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两晋秘史(四)>第21章
言讫,辞了长民,众军行至京城之下屯祝长民信镇恶之言,与公卿只在新亭等候。
却说刘裕探知长民出迎新亭,连夜驰入东府坐住,点鼓聚集官吏,晓谕:“长民反,因此收其兵符,密授丁旿之计,如此如此。”丁旿得计,依计而行。即令人出叫参军王镇恶引众入城,屯扎府前。又令人前至新亭,报说刘公从水路而还,叫公卿回来议事。使人得令,将此言即去报知长民公卿以下。公卿闻之大惊,长民与众急还至府门,入府内不见刘裕,只见丁旿自内慢出,坐于厅上。长民大怒曰:“汝等小人,何敢无礼?”言犹未了,被丁旿向前推倒,拔所佩之剑斩之。人首落地,众皆大惊,便欲来斩丁旿.时刘裕急出府堂坐定,大喝:“不得无礼!长民谋乱,故令丁旿杀之!”言讫,众各向前行礼,拜伏在地。
裕令众官且散,只留下王用相、吴兰、黄顾、程辑四人夜宴。四人魂不附体,皆立于阶下,余公卿以下皆散。裕问四人曰:“你四人整日到诸葛长民家商议,不知何事?”用相曰:“无非只是人情礼节而已。”裕曰:“然纸中写者何事?”用相等皆讳无甚事。裕乃唤出庆童对证,用相曰:“汝于何处见来?”庆童曰:“你回避了我众人,和五人一处画字,如何赖得?”用相曰:“此贼与长民侍妾通奸,诬陷主人,今陷我等,不可听也!”裕曰:“既有证见,何为陷也?”言讫,喝令左右将四人去斩首号令。言未了,武士即将四人枭首号令,回来报知。裕乃唤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等一班人皆入,裕出义状示之,王镇恶曰:“明公今日何如?”裕曰:“据此情形,吾欲废其君而吊其民,择有德者而立之。”镇恶曰:“不可!
明公威服四海,号令天下,盖有晋家苗裔故也。征讨有名,赏罚有制,军民咸助,所以常胜,不如存之,俾绝往古来今之议论也!“裕曰:”既不然,吾欲将长民一家老小诛之,必欲得其书罪恶以示于众。“镇恶曰:”丞相之意如何?“裕曰:”不诬之以谋反,岂能族诛乎!“镇恶曰:”事已至此,释之恐难。“裕意遂决,连夜尽收长民家小及弟黎民,付廷尉问罪明白,拿王用相等五家老小入官,明正反逆之罪。次日判赴各门处斩,良贱死者五百余口,内外官民无不嗟叹。
时裕得丁旿而诛长民,时人为之语曰:“勿跋扈,付丁旿.”
七月,朱龄石等大军往白帝城,取出一函书见曰:“卿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从内水取广汉,老弱乘高鉴从内水向黄虎。”龄石遂从其计。于是诸军倍道兼行。谯纵果使谯道福以重兵守涪城。龄石从内水至平模,去成都三百里祝纵遣侯晖夹岸筑城以拒,龄石谓刘钟曰:“今贼严兵固险,攻之未必能猝拔,且我意欲养威蓄锐静伺其隙,然后乘时而攻,则彼当其懈,我居其逸,策之无不胜矣,君意以为何如?”钟曰:“不然,前声言大众从内水,道福不敢出涪城,今大军猝至,候晖之徒已破胆矣!所以阻兵守险,是其惧不敢战也。因而攻之,其势必克。若缓兵相守,彼将知吾虚实,涪军忽来,并力拒我,求战不获,军食无资,三万余人,悉为谯子虏耳!宜急攻之。”
龄石从之。七月,以兵攻其北城,克之,执斩侯晖,南城亦自惊溃。于是龄石令三军舍船步进,以攻贼营。贼营将次望风溃逃,谯纵弃城出走,尚书令马耽封府库以待晋师。龄石遂入成都,诛谯纵亲百余人,余皆安堵,使复其业。
纵走出拜墓,其女曰:“走必不免也!不如死于先人之墓可也!”纵不从,投道福,道福不纳而去,纵大哭一场,乃自缢而死。
龄石闻纵死了,乃送马耽于越隽。耽曰:“朱侯不送我京师,欲灭口耶!我必不免!”乃自引绳而死了,宗人收葬之。
朱龄石遣人入建康报捷,晋帝大悦,下诏以龄石进监梁、秦州六郡诸军事,因此西蜀平静。
炽磐乘虚执虎台
甲寅十年五月,秦广平公姚弼有宠于秦王兴,言无不从,然左右掌机要者,皆其党也。仆射梁喜等言于兴曰:“父子之际,人所难言,然君臣之义,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敢默然。
广平公弼潜有夺嫡之志,陛下宠之过也,无赖之徒,辐辏附之。
道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意,信有之乎?“兴曰:”岂有此耶?“喜曰:”苟无之,则陛下爱弼者,适所以祸之!愿迁其左右,损其威权,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社也!“秦王兴不应。
会兴有疾,弼乃潜聚众将作乱。将军刘羌哭泣以告兴,梁喜等又复请诛弼,不得已,乃免弼尚书令还第。姚宜入朝,流涕上疏,请斥散凶徒以绝祸端,兴皆不听。
却说唾契汗乙弗等谋反南凉,南凉王傉檀欲讨之,孟恺谏曰:“今年饥馑,未可轻动,慰抚杂部,足食缮兵,待时而动。”傉檀不从,谓太子曰:“蒙逊不能猝来,炽磐兵少易御,汝谨守乐都,吾不过一月即还矣。”乃率骑七千袭乙弗,大破之。
未及还,西秦王炽磐闻之,率步骑二万袭乐都。虎台凭城拒守,炽磐以兵四面攻之,一夕而城自崩溃。炽磐入乐都,执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一万余户于枹罕。
傉檀兄子樊尼驰走以告傉檀,傉檀将士闻乱各皆逃散,惟樊尼不去。傉檀曰:“四海之广,无所栖身,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获全!汝,吾长兄之子也,宗部之所寄,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必纳为孝矣!吾所适不容,宁见妻子而死。”于是樊尼遂归降于炽磐。只有难阴利鹿从之,傉檀谓曰:“吾之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对曰:“臣有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不才,不能为陛下泣血而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乎?”于是君臣对泣。时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文明亹固守不下。
炽磐使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之妻子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等答曰:“吾受凉王厚恩,为国藩屏,虽知乐都已陷,妻子成擒,不知主上存亡,不敢归命。妻子小事,焉能动心?若贪一时之利,而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
于是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贤政乃谓虎台曰:“汝为储嗣,不能尽节,面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臣义士,岂效汝乎?”傉檀至左南,无处栖身,乃降于炽磐。炽磐闻傉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以为丞相。岁余鸩之,并杀虎台,复称秦王,置百官。南凉自乌孤至傉檀,共三世,凡十九年,至此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