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第15章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为照会事。明治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接准贵王大臣覆函,业已阅悉。前本大臣所以趋贵署者,因我政府征伐野蛮,贵国议论不置,本国功令又紧,故本大臣特欲请定贵国究竟如何之处。不料贵王大臣乃以云云相劝。虽本大臣答以另无肺腑之言。即将本国来谕再叙一番,贵王大臣已不要听,劝本大臣回寓想法。既而别回,乃遵奉本国谕旨具函回覆,并请即决定裁覆而已。今查来文,既称若欲中国决定裁覆、则曰台湾生番确是中国地方,若问後局方法、则曰惟有贵国退兵後由中国妥为查办等因,知贵衙门所论如此,直与两家叠次辩论仍画一样葫芦,终无了日。兹特所告明者,我国既仗自主之权,伐一无主之野蛮,奚容他国物议?今举恤内惠外之义,诚宜始终贯彻其功,故必渐次抚绥,归我风化,是我政府决意所行,而本大臣所体持也。为此特再照会,希即查照可也。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节咯
贵大臣云贵国定不退兵,中国究欲如何办法;本大臣以此语问得甚奇,当以中国本无不和好之心,即告以不便以不和好之言相答,而贵大臣仍再三迫问,并欲据以覆知本国云云。夫本大臣自始至今,所待贵国暨贵大臣之心,所告贵国暨贵大臣之言均可谓情理兼尽矣。不意贵大臣仍以此言相诘,是贵国始终以不和好之言、立意来迫我中国也。然则我中国当如何报命之处已久在贵国暨贵大臣熟思审计中矣。今日何须再问。无已则本大臣另有一言相告:今本大臣之存心说话,仍是留日後两国相交、并将来彼此共事地步,明恕而行,亦愿贵国及贵大臣如此存心方好。是以奉劝贵大臣从此不可再以不和好之言相迫,本大臣更不便以不和好之言相答。并再告知贵大臣,将来无论何时何人与本衙门相周旋,均执此心此说无异也。贵大臣谅之。
恭亲王等又奏
办理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海防需款甚钜、暂借洋款以应急需一摺,同治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奉朱批:该衙门速议具奏,钦此。臣等伏查本日五月初一日奉上谕:文煜、李鹤年、沈葆桢奏遵旨会筹台湾防务大概情形一摺等因,钦此。当经臣等查台湾防务吃紧,筹借洋款,虽关军国至计,即照常议息、分年归还,亦不外各省海关按结分扣,恐嗣後部库支绌日形,外国要求日甚,通盘筹画,实非计之得者,除现由该省业经遵旨议借若干外,请饬户部竭力筹画,以济时艰等因,於七月初六日奏奉朱批,依议,钦此,行知户部遵照在案。此项饷需,自应均由户部筹拨,其应如何筹拨之处,现尚未据户部知照到臣衙门。
兹据沈葆桢等以海防需款正急,奏明先借洋款二百万两,查照成案由各海关分期兑还,自系为军需万紧,不筹得不借洋款,以免贻误事机。臣等查同治六年三月间,左宗棠以陕甘需饷孔殷,奏请借上海洋商银一百二十万两,分六个月於各关税项下拨还,奉旨允准。现在台湾防务,较之陕甘防剿情形,尤为有关大局,自应准其查照前案办理,以济急需。至此项借款,各关应如何均匀分拨归还,户部查该大臣等所借洋款二百万两,应於各海关所收四成洋税及六成洋税内按照三个月结期,分年扣还。查津海、东海两关所收四成洋税,奏明留作天津机器局之用,江海一关所收四成洋税,奏明以二成留作上海机器局之用,此外山海、江汉等关,均奏明所收四成洋税内有拨充客兵月饷及淮军月饷之用,淡水一关、已据沈葆桢奏明将该关所收税银全数留作该处海防军需之用,所有海关应拨还洋款,自应分别核计,以期按结应付。臣等公同商酌,拟请於粤海、闽海、九江三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各六千两,江海、浙海、镇江三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各五千两,江汉一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四千两,山海一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银三千两,津海、东海两关所收六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银五千两。至应归洋款利银,统於闽海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就近按期拨还,以免纷舛。至应如何兑交清算,并於何结起限拨还之处,应由该大臣等转饬与该洋商妥议章程,行知各关遵照办理,仍一面报部查核。其所称借款息银,汇入筹防本案,作正开销等语,应准其统於事竣後,由该大臣等分别造册报销,以昭核实。
朱批:依议。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六。
八月壬申(初二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七月初一日,振威轮船自省至,奉到六月十二日上谕:唐定奎所部步队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起航海赴台等因,钦此。同日,万年清轮船自津回,奉到六月二十日上谕:日本意存觊觎,悍不旋师,亟应厚集兵力等因,钦此。仰见宸算周详,莫名钦服。
倭营之在後湾风港者,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其士卒则令之练习洋枪、洋炮。六月二十八日,营中设席,邀请近村民人,好言抚慰,且分给绫、布、毡、扇等物。连日到轮船三号,装倭兵百余及米粮、枪炮、洋毡、杉板等物。另有琉球人百余,则皆工役,非兵也。其死者剖腹实以盐与樟脑,殓以木桶,并病兵百余,上船陆续驶归。虽巧饰增灶之形,实仅补死亡之额,伪示整暇,勉强支持。据游击王开俊禀称:初三日夜二更四点,有倭兵到茄鹿塘,向竹围遥开空枪数排,并有小船载兵,将次近岸。哨弁李长兴密饬兵勇潜伏围内,遵令无譁,俟其近围,方准施放枪炮。彼见我寂然久之,知哄吓不动,遂敛队而退。初九日,有在倭营之美国人日格赛尔者,带倭人六七名到郡,来访我之洋将斯恭塞格,反叩以柳原到京,所议若何?中国调兵何意?斯恭塞格据公法答之。且告以李让礼被厦门恒领事拿解往沪。日格赛尔微觉神沮而去。然臣等闻李让礼为厦门领事所抢,又为沪领事所释,虽信否未可知,究一李让礼之去来,何关大局?我若可以自信,彼亦无所能为。
淮军计日可以到台,臣霨於初四日驰赴凤山,催督地方官将营栅薪米一切具备。南路得此大枝劲旅,可壮声势。提臣罗大春已赴苏澳。扬武轮往装其原部楚勇一营。夏献纶派朱名登所招楚勇,闻亦成军,日内均可东渡。北路足资扞御。澎湖守备素虚,现借海关凌风轮船驻彼教习,分闽厂六船随之,合操阵法,并藉以兼顾地方。惟安平之炮台,拟照西法兴筑,所顾洋匠未至,致未施工。而台地自六月以来,暴风猛雨迭作,通计台城二千七百余丈,倒塌者千有余丈,坼裂者又三四百丈,固由始基之不慎,亦缘台地常震,土弱沙松,砖石又不易致,故至於此。现已发银由台湾府周懋琦等转饬绅士分股监修,多加蜃灰,厚砌基址,冀以外防冲突,内固人心。而役钜工繁,亦非一时可毕。电线之约,已有成言,近复翻异,屡经日意格驳诘,乃欲以旧线搪塞。臣等饬其不许迁就,致重款虚糜。然电线尚可缓图,而铁甲船必不容少。臣等曩派船政总监工叶文澜同日意格赴沪定买,近据函称,所议英国之船,非英使周旋其间,无从成数。日耳曼一船,有船无炮,制成且逾十稔,水缸只堪用两年。臣思国家掷此钜款,原为利用起见,傥费百余万帑金,易一朽烂之船,将益为外人所侮。臣属日意格勿惮往复之劳,务求坚固之物。傥议如不成,不如鸠工自造。虽三年求艾,要可计日成功。
南北抚番开路诸事,勇夫齐集,畚锸日兴。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全台适中之区,腹背膏腴之壤,故洋人之在台者,每雇奸民带往,煽惑番众。闻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深林叠嶂,罪人、积匪,往往逋匿其间。如逆匪廖有富等即恃以藏身。而彰化之集集街,近复有紮厝毙命之事,安保日後不为倭族勾通,断我南北之路?臣等与营务处黎兆棠商令募兵前往,一面抚番搜匪,一面开路设防。俟办有端倪,当更详晰具奏。
要之,倭将非不知难思退,而其主因贪成虐,不惜以数千兵民为孤注,谣言四起,冀我受其恫喝,迁就求和,傥入其壳中,必得一步又进一步。此皆屡试屡验之覆辙,早在圣明洞监之中。议者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则战事起,臣等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而後抚局成。夫费数百万帑金,歼此贪主所陷溺之数千兵民,不特无以体皇上遍覆之仁,抑且不足示天朝止戈之武。臣等之汲汲於儆备者,非为台湾一战计,实为海疆全局计。愿国家无惜目前之钜费,以杜後患於未形。彼见我无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但宽其称兵之咎,已足见朝廷逾格之恩。傥妄肆要求,伏恳我皇上坚持定见以却之。彼暴师於外,怨讟繁兴,不待挥我天戈,而内乱作矣。臣等恐局外议者急欲销兵,转成滋蔓,谨将近日情形,合词驰奏。
沈葆桢等又奏
正缮摺闲,探闻本月十二日装运淮军轮船七号,均到澎湖,陆续用小轮船盘往旗後登岸。十三日,有日本兵船一号,从厦门到澎湖,本日开赴琅。知关宸念,谨附片以闻。
朱批:知道了。
沈葆桢等又奏
窃臣於六月十七、二十八等日,叠将查办倭人在岐莱船破失银一事奏明在案。本月初六日,复据台湾道夏献纶禀称,此案该道前抵苏澳,即将情形询之该处地方官,止得其大概。迨税务司好博逊将船户啤噜带至苏澳,据供日本人破船之後,即将行李货物及现银三箱,均搬上岸,雇人看守,许给工赀,并欲与生番税地,付定银一百八十圆,又许再来时给引线者月辛十二圆,将带去斧锯等物留存该处。旋称失银千圆。以後实在如何,啤噜已先回沪尾,并不知情。又提到啤噜船上之帮工林周,所供与啤噜相同。其失银千圆,则云闻之成富清风,据称无甚紧要。究竟有银与否,则未眼见。六月十六日,派噶玛兰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思偕好博逊带啤噜坐轮船往花莲港破船处所勘视,随即驻紮新城。连日传集该处头人李振发、暨南势番目润澜、加礼宛社番目八宝、附近居民曾生等,隔别研讯,佥供船破情形,大致相同,实未抢其物件。其曾否失去洋银千圆,均不知情,亦无将地给租之事,惟受雇搬挑物件、看房引路,大家陆续得其工银约计一百八十圆,并非租银,均愿将日本前寄旗物等件缴呈,分具切结,如虚甘坐等语。再四研诘,矢口不移。随将寄件缴出,内有日本人城主静、儿玉利国、上田新助三人合具原单可凭。单列摺扇一柄,则有成富清风题名为证。啤噜质其受租银一百八十圆一节,据曾生坚供因番目来益不收,日本人亦即未给。来益辞银之日,啤噜并未在场。旋又质猴猴社番目笼爻孝礼云,五月间该船回泊南风澳,伊亲见内有日本人三名,箱篓等物二十余件。则其未曾被抢,信而有徵。合将取具供给、并追出旗件呈送前来等因。
臣等查日本和约内第三条,即禁商民不准诱惑土人;第四十条沿海未经指定口岸,概不准驶入;第二十七条,船只如到不准通商口岸私作买卖,准该处地方官查拿。今台後岐莱地方,固中国所辖,并非通商口岸。此次前赴岐莱之成富清风、儿玉利国、上田新助,虽该国领事品川、请给游历执照,何得潜往勾引土番?种种情节,均违和约。现已确查岐莱各社,并无窃盗银物,应无庸议。其缴出旗扇各件,臣等当即发交苏松太道沈秉成、转给驻沪之日本领事收回。将前次所给游历执照追销。惟前闻到岐莱者为刘穆斋,此次番目所供,俱系成富清风。据洋行呈出成富清风名片,印其背曰字穆斋,其为一人无疑也。其违约妄为之处,应由该国自行查办。以後该领事请发执照,应查明实在安分之人,方许发给。一面钞录城主静等原单,暨各民番供结,咨呈总理衙门,照会其外务省,转饬该国领事照章办理,以弭衅端。
至税务司好博逊深明大义,踊跃从公,涉履危途,弭我边患,除地方官及各委员俟汇案保奖外,合无仰恳天恩,饬总理衙门先将好博逊酌议奖励,以答其效顺之忱。
沈葆桢等又奏
再台湾镇张其光在下淡水一带招抚生番,分赏银牌衣物。六月十一日,番丁受赏回山,突有屯番潜伏道旁,枪伤生番一名,至六月二十日毙命。经都司丁汝霖禀明该镇。是时该镇近在凤山,不立时驰往查办,反折回郡城。回郡之後,与臣葆桢接见三次,未尝一言及之,殊属不知轻重。臣等思案关抚番全局,岂容置若罔闻?复饬张其光驰往严办,不使该屯番幸逃法网,以儆凶族而快人心。该镇傥再含糊,臣等不敢不据实参处。谨合词附片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