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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警官的礼物

  因为在侦破那个轰动一时的闫青华杀死季鲁建,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特大刑事案件中,既充分去表现出了一名国法护卫者,所必须具有的严格的执法意识,显示出了一名刑事侦察员,所应该具有的高超的专业水准,又在整个案件的侦察、诉讼过程之中,充分地体现出了一名现代人民警察、一名现代共和国公民、一名铁血男儿,那种难能可贵的人道主义精神,充分地体现出了当代共和国法律,对犯罪嫌疑人的那种宝贵的人文关怀。而被海外的各种新闻媒体,广泛传扬,赞誉为“中华义警”的金之雷,也因此而受到了四川省公安厅的表扬和嘉奖,“醉雷子”肩膀上面的那一颗,因为过去嗜酒惹祸,而令他十分遗憾地丧失掉了的警星,又愉快地回到了他肩膀上的,那一对心爱的警章上面,喜得这位“醉雷子”,差一点又克制不住自己,重新去开那戒绝了一年多的酒禁!
  与此同时,根据兴文县公安局党委会,尤其是党委书记、公安局长郁兰方的坚决请求,四川省公安厅组织部,经过非常慎重的研究和考察,联系到金之雷的一贯表现、从警经历、综合素质和专业能力,以及,出于对加强全省县一级基层公安系统的领导力量的整体考虑,特别发布了一项命令,任命这位曾经因为受到处分,而降级使用了一段时间,然而,又能够在自己被下放使用的那一阶段里面,不背思想包袱,积极主动地改正错误,坚决果断地发扬长处,与广大基层公安干警,打成一片,团结奋斗,又带头侦破了被四川省公安厅列为本省特大杀人碎尸案的,香港特别行政区公民季鲁建被杀一案,并且,在侦办此案的全过程中,依法、守法,同时,又充分地发扬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那种在严厉打去罪恶的同时,又力争去挽救每一个有悔过之意,且其罪尚可不诛之人的人道主义精神,从而立了新功,又由三级警督复升为二级警督的金之雷,一下子出任了四川省兴文县的公安局的正局长!并接受了那位年近六十周岁的公安战线上的老战士、老党员郁兰方同志,出于一种襟怀坦荡的无私态度,和为民举贤的真诚愿望,而坚决请求辞去公安局长的行政职务,只担任局党委书记的这种难能可贵的高尚要求。
  新官上任的“醉雷子”,按照惯例,需要到位于省会成都市的省公安厅,去向上级首长们做一个工作报告,同时,他也听说了那个由他主办,并且,由于在藏尼洞里向他投案自首时,被他采取紧急措施,推了一百毫升高渗葡萄糖生理盐水,才得以保全了性命的闫青华,正获准保外就医,在成都市妇产医院里面忙着生孩子。“醉雷子”想,查人家闫青华的人是他,逮人家闫青华的人是他,救人家闫青华的人也是他!好说歹说,他同这个女企业家也算得上是一个“老朋友”了!这好不容易赶上了人家闫青华生孩子,而且,又是顺道,好像怎么着也还是应该去看一看人家,跟人家去当面地道上一声喜!这虽然说已经不再是属于他,这位新上任的县公安局局长的职责范围,但是,第一,当警察的人,主动关心犯罪分子,这是共产党和中国公安战线,几十年来的一贯优良传统;第二,这也是他“醉雷子”,作为一个自然人,所一贯拥有的一种侠风义骨。
  于是,一向很少去逛儿商场的“醉雷子”,便攒着钱包,跑到商场里面去,东张西望地瞎转悠儿了起来。其实,这位“醉雷子”除了烟和酒以外,还真得是不太知道,给人送礼,尤其是给一个女人送礼,到底应该去买上一点什么玩意儿好!他来到了成都市的一家九层楼高的大型百货商厦里面之后,首先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将要买来礼品拎着去探望的那个人,是一个女的。他一根肠子笔直地去想,这给女人送礼物、买东西,那还不是得上那种专门经营女士用品的地方里头,去找啊儿?于是,“醉雷子”便如同一位傻小子儿,头一回进大饭馆儿似得,什么全不管,瞪大了两个眼珠儿子,先使足了劲头儿地去看牌子!他一会儿立正、一会儿稍息地,站在门口立在电梯旁边大墙上边的,那一大张花花绿绿的,商厦各层各区经营项目介绍的牌子底下,看清楚了专门经营女士用品的商品区域在第五层楼上,便坐着电梯,一鼓作气地上了五楼。可是,到达了五楼之后,“醉雷子”又多多少少地心里头儿有一点发傻——这里,倒是不错,所有的商品,全部都是专门为女人们准备的!但是,恐怕“醉雷子”连一件都不能去买!比如,那个化妆品的柜台上吧,什么水呀!蜜呀!膏呀!霜呀的!虽然看着都不错,并且,倒是也有一些,是他这个拿工资、领奖金的穷警察,掏儿得起钱,买得过来的。不过,“醉雷子”觉得好像是不太对头!首先,作为一位刑事警察,“醉雷子”很为清楚地知道,警方不提倡在押犯人使用这些奢侈品,另外,你一个男性警督,好好得给人家一个女犯人,送出一支口红!啊儿?不对吧?什么意思?“醉雷子”自己也傻笑了一下,心里面连忙说,得了!我也别在这个活色生香的地方瞎转悠儿了!别弄不好,再糊里糊涂地,惹出一个“思想意识问题”来!干脆,到一楼的食品超市,给那个闫青华,买上一点吃得东西得了!
  于是,“醉雷子”便又晃晃悠悠儿地到了一楼,刚刚才进入食品超市,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几位营业员在热情洋溢地推销奶粉。“醉雷子”一想,哎!这不是正好吗?女人生孩子,送几桶儿奶粉给人家,不是挺合适的嘛儿!所以,他便也随着男男女女的顾客们,一起挤着伸手去拿。可是,一碰到那些冰凉的马口铁桶儿,“醉雷子”就马上又觉得自己真得是有一点唐突了——那个闫青华,不正是靠着吃了近一个月的奶粉,跟他这个刑警大队长,来藏了二十几天的猫猫儿玩吗?这会儿,自己又给人家买奶粉当礼物来送,不是等于拐弯抹角地挖苦人家,又让人家的心里头难过、脸皮上难堪吗?于是,他黯然一笑,在肚子里头儿骂了一句,自己真是大傻冒儿,便又走出了超市。
  出了商厦的大门,金之雷警督一抬头儿发现了马路的正对面,有一家挺大的新华书店,他一下子便想明白给那个闫青华送什么礼物最合适了!金之雷想,包括这个闫青华在地的许许多多犯人,为什么最终会走进监狱,甚至于是走向刑场呢?除了错综复杂的直接原因和错综复杂的间接原因之外,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之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都严重地缺乏法律知识和法律意识这一方面的教育。因此,作为一名刑事警察,自己给那个闫青华,买上几本宣传法律、普及法律的书籍,让她好好地去认真学习一下,这对于她今天的改造,以及日后的前途,不是都会大有益处吗?于是,好心的金之雷警督,便不再犹豫地走向了书店。
  可是,在到达了妇产医院之后,金之雷警官才发现,眼前,那个闫青华,实实在在是顾不上去读书学法了!
  原来,这位一直等到了人都快三十岁了,才去生孩子,被产科医生们专门称作“高龄初产妇”,一概列入生产危险份子的闫青华,又因为她自己以往的过错,而给她自己、自己肚子里面的胎儿,以及为她来接生的医生们,都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究其原因,还是在她以前当卖春女郎的早期,年纪还很小的时候,便因为她所采取的那些个自我保护措施,没有真正地做到有效到位,从而,便使得那个少不更事的闫青华小姐,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之内,竟然因为在拼命地用自己的身子去挣钱的同时,也不断地让自己的身子去怀孕,逼得她,也只好是迫不得已得接二连三地,按照人家贴在街头巷尾的电线杆子上头的,那些非法小广告的指引,跑到那种极其不正规、极其不负责任的私人诊所里面,去找那些,谁也弄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正式拥有行医资格的“野大夫”们,去不停地刮官,把自己的子官壁刮得薄的如同一张纸似得,使得现在的那些正规医师们,在为她去做“子官内扭转胎儿”手术的时候,必须格外地小心翼翼!
  虽然,专业水平极高的大夫,努力地采取了一切可以运用的技术措施,但是,不幸地很,闫青华的子官,还是在进行那个不得不进行的“子官内扭转胎儿”手术的过程之中,发生了突然性局部破裂!随着那一在标志着一名新的生命,来到人间的啼哭,一个体重为三千二百四十克的漂亮女婴,终于,在母亲和医生,都历尽了千辛万苦之后,健康地被从母体中诞生了出来!可是,刚刚才在一瞬间成为了母亲的那个闫青华,却因为官体破裂而造成了的大出血,而一下子便昏死了过去!
  事情也巧,产科主任从医院里面的血库之中,紧急调来的一千毫升贮备血,已经坐着电梯从设在八楼的血库里面下来了,可非常不幸的是,那个负责去跑着取血的小护士,大概是由于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闫青华这样儿的,一下子喷出这么多鲜血的产妇,把自己的脑袋儿,给吓得有点发蒙了!抱着那一大瓶子,等着用来去救闫青华的小命的,那无比宝贵的鲜血,都跑到产房的门口了,却叭叽儿一下,摔了一个大马趴儿!一下子,不可挽回地,将自己一直在怀中紧紧地抱着的那一大瓶子殷红、殷红的鲜血,咣当儿一下子,给砸得真得是血流成河!
  大夫们一看,立马儿就全都一起傻眼了!手术室主任急得跳着两只脚,一个劲儿地乱蹦儿!嘴里面大声嚷嚷儿着:血!血!血!说要是十分钟之内找不到血给闫青华去输,这个高龄初产妇的命,可就要玩完了!
  闫青华的母亲刘桂香,赶快流着河一样的眼泪说:“大夫!我是她的妈!你们看看我这个老婆子的血有用没有用啊儿?要是能够给我那苦命的女娃娃儿用上!我这不是有血吗?你们赶快来抽啊儿?”
  医生们也真得实实在在是急了!也顾不上去嫌刘桂香这位当娘的人,老不老了,飞快地先从这位急得哭哭啼啼的亲娘的胳膊上,抽了一点血样,经过化验、配血等,一系列必要的检测程序之后,一看还行,便连忙抽了二百毫升,急不可待地输进了,那个脸蛋儿已经惨白若纸的闫青华的血管里面。在自己出生之后,又一次得到了亲娘之血养育的闫青华,两个黑珍珠似的瞳孔,极其微弱地悄悄儿闪烁了一下子。
  手术室主任马上又叫喊了起来:“不行!不行!她还要血!至少,还得再给她加输六百毫升!”
  欧阳文信自知自己的血型是讨厌的AB型,就算是把自己的一身血都给抽干了,对于妻子闫青华来说,也是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只好难过去跑到了医院的院子里头去抽烟。
  刘桂香则赶紧又捋胳膊、挽袖子地朝前凑!手术室主任跺着脚,使足了劲儿地往外边轰她,说:“你老人家就别再跟着添乱了!再抽你的?再抽你的血的话,我们又该去忙着救你了!”
  那位急得焦头烂额,正在团团转儿的手术室主任医师,刚刚说完这句话,新任闫青华家乡公安局局长的二级警督“醉雷子”,提着一大塑料袋子教人向善的法律普及读物,来了!他以一名高级刑事警察的职业敏锐,立刻便感觉到了这间产房里头的紧张气氛,并且,飞快地意识到,一定是那个自己带了礼物前来看望的闫青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