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百万大惊失色说:”先生,你也会相面么?“天师说:”也略通。“百万说:”我相着我往前交了好运,你怎么就说我有灾难呢?“天师说;”你的学业还浅。是你听我讲来。“虽相法你也通,但未必如我精,不测的祸福你不能定。纵有人间危难事,我袖占一课果分明,立时断就生前命。胡百万听说大喜,把天师让到了家中。
胡百万合天师到了一座密室中,作了个揖,让了上堂,遂求断吉凶。天师起了一课,断曰:
这个卦实是强,现如今侍君王,眼前就要遭磨障。文武不曾带一个,惟你朝夕常在旁,若有差池上谁的帐?那时节合家大小,少不的一命无常!
天师说罢,胡百万只唬的面如土色,慌忙跪下,只说:”仙长救命!“天师笑这无妨,只小心要提防,祸福只在头直上。就是珍馐合百味,拿来但要你先尝,纵有失错不妨帐。我送你一丸丹药,也是个起死良方。
天师便囊中取出一丸丹药,递于胡百万,说道:”你近中有一道鬼门关,却也无妨。把这药丸交与你那得托的拿着,你若有什么差池,这药丸就能救你。“天师吩咐已毕,出门去了。
胡百万暗低头,一边想一边愁,机关心里安排就。忙忙走到宣武院,药丸交与百花羞,从头说了前合后。他二人商议已定,一双双来到南楼。
万岁说:”您两个去做什么的来?“胡百万说:”爷睡着了,俺各人家去料理料理,谁知得了一件奇事。“万岁说;”什么奇事?“胡百万说:”遇见了一个算命的先生,他给我算了一个卦;“万岁说:”算的何如?“见一个算卦人,他算我近至尊,至尊现交着泼杂运。着我顿顿先尝饭,朝夕休要放宽心,大小事儿加谨慎。若还是一脚错了,准备着灭了满门。
二姐听罢大惊。万岁冷笑道;”这先生光叨瞎话。你每日就是合我在一堆儿,我又不是皇帝,你怕怎的尸二姐说:“是皇帝不是皇帝的,出上就依着他说。以后饮食都着胡百万过了目,方许进用;如是胡百万不在这里,我自检点。”万岁点头应允。
胡百万已封官,从今后又加衔,兼管御厨的都篾片。二姐不教他别处去,着他两口住楼前,事事都打他眼中看。只为着给朝廷管膳,险些儿去给阎王帮闲。
这一日,万岁待吃酒,丫头楼下拿了一瓶酒来,放在胡百万面前。胡百万说:“代我斟上一盅尝尝。”
胡百万把酒尝,吃一口喷鼻香,引的喉咙里馋虫上。仰仰头儿只一灌,十二重楼一阵凉。霎时大害从天降,满肚里疼如刀割,叫一声气绝而亡。
万岁和佛动心见胡百万死了,大惊失色,双双落泪。百花羞说:“不妨不妨,前天那算命的早知有今日之难,给了一粒丹药,想必灵验。”即时叫丫头把口拗开,把药丸放在口内,灌上了一口清水。只听的咕碌咕碌响了几声,药已下去了。
拗开口灌下丸,顿饭时手动弹,忽然略把眼睛转。哎哟一声翻过来,一口鲜血吐床前,万岁唬的浑身战。这酒是从那里拿来?快与我问个根源。
丫头唬的战战兢兢,跪在地下说道:“这是自家的酒,两楼吃的都是,并无两样。”万岁心下明白,说:“你起来。去罢,不干你事。从今以后,两楼上人役不许往来。”
万岁爷早得知,骂王龙作死贼,暗中定下绝户计。若不亏了胡百万,一楼大小死无疑。一回思量一回气,戏犯妃子还容小可,这桩事值的剥皮!
万岁叫人用心服侍胡百万。胡百万待了一宿就好了,君臣夫妻依旧南楼作乐。未知万岁何日回京,且听下回分解。
定国公衙内吓奸
张太监井边认马话说那在朝文武见万岁久不登殿,个个疑惑;又听小人的乱传,皇帝出京私行。文武们与定国公议论,常常上本。国母着忙,叫那太监张永:“你这两日问的江彬口词何如?”张永叩头说道:“那贼全无口词。”国母大怒说:“领我密旨,同文华殿毛纪,三日追不出他的口词,你各人顶上一刀!”张太监着忙。
张太监着了忙,领密旨离朝纲,战战兢兢魂飘荡。见了莱州毛阁老,诉了一遍说的慌,毛纪愁锁眉头上。刑部监把江彬提出,他不招就立下法场。
毛纪、张永同到法司里,即差人向刑部监提出江彬。毛阁老一见大骂道:“卖国的奸贼!今日不招,我是不合你干休了!”
毛阁老气昂昂,骂奸贼太不良,好似三国曹丞相。王莽、苏宪今何在?力比董卓、石敬瑭,心似赵高无两样。专想着篡朝夺位,我着你目下遭殃!
张太监大怒道:“人是苦虫,不打不成!善便怎么肯招?给我夹起来!”
张公公恼心怀,把江彬夹起来,拢了一拢无计奈。江彬每日为官宦,知道这样刑法怎么捱。忽然寻法胡厮赖,在堂下声声叫苦,张太监你其实就不该。
江彬道:“张永,我保的是皇帝,你保的不是皇帝么?当初万岁出朝之时,你我同送出城去,怎么只光夹我?”张永大叫道:“好奸党!仇口咬着我么?”
张太监咬碎牙,气忿忿怒转加,谋害主公犯罪大。老天不遂奸臣意,仇口咬我为什么?我说合你对了罢。危难处一声来报,千岁爷进了宫衙。
江彬不招,张永正在危难之际,从人来报:“千岁到了。”毛纪、张永接出门来。定国公问道:“追的口词何如呢?”张永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定国公勃然大怒。
定国公怒冲冲,把铜锤举在空,顶梁穴上蹭一蹭。不说万岁在那里,一锤把你丧残生,浑家大小杀个净!有江彬哭声不绝,叫千岁待我招承。
第7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