位!复仇!但是你必须娶我!”她说得云淡风轻。我沉默了。我固然爱云端,但是也爱娘亲,如果我死了,那么一切皆是云烟!
“好!我娶你!但必须是我做天帝后,娶你为妃!”我想骄傲如她!肯定不会屈居人下!不料,他竟然没有反对!
我转身离开!身后幽幽传来她的声音!
“看来!在你心中,美人还是不敌江山!”
……
我早料到,这是风雨来临前夕最可怕的宁静!天后她果然行动了。霓裳告诉我天后准备在天帝五十万岁寿诞那日胁迫天帝,拥立大皇子。而我必须有所行动。
我知道,我的十个兄弟是天上的太阳,这几日日他们齐齐出现在天宫,人间因此正在经历一场浩劫,脆弱的人是经不起十个太阳的炙烤!
霓裳眉眼冷冽地告诉我,方山巨石里面藏了一面神弓,射日弓!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伤害天子的神器。我忽然间觉得很悲伤,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要屠戮我的兄弟!我犹豫了。
霓裳冷冷嗤笑!“你现在想仁慈,那么你就得死,你心爱的人就会是别人的妻子!”她尖利的声音刺醒了我。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因为无法想象云端嫁做他人妇的情景。
霓裳说,人间有个叫后羿的勇士可以拉开射日弓。我叫她去安排。
乾元六年。大吉!天帝的十个儿子在天帝寿辰那一日,被人间一个叫后羿的勇士挽弓射杀!只余下最小的一个,少昊!
乾元七年,天后在凤鸣宫?毙!
天地震惊。这无疑是天宫几十万年来最轰动的事。九重天宫陷入一片悲伤的气氛。
我立在天帝榻前,病榻上的天帝奄奄一息。因为天帝的神力已被我吸尽。死亡很快就会降临,整个天宫都被我控制。
“我很欣慰,今日的你!你能担起这个大任!”天帝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
“你不恨我?恨我毒杀天后?”我十分疑惑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和清芷的儿子,我爱你如同爱清芷一般!至于天后,她逼死清芷也该偿命。”他怅然道。
“不可能,你不爱娘亲,你只爱权力!你爱她又怎么会赐死她?”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天帝爱娘亲,我的复仇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这是他唯一一次撇开王者尊严,流露出一个父亲的慈爱。
“一个帝王的无奈就在于他身不由己!无法拥有一份最平凡的爱恋!”他仰起头,望向雕花帐顶!仿佛看见世间最美的风景!
“清芷!”他话语中是无限的温情,眼角一滴泪滑落,我想父亲许是看见娘亲了!
我将父亲和娘亲合葬在一起,他们肯定很开心很幸福!
天宫在忙碌地筹备筹备我的即位大典。许久不见的云端却忽然闯入。他让我更改叔父羲和和一个芙蕖仙子的婚事。羲和在天界地位超然,他一句话就可以号召三界。指责我杀兄弑父谋朝篡位!可是云端苦苦哀求我,我答应去劝解叔父。叔父十分爱碧波,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说,在他和碧波成婚前是不会同意我即位的。我妥协了,并且下令天宫严守消息,切不可让云端知晓。
我去昆仑山,恰遇碧波的爱人,陆吾——一个小小妖仙!他见我眸中喷火,举剑劈向我,我不闪也不避!是我害了他,就当赎罪!岂料,叔父得知这件事将陆吾镇压在北冥海底,明智的叔父早已被情爱冲昏头脑。
世间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云端终究是知道这件事,那夜她满脸愤怒地诘问我,我却无言以对。她亮出寰羽剑要去昆仑救碧波。我一掌将她劈昏。我不可以让她去和羲和作对,那是在送死。我决定代替她去救碧波。
这一日,正是叔父大婚,一向冷清的昆仑今日喜气洋洋。四处张灯结彩!酒宴正酣,我避过众人到了新房中。碧波仙子,云端的挚友,叔父深爱的人,我本见过她,她曾经是多么风采卓然,现如今却是双目无神,像蒙尘的明珠。我解开她身上的禁止,她眼中才有了些许神采。我叫她离开。她却不动。她死死追问陆吾,他说没有陆吾在,走与不走没有区别。我将她送到北冥海底,我看见她流泪了。她要留下来。和陆吾在一起。她问我为何要救她。我说因为爱!
碧波的消失让叔父很颓唐,日日借酒消愁!醉生梦死。再也没有闲暇注意我。我顺利做了天帝。正当我决定迎娶云端时才发现,云端不勤修行,现在的阶品只是仙。仙的修为是无法承受天后即位的天劫的!若强行即位。她会灰飞烟灭。我决定让她下凡历练一番,匡扶轩辕族的黄帝平叛。那么就可以晋升她神位。
我多年踏入瑶台宫。一见面却见她在琼花树下抚琴,真是人比花美。她见了我十分客气疏离。我知道她在怪我。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我向她说明来意她欣然答应。
她到了凡间经历了许多。被夔牛重伤,我心痛无奈,我耗了许多修为救她,并用龙珠护住她的魂魄。我唯一的弟弟,少昊野心勃勃,勾结许多神仙图谋不轨,我知道这时龙珠离体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云端命在旦夕,也顾不了许多。
轩辕大军与蚩尤交战。她使了召唤百鸟的法术,重伤。我让她离开。她执意不肯。我忽觉危险,我怕她爱上轩辕,没想到,她竟然承认。我转身,心痛到无法呼吸。我与她万载相处,竟抵不上与一个凡人区区数月!
没想到,过了几日她回到天宫。我心下安慰自己她与轩辕想是没有什么!我却一刻也等不得,我要娶她!可是她的身体却无法历劫。我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法子。正在这时霓裳要求我兑现诺言,否则就揭发我指使她毒害天后,戕害兄弟!我心中一喜,可以让霓裳替她受劫。我征求霓裳的意见,没想到她竟欣然同意。她说不管如何只要能嫁给我她就很满足。
婚礼很快举行。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云端!大婚那日我很得意!得意的原因是我不久就可以娶云端。那一日,我意气风发。喝了许多酒。却觉得斟酒的仙娥很熟悉。却也想不通透为何熟悉。
忽然我觉着怀中一重。斟酒的仙娥扑在我怀着。我正要发怒却见她胸口插着一支本该在我身上的利箭。一抬头,却见少昊挽着弓立在殿下。侍卫迅速地去捉拿他。侧目,却见玄武大帝泪流满面。我心中一惊!不妙!怀中的女子轻哼了一声。我忙询问她,声音却是无比熟悉。那一刻我从未有过的慌乱!我颤抖着手解开她的幻颜。竟真的是她!
我抖着唇,觉得要失去一切!抚上她的脸,泣不成声。她口中大口大口溢出鲜血,惊心动魄,她说,她一直都明白我的心,只是欺骗自己不去相信,这就是她对我的心!她误会我了,她竟然一直都在误会我!在万年前我一眼看见那只翩然欲飞的紫蝶,便爱上她!我想要解释,喉咙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苦苦求我不要降罪她的父亲。我点头答应。
我见她安然合上眼睑!在天地间化为青烟。只剩下一颗龙珠。
我觉得我失去活的勇气,整日发呆。
有一日,大司命告诉我,云端没有灰飞湮灭,龙珠上保存了她的一丝精魄。将龙珠投下凡间便有可能转世为人。
我大喜,将龙珠投入凡间。
三月后,我下诏书
“天帝帝俊自知修行浅薄,特下凡历经劫难!宫中事务暂由句芒天妃打理!”
云端!我这就到红尘中伴你!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