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充分弘扬法律精神,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地去搜索季鲁建被杀一案的确凿证据,第二天,金之雷便带领两名熟悉当地山情的刑事警察,和刑侦技术员易公志,拉着一大捆儿尼龙绳儿和铁钩子、大钢钉等攀岩用品,并且特意牵了一条警犬,开着金之雷的那辆七八成新的切诺基越野车,来到了兴凌峰山口。
金之雷在刑事警察们都下了汽车之后,首先松开了那条系警犬脖子上的牵引皮带,这只上山协助执行搜索任务的警犬,在出发之前,先被带到了冷藏季鲁建尸块的县公安局停尸间,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季鲁建尸体所发射出来的嗅源。它在被金之雷警督松开了脖子上面的牵引索之后,先耍赖儿似得,在金之雷的身边,转儿上了一个圈儿。然后,才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山崖的小路上,用它的那一黑油发亮的鼻子,使劲儿地在路面上,狂嗅了几下,便低着头,用鼻子贴着地,猛然之间,向山崖上的一个十分破烂的旧窝棚儿,飞快地蹿儿了过去,到达之后,它又转过身来,昂起头颅,站立在那个破烂窝棚儿的门口,朝着金之雷等人,坚定不移地呼唤了起来。
金之雷赶紧带着自己所率领刑事警察们,跑了过去,他们都知道,那个雅号叫做“猎虎”的警犬,鼻子十分地厉害!在那个山民们废弃的破烂窝棚儿里,金之雷警督使用一具放大镜,找到了三滴,已经凝固在了一大块儿,被山民们,曾经当作了地砖用的青石板上的血迹,还在那个用山梨藤条编织而成的棚壁上,找到了一小块儿,显然是在被凶手进进出出的时候,不小心,被当作了棚壁的山梨藤子所剌破,并撕扯了下来的,一看便知道是很新的黑色塑料薄膜。金之雷拿着两把镊子,反反复复地把那一小块儿,只有香烟盒大小的黑色塑料薄膜,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大半天,他认为,那应该是一个清洁工人们,用来套在街头大型垃圾桶上,供人们抛弃垃圾用的,黑色高强度垃圾袋的残骇,那上面虽然没有血迹,但是鉴于这个破烂窝棚儿已经很旧,而这一块儿很明显是刚刚挂上去没几天的,塑料薄膜的成色却很新,如果再结合窝棚儿里石板上面的血迹,来进行综合分析,应该是本案的凶手,找来特意用以装载季鲁建尸块儿所用的容器。
金之雷请随行的技术员易公志,仔细地提取了窝棚儿里石板上面的凝血,他认为需要鉴定一下,这血迹出现在这个窝棚儿里面的时间,以及,这到底是不是人家死者季鲁建的残血?如果,如他金之雷的直觉一样,这真得是从那个死了的香港跟单员,季鲁建先生的身子里面流出来的血,那么,就还需要去彻底地搞清楚,为什么季鲁建这个已经被分解完毕的尸体,还需要先在这个山窝棚儿里中转一下了!
警犬,在接到了继续搜索的命令之后,根本就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犹豫,便义无反顾地,向山崖上方冲击了十八九米,然后,站在山崖边上,瞪大明亮的眼睛,将自己的头,勇敢地伸向了那个有好几十米深,几乎是垂直的山谷。警犬的这一项汇报,倒是很在金之雷和同行队友们的意料之中——季鲁建的那些实实在在是令人惨不忍睹的尸块儿,不正是首先由这个山涧子的底下,在这个山谷之中去觅食的,成万上亿只,比普普通通的马蜂,显得还要大一点的山蚂蚁,先告诉了采蚁卖钱的山民,又由山民们惊恐万分地,报告了当地治安员,才由人家治安员,又带领金之雷一伙儿刑警,从山谷里面,费了老大老大的劲儿,才一块儿一块儿地搬出来的嘛儿?
可是,季鲁建的那些个尸块儿,不是已经都一块儿、一块儿地,比着人的模样儿,由局里头的两位法医,拼着、对着,都凑到一起,给折腾儿完了吗?难道,这只警犬,又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金之雷警督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他疾行如飞地,一连几个箭步,便跳跃到了停在崖口的警车上,他先取出了一台望远镜,又扛着一捆绳索,然后,赶紧又回到了山崖边。
金之雷先站立在山崖顶上,最突出向前的一块巨大岩石上,举着望远镜四处搜索了起来,立在他身边的警犬“汪!汪!”地,连叫了两声,那个意思是表示支持。可是,一贯眼亮如鹰的金之雷,在仔仔细细地,端着一台高倍望远镜,认真搜索了一周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他刚刚把望远镜放下,准备再思索点什么,可是,人家那只警犬,却不干了!一头扑过来,先拿自己的头,十分气愤地使足了力气,去撞了那个它认为是想偷懒的金之雷大队长一下,然后,又用自己的两只后爪,使劲儿地扒在了一棵,从岩石缝儿里,硬生出来的小松枝儿上,再将前爪,扒在了那个山崖的下面,努力地将头,伸向山崖的下面,紧接着,又扭过脸来,向着那个金之雷,示范地狂叫了两声!
这回儿,金之雷和他的三名队友,终于完全理解了,这只由局长郁兰方,亲自训练出来的优秀警犬的暗示。金之雷大队长忍不住笑着,用自己的食指,友好地弹了一下,这只聪明透顶的,棕毛儿黑鼻儿,绰号为“猎虎”的大警犬的脑门儿,然后,又乐呵呵儿地,对自己的同伴儿们说到:“瞧!人家‘猎虎’,这是代表郁兰方局长大人,在给咱们下命令呢!看来,这山崖上应该有线索!”说着,他果断地谢绝了两名当地出身,爬山技术很强的刑事侦察员,与他之间所进行的,那种反映出了刑事警察们,每逢遇到危险,让我先上的,这种高尚精神的争抢。他用一种开玩笑的方式,独揽了爬岩搜索,这一项危害性很高的工作,金之雷大队长一边紧拦着与他反复争夺绳索的两位同志,一边诙谐地对他们说:“你们两位都别跟我抢!‘猎虎’刚才告诉我了,那山崖上面,可挂着我在成都的那一颗被酒冲掉了的警星呢!我说什么,也得想点办法,再把我原来字那颗警星,给找回来!是不是啊儿?”每逢遇到了一点稍有危险的工作,一定要身先士卒,这是他金之雷,从警十余年来,很能服众的一大优点。
一边说着,金之雷便一边利利索索地,摘掉了自己的警帽,脱下了自己的警服,他在自己的战友们的帮助之下,先将尼龙绳子的一端,牢牢地捆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脚蹬儿着树干,使劲儿地把绳扣儿拉紧,又将尼龙绳子的另外一端,稳稳当当地绑在了自己的腰间,把两头儿中间的绳索,盘在了左胳膊上,然后,在裤兜儿里头,装上了几根,搭挂绳索用的钢钉,皮带上面左右交叉,一边别着一把铁锤、一边别着一把铁钩。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后,如一尊铁塔似得金之雷,便双手握紧绳索,两只脚,如同青蛙弹跳似得,一蹦儿、一蹦儿地,顺着悬崖绝壁,抓着绳索向着山崖的下面滑了过去。
在半山腰的一个小树杈上,金之雷大队长,在一枝从岩缝儿里面,横着生出来的小树杈儿上,找到了一个里面沾有季鲁建血迹,并且印着一个很明显是一个女人所留下来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两个沾染了死者季鲁建尸体上面的血痕,因而就像用红色印泥印上去一样的,显得格外清晰的两个指纹的,相对十分完整的,黑色大号塑料垃圾袋。从而,有效地鉴证了金之雷对闫青华犯有杀人罪的推论,成为四川省兴文县人民检察院,去依法签发对闫青华的《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逮捕令》,以及,后来四川省兴文县中级人民法院,经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授权,审理闫青华涉嫌故意杀害香港公民季鲁建一案时,做出判定闫青华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的直接物质证据。金之雷也真得是因为在侦破,如此一个轰动了四川与香港两地新闻媒体的曲折大案的过程中,立有不可磨灭的战功,而被四川省公安厅,再次加授二级警督的警衔,从而,的确在兴凌峰的这一个山崖上,找回了他被酒淹没了的那枚警星。
第51章挂在悬崖上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