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流求与鸡笼山>第7章
琉球
琉球国,居海岛,在泉州之东。有岛曰彭湖,烟火相望;水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
其王姓欢斯氏,名渴刺兜;不知其由来有国世数也。彼土人呼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罗檀洞,堑栅三重,环以流水,树棘为藩。王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间;雕刻禽兽。多斗镂树,似橘而叶密,条纤如发之下垂。国有四、五帅,统诸洞;洞有小王。往往有村,村有鸟了帅,并以善战者为之;自相树立,主一村之事。
男女皆以白紵绳缠发,从顶後盘绕至额。其男子用鸟羽为冠,装以珠贝、饰以赤毛,形制不同。妇人以罗纹白布为帽,其形方正。织斗镂皮并杂毛以为衣,制裁不一。缀毛垂螺为饰,杂色相间;下垂小贝,其声如佩。缀璫施钏,悬珠於颈。织藤为笠,饰以毛羽。有刀槊、弓箭、剑铍之属;其处少铁,刀皆薄小,多以骨角辅助之。编紵为甲,或用熊、豹皮。
王乘木兽,令左右舆之,而导从不过十数人。小王乘机,镂为兽形。
国人好相攻击,人皆骁健善走,难死耐创。诸洞各为部队,不相救助。两军相当,勇者三五人出前跳噪,交言相骂,因相击射。如其不胜,一军皆走;遣人致谢,即共和解。收取斗死者聚食之,仍以髑髅将向王所;王则赐之以冠,便为队帅。
无赋敛,有事则均税。用刑亦无常准,皆临事科决。犯罪皆断於鸟了帅;不服则上请於王,王令臣下共议定之。狱无枷鏁,唯用绳缚。决死刑以铁锥,大如箸、长尺余,钻顶杀之。轻罪用杖。
俗无文字。望月亏盈以纪时节、草木荣枯以为年岁。人深目、长鼻类於胡,亦有小慧。无君臣上下之节、拜伏之礼;父子同床而寝。男子拔去髭须,身上有毛处皆除去。妇人以墨黥手,为虫蛇之文。嫁以酒肴、珠贝为聘,或男女相悦便相匹偶。妇人产乳,必食子衣。产後以火自炙,令汗出;五日便平复。以木槽中暴海水为盐、木汁为酢、米麴为酒,其味甚薄。食皆用手。遇得异味,先进尊者。凡有宴会,执酒者必得呼名而後饮。上王酒者,亦呼王名後衔盃共饮,颇同突厥。歌呼蹋蹄,一人唱、众皆和,音颇哀怨;扶女子上膊,摇手而舞。其死者气将绝,轝至庭前,亲宾哭泣相吊。浴其尸,以布帛缠缚之,裹以苇席;衬土而殡,上不起坟。子为父者,数月不食肉。其南境风俗小异;人有死者,邑里共食之。
有熊、豺、狼,尤多猪、鸡;无羊、牛、驴、马。
厥田良沃,先以火烧而引水灌。持一插,以石为刃长尺余、阔数寸而垦之。宜稻、粱、禾、黍、麻、豆、赤豆、胡黑豆等。木有枫、栝、松、楩、楠、枌、梓,竹、藤、果、药同於江表。风土、气候,与岭南相类。
俗事山、海之神,祭以殽酒。战斗杀人,便将所杀人祭其神。或依茂树起小屋、或悬髑髅於树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系幡以为神主。王之所居,壁下多聚髑髅以为佳;人间门户上必安兽头骨角。
隋大业元年,海师河蛮等云:‘每春秋二时,天清风静东望,依稀似有烟雾之气,亦不知几千里’。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求访异俗;得河蛮言,遂与蛮俱往。同到琉球国,言语不通,掠一人而反。明年,令宽慰抚之,不从;宽取其布甲而归。时倭国使来朝,见之曰:‘此夷邪久国人所用’。帝遣虎贲郎将陈棱等率兵自义安浮至高华屿,又东行二日〈冖八黾,上中下〉至屿,又一日便至琉球。不从,棱击走之。进至其都,焚其宫室,虏其男女数千人,载军实而还。自尔遂绝(义安,潮阳部也)。
旁有毗舍耶国,语言不通;袒裸盯睢,殆非人类。宋淳熙间,其国之酋豪尝率数百辈猝至泉之水澳、围头等村,多所杀掠。喜铁器及匙箸,人闭户则免;但取其门环而去。掷以匙箸,则俯拾之;可缓数步。官军擒捕,见铁骑,则竞剜其甲;遂骈首就戮。临敌用镖,镖以绳十余丈为操纵;盖爱其铁,不忍弃。不驾舟楫,惟以竹筏从事,可摺叠如屏风;急则群舁之,浮水而逃。
流求国
流求国,在泉州之东。有海岛曰彭湖,烟火相望。其国堑栅三重,环以流水,植棘为藩。以刀槊、弓矢、剑鼓为兵器,视月盈亏以纪时。无他奇货,商贾不通。厥土沃壤。无赋歛,有事则均税。
旁有毗舍邪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淳熙间,国之酋豪尝率数百辈猝至泉之水澳、围头等村,肆行杀掠。喜铁器及匙箸,人闭户则免;但刓其门圈而去。掷以匙箸,则俯拾之。见铁骑,则争刓其甲;骈首就戮而不知悔。临敌用标枪,系绳十余丈为操纵;盖惜其铁,不忍弃也。不驾舟楫,惟缚竹为筏;急则群舁之,泅水而遁。
琉球
地势盘穹,林木合抱。山曰翠麓、曰重曼、曰斧头、曰大峙。其峙山极高峻,自彭湖望之甚近。余登此山,则观海潮之消长。夜半,则望阳谷之出;红光烛天,山顶为之俱明。
土润田沃,宜稼穑。气候渐暖。俗与彭湖差异。水无舟楫,以筏济之。男子、妇人拳发,以花布为衫。煮海水为盐,酿蔗浆为酒。知番主酋长之尊,有父子骨肉之义。他国之人倘有所犯,则生割其肉以啖之,取其头悬木竿。
地产沙金、黄豆、黍子、琉黄、黄蜡、鹿豹麂皮;贸易之货,用土珠、玛瑙、金、珠、粗碗、处州磁器之属。
海外诸国,盖由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