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两晋秘史(四)>第9章
丙午二年初,南凉傉檀伐北凉还,献马三千匹、羊三万口于秦。秦王兴以为忠,以傉檀为凉州刺史,命镇姑臧。征王尚还凉州,士人道主簿胡威,请留尚镇姑臧,兴弗许。威见兴流涕言曰:“臣州僻远,仗良牧仁政保全至今。陛下奈何以我等贸马羊乎?若军国需马,直烦尚书一符,臣州三千余户,朝下而夕可办也!昔汉武帝领天下资力,开拓地面,以断匈奴右臂。
今无故而弃五郡之地,忠良华族,以资暴虏,岂惟臣州士民坠于涂炭,恐方为圣朝饮食之忧耳!“兴悔之,使人弛止尚莫回。
时傉檀之军至五涧,王尚未离。傉檀托别驾宗敞劝王尚行焉。当别驾宗敞打发王尚上道,自来辞傉檀,去同尚还长安。
傉檀谓曰:“吾得凉州三千余户,情之所寄,唯卿一人而已,奈何舍我去乎?”敞曰:“今送君回,与大王解纷,正所以忠于殿下也。”傉檀因问新政所宜,敞曰:“惠抚其民,收用贤浚”荐本州民士十余人,傉檀嘉纳之。傉檀宴于宣政堂,仰视叹曰:“古人有云,作者不居,居者不作,信矣!”孟袆曰:“昔张文王始为此堂,于今百年十有二主矣!惟履信思慎者,可以久处!”傉檀善之。傉檀虽受命于秦,然其服用礼仪,一如王者。
勃勃封尸髑髅台
三年,却说赫连勃勃魁岸,美风仪,性辨慧。秦王兴见而奇之,与论大事,宠遇逾于勋旧。兴弟邕曰:“勃勃不可近,近则噬人也。”兴曰:“勃勃有济世之才,吾方与之平天下,奈何逆忌之?”言讫,乃以为将军,使助没弈干镇高平,伺魏间隙。邕固争曰:“勃勃乃贪猾不仁,轻为去就,恐终为边患!”兴乃止。久之,竟配以杂虏二万余落,使镇朔方。会魏王珪归所虏秦将于秦,兴归贺狄干以报之。勃勃大怒,遂谋叛秦。
柔然献马于秦,勃勃掠取之,袭杀没弈干而并其众,自为夏后氏之苗裔,称大夏天王,置百官。
却说勃勃本姓刘,卫辰之子,改姓赫连,是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后,刘元海之族也。被魏所灭,降秦而叛,自为天王也。
时夏王勃勃共破三部,降其众以万数。进攻秦之三城以北诸戍,斩秦将杨丞、姚石生等。诸将皆曰:“陛下欲经营关中,宜先固其根本,使人心有所凭系。高平险固饶沃,可以定都。”
勃勃曰:“吾大业草创,姚兴亦一时之雄,未可图也。今专固一城,彼必并力于我,亡可立待。不如以骁骑风驰,出其不意。
救前则击后,救后则击前,使彼疲于奔命,我则游食自若,不及十年,岭北河东,尽为我有。待兴既死,嗣子暗弱,徐取长安,在吾计中矣。“于是侵掠岭北诸城。秦王兴乃叹曰:”吾不用黄藐之言,以至于此!“而勃勃求婚于南凉,傉檀不许。
勃勃大怒,率骑三万,击破傉檀。傉檀败走,文臣武将,死者十有六七。勃勃使人搬积其尸而封之,号曰“髑髅台”,云是辱傉檀也。
却说南燕王超母妻犹在秦,遣封恺使于秦,求母与妻还之。
秦王兴谓恺曰:“昔苻氏太乐诸伎悉入于燕,燕今称藩,若送伎,即送还其母妻,乃可得也。”恺以是言,还燕报于超,超与群臣议之,段晖曰:“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亲之故,遂降尊号。但太乐先代遗者,不可与也。不如掠吴口与之。”张华曰:“侵掠邻国,兵连祸结,非国家之福也。陛下慈亲在人掌握,岂可顾惜虚名,不为之屈乎?”于是,超乃使韩范聘于秦,称藩奉表于秦,秦使韦宗报聘,张华请北面受封。晖曰:“燕七圣重光,奈何一旦为竖子屈节?”超曰:“吾为太后屈,愿诸君勿复言!”遂北面受诏。又使华献太乐伎一百二十人于秦,秦王兴乃还超之母妻,厚其资礼而遣之,于是超得母还国而养之。
穆之劝裕刺扬州
戊申四年正月,晋帝设朝,文官武将俱各身披朝服,手执牙笏,齐上金銮殿,各拜舞山呼万岁。近臣奏司徒、扬州刺史王谧薨,无人辅政,晋帝命群臣议任谁人。时左仆射孟昶出朝堂谓众臣曰:“圣上面命我等举贤辅政,此事必须问刘裕、刘毅二人,然后可行。”众臣皆曰:“然!”于是遣尚书右丞皮沈来丹徒,与刘裕、刘毅二人商议。
皮沈问刘毅,毅曰:“既扬州刺史王谧费,卿可回朝奏主上,可使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刘裕先曾固辞,不肯任扬州,可使镇丹徒,领州以内事,何必再议耳?”皮沈曰:“明公所议者然。”沈辞毅出,又来问刘裕,刘裕未曾出堂,只见刘穆之在内,皮沈曰:“王谧已死,圣上命众臣议立一人,以代谧职,辅朝政。我先问刘毅,刘毅所举谢混可镇,以刘公镇丹徒,领州内事,故又来问刘公何如?”穆之即曰:“刘公未出,君可暂停少刻,待我如厕,入请相见,计议必成。”皮沈在外停立,穆之驰入内,谓裕曰:“今朝廷使皮沈与刘毅和公议事,其语不可从之。”言讫,穆之即出,同皮沉入见刘裕,相见已毕,裕使沈坐谈。皮沈曰:“扬州刺史王谧已死,圣上命群臣议举一人代之,以辅朝政。沈先谘刘毅公,刘毅公议以中领军谢混代之,以明公镇丹徒,领扬州内事。沈不敢自擅,敬参问焉。”裕曰:“卿宜暂退驿中安置,待三思商议,回音与卿还京。”沈即出外,裕召穆之入问曰:“此事何如?”穆之曰:“公今岂得居谦,遂为守藩之将?虽刘毅、孟昶诸公俱起布衣,共立大业,此乃一时相推,故以明公为盟主,非宿定臣主分也,力敌势均,终相吞噬。扬州根本所系,不可假人,前授王谧,事出权宜;今若复他授,便应受制事人,一失于权,无由可得。
明公功高勋重,不可直置畏疑,同使入朝共议。众见公至京邑,朝廷必不敢越公,更授他人耳!“裕曰:”卿乃吾之苟彧也。“于是出堂,召皮沈谓曰:“百里县宰,苟非其人,则民受其殃,何况一州乎?吾自入朝同议,推一能者代之。”因此刘裕与皮沉入京师。
次日入朝堂,聚集文武商议。众群臣见裕自诣,乃不敢别议,因上言曰:“扬州重镇,明公若不自领,谁人敢当?明公可自领之!”裕曰:“汝大臣命孤,吾自受焉。”因是入朝。
却说晋帝闻刘裕入朝,命大臣召刘裕入见。当大臣出引,刘裕至金阶,拜于殿阶之下。帝赐乎身,宣裕上殿,问言毕,刘裕奏曰:“臣托陛下洪威,义军之力,幸灭桓玄,得迎乘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