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聊斋俚曲集(下)>第38章
叫三军。众呐喊一声。吩咐各按队伍,杀将前去!众又喊了一声,并下。任大王上,叫大小偻罗。答应有。(大王说)二位王爷到了不曾?答应说到了。大王说传他进来。东山大王李杰、西山大王赵胜,进来作揖说大哥有何吩咐?任大王让坐,说道二位贤弟,今有军机大事相商。
朝廷家发了兵将到山下,要把咱一千人尽数擒拿。咱如今可也该犯个招架,趁他才来到,人困马也乏,略使一点小计,生擒了金二傻。
朝廷家差了金总兵,绰号二傻子,有勇无谋。李贤弟,你领兵一万,在东边埋伏;赵贤弟,你领兵一万,在西边埋伏。谅着他的人马过起大半,放炮为号,一个往东杀,一个往西杀,冲断他的队伍;我自己领兵,冲他的前锋。再者:离山十里,掘下陷坑,我引兵赶来,可以生擒活捉。
朝廷家发了兵足有十万,这一回不寻常胜败关天。大家要抖精神出马大战:一个往西闯,一个往东钻,我冲他的中营,杀他个细布卷!
二位贤弟,各加小心。请了!并下,金总兵上俺领着雄兵马足足十万,安排着一行人平躁三山!裹将来就会飞也难逃窜,一齐杀将去,休要放松宽!若走脱一个,剜了两只眼!离山不远,各人小心!众人大喊一声,吩咐催马走动些。忽然号炮一声,两大王左右杀出,三军大乱,赶杀下去。任大王领兵杀到,与金总兵顶头相遇。金总兵大呵山贼!如何用奸计,摇乱我三军?看我取你首级!大战一回,任大王拍马就走。金总兵说好反贼!那里走?赶将下来。追了数里,任大王回马说好好不识世务!我看初来,让你一阵,如何只顾逞强?看我枭你的首级!两个又战金傻子你不要只顾作怪,这一回要叫你甲卸盔歪!你可也不知道大王的利害!我这里一枪去,你那里一枪来,弄掉了你乜吃饭的家伙,难把架儿摔。
金总兵喝啶!我誓要杀你这反贼,以解我恨!任大王又败,金总兵又赶。正赶之间,落坠陷坑,一骨碌张下马来,一群偻罗将他绑缚起来。金总兵大叫要杀便杀,待绑老爷怎的!任大王也不理他,绑起来,抬上山去了金总兵甚枝挣极难招架,若合他讲兵法知道什么?全不顾生合死人皆怕,到处得了胜,就说是通家。俺略施一点小计,捉了个活二傻。
到了山上,任大王亲自给他解绑,说,惊唬呀!金总兵大声说道偶中奸计,我唬什么!大王说拿酒来,给金老爷压惊。金总兵说我不吃乜贼酒!倒是快些杀了,甚自在。任大王说你不过一勇之夫,敌一人而已,你能怎么?金总兵说你敢合我斗力么?任大王笑道你忒也自大了。快拿兵器来,咱以棍当刀罢,看刀伤了性命。金总兵说刀枪甚好。任大王说我原是个好意,怕那刀枪锋利。每人拿起了一个棍。赵胜说不用战斗。我拿着这棍在此坐着,你若夺了去,我就服你是条好汉。金总兵果然就夺。赵胜全然不动。金总兵使的汗流气喘,被赵胜送了个仰面朝天。都哗然大笑。金总兵气的啡啡的说你敢合我斗兵器么?李杰拿过棍来说我是山上个铺囊的,你赢了我,再着强些的合你比并。二人斗了三合,李杰架住说不好。咱不过耍耍,你来的狠狠的,是要着实的下手么?金总兵大叫说实落下手,谁让的谁!两个又战了几合,被李杰一棍打倒。任大王慌忙扶起,说道亏了不是兵器。金总兵被打的重了,直不起腰来。李杰忙给他捶腰,说得罪得罪!金总兵满面羞惭。任大王说吃了酒饭,可送金将军下山。金总兵说既不见杀,即还我马来。偻卒牵了马来,说道这马在坑里抷瘸了。金总兵骑上瘸马,下山而去。三大王大笑而回诗曰:傻子负疼归去,见人谁敢说嘴;借问此行何似?人马两条瘸腿。
鸿渐廷争二秀才上俺为那招安的事情,来求张鸿老,未知何如。走了十来天,才来到京都。你看城池宫殿,好威武也!
[耍孩儿]看京城大规模,皇城耀的这眼也乌,半天宫闽无其数。南京绸缎千家卖,百十个大店卖珍珠,一条街多少食店铺!你看那人烟热闹,不枉了帝阙皇都!
听的说鸿老住在右大人胡同,前面便是。那不是他的老家人王孝来了?见介,王孝说二位相公几时来的?二秀才说适才进京。敬来望爷,烦报一声。答应是。张鸿渐上,家人报道家里有二位相公来见。鸿渐说快请。王孝跑出来说老爷有请。二人进门,鸿渐已是迎出来,拱手说道客房里作揖。二人就待下跪,鸿渐忙还礼。起来坐下,二人问了安。鸿渐说久不相见,向来在何处?二人说一言难尽了。
问充军上辽阳,路遇着任大王,杀了官差把俺放。又赠盘费个数两,教俺归去务农桑。不敢归,恐怕仇人撞,只等到郊天大赦,俺可才同返故乡。
鸿老说这两日朝中正议论这一伙强寇,昨日败了官兵,不日要发大兵二十万,要去剿灭他。周秀才说这人仓卒难以剿灭,他智勇双全,远近百姓都委服他。有冤枉事不去告官,到去告他,他就能兴利除害。
上下官一样昏,只知道爱金银,官司半年还不问。上堂只把火耗打,使一个钱是抽条筋,全无皂白只胡混。若告在大王案下,立刻儿斩杀留存!
因此左近的官员,都不敢大贪,怕他兴兵问罪。
他又义他又仁,只杀奸贼爱好人,不伤天理人心顺。他有万夫不当勇,胸中兵法又如神,对大敌也敢冲前阵。若得他招安受职,边塞上能立奇勋。
若是招安了,倒可以给朝廷出力。鸿老说我听的说‘口府院招安了两次,他不肯投降。秀才说那军门招安他,朝廷又不知道,他如何肯服?如今得差一位大臣,奉旨招安他,想他也没有梗处。听的许仁庵说,老先生曾上过本,不知那本稿上什么言语?求那稿儿一看。鸿老说我何曾上本来!就是在朝房里,说到招安,便与人议论不合。昨日金总兵败了,此时正求添兵。添上兵将胜了,也不免损伤大队;若再不胜,一发损了威重。二秀才说那大王智谋多,断不肯束手缚,杀他俩也自己伤一个。况他能战不曲缕,百万兵他也战百合,天兵只怕一脚错。倒不如招安为上,老先生意下如何?
鸿老说我原有此意。一来是许仁庵话不详细,二来是主征者多不知深浅,妄行启奏。设或他不受招安了,他再有差池,这个关系不小。二位兄长每日见他,知他情性,可以保的稳么?秀才说若是圣上准了本,俺两个就去说他。
若圣上允招安,俺先去说三贤,他单骑来相见。不必多代人合马,此行只消一员官,他性情直壮无更变。但得个贤良君子,才可以取信三山。
鸿老说朝中有人,就是这等。二位兄台上书房安歇,待我修本,明晨就上。同下张鸿渐上呀,天已黎明,文武将到。待俺上朝。
戴朝帽整衣裳,骑大马上朝堂,出门已是东方亮。有意民生合国计,就该当面奏君王,不合众论无妨帐。前已是纷纷争辨,这一回不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