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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杨士奇所撰解缙墓志。)
太宗时,礼部郎中周纳建请封禅,群臣亦多言此太平盛事,上皆不听。时独胡广言与上意合,既退,作却封禅颂奏之。
永乐七年三月,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胡广卒。赠礼部尚书,谥文穆。国朝文臣有谥,自太子少师姚广孝与广始也。
永乐七年八月,北虏寇边,命淇国公丘福统兵三十万计之。福至猫儿庄,败绩,只轮不返。
永乐八年,上谕兵部臣曰:“守备固不可卑弱,若兵食不足,亦难与守。宜视其地之险夷,制多寡之数。阳和留什之四,天城、朔州留什之三,解州留什之二,余悉令屯种,且耕且守,以为定制。”
按:祖宗朝屯田之制甚重甚严,且耕且守。后来乃一切怠弛,专仰馈籴,沿边数十万众嗷嗷待哺,如之何其可也?欲安边足食,其急复祖宗之旧乎。愚考于治安要议,惓惓于重劝赏、兴屯田之说,俟经世者考焉。
永乐八年,本雅失里拒逆朝命,拘杀诏使,侵犯边境。时驾巡北京,诏皇太子监国。至是,复诏皇太子,告天地宗社,及诏告天下兴兵。庚寅二月,发北京。上出塞,逾五云关,道压虏川,五月己卯至玄溟间。本雅失里率众迎拒。上以数百骑独先大破之,诸将率麾下继进,虏弃族属牛羊辎重,以七骑遁去。诸将咸请追戮之,不从。时生絷虏众来献者万计,诏悉去其絷。虏众有释兵以其兵来附者又有万计,上皆谕遣之,虏平。独支寇阿鲁台闻天兵且压境,率众先遁,上命还师扑之。六月甲辰,至静虏镇,寇迫急请降。上曰:“诈也!”麾将士上马,控弦以俟。言未既,虏悉众簿我右翼,诸将赴之,未决。上麾虎贲、三千奋进斩掳,虏人震布,悉解兵伏降,阿鲁台以数骑遁。遂诛其同恶,尽释其余,从而抚定之。由是,瀚海以北,沙漠万里悉平。封山敕石,纪述功德。七月壬午,还至北京。
皇帝稽古定制,肇建北京。首立郊庙社稷之位,以祗事天地、祖宗、百神。先是,诏太常以群执事之半诣北京,而神乐观提点徐善渊恭承诏命,率乐生三百人就道。
永乐十二年二月巡狩北京,诏皇太子监国。
太宗皇帝肇建北京,敕翰林院:“凡南京文渊阁所贮古今一切书籍,自一部至有百部以上各取一部送京,余悉封识收贮如故。”
永乐十二年,上亲率师五十万往征瓦剌胡寇答里巴、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等。以三月十七日启行,六月初至忽兰忽失温。答里巴等扫境来拒,可三万余人。须臾间再战,皆退却,寇大败,人马死伤无算,遁至瓦剌河。后每遇寇辄击走之。至十七日,阿鲁台使人来,赐以衣服等物,遣还之。旋即班师。八月朔日,驾至京师。
永乐十一年正月辛巳朔,日食。诏罢朝贺宴会之礼。
永乐十四年四月,礼部祠祭郎中周讷请封禅泰山,尚书吕震亦言宜如讷请,不从。十二月,黄淮、杨士奇等所采辑历代名臣奏议书成,进御。
十五年三月,颁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书于六部并两京国子监及天下郡县学。
上初与武臣丘福等二三人议建储,文臣惟金忠预,皆靖难时股肱也。武臣咸请立皇第二子高煦,谓其有扈从功,上不听。福等叩首请不已,终不听。遂召公预议。事定,然秘未发。明年,册仁宗皇帝为皇太子,封高煦为汉王,进公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又明年,福等所议颇泄于外。高煦素不乐公,言于上曰:“藩府之旧无泄者,其缙泄之。”遂出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又以李至刚言公怨望,改交址。八年,入奏事。时车驾已出征北虏。至京师,见仁宗而归。车驾还,高煦言缙瞰上远出,觐储君径归,无人臣礼。遂征下狱。后三年,十三年三月,死狱中。
(杨士奇所撰解缙墓志铭。)
按:解缙所评十余人具以实对,各疏其短长。及云汉王高煦不宜过宠,致有异志。十余年后,上出前所评人以示士奇,人人不爽,而汉庶人果后有异图,可谓知人之明。而好尽言以昭人过,祸亦胎于此矣。厥后缙出参议,以李至刚言缙怨望改交址,会高煦亦谤缙于上,遂下缙于狱,卒死狱中,此尽言之祸也。
太宗皇帝将巡北京,召吏部尚书兼詹事蹇义、兵部尚书兼詹事金忠、右春坊大学士兼翰林侍读黄淮、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侍讲杨士奇,谕之曰:“居守事重,今文臣中简留汝四人辅导监国。昔唐太宗简辅监国必付房玄龄,汝等宜识朕此意,敬共无怠。”四臣皆拜稽受命。其后,凡下玺书,论机务,必四臣与闻。时仁宗皇帝在东宫,所以礼遇四臣甚厚。而支庶有留京邸潜志夺嫡者,日夜窥伺间隙,从而张虚驾妄以为监国之过。又结嬖近助于内。赖上圣明,终不为惑。然为宫臣者,胥懔懔卼臲,数见拘系,虽四臣不免。或浃旬,或累月,惟淮一滞十年。
(杨士奇所书黄淮省愆集后。)
永乐十五年,车驾巡狩北京。仁宗皇帝在春宫,监国南京。凡南京庶务,惟文武除拜、四夷朝献、边警调发上请行在,若祭祀、赏罚,一切之务有司具成式启闻,施行事竟,令所司具本末奏达而已。
上既有疾,两京距隔数千里,支庶萌异志者,内结嬖幸,饬诈伪闻,一二谗人助于外。近禁之臣侍监国者,惴惴苟活朝暮间。赖上明圣,终保全无事。小人之计不能行,然其意不已也。会南京有陈千户者,擅取民财。事觉,令旨谪交址。数日,念其军功贷之,召还。有言于上曰:“上所谪罪人,皇太子曲宥之矣。”遂杀陈千户,事连赞善梁潜、司谏周冕。既逮至,上亲问之,潜等具实对。上顾翰林学士杨荣等曰:“事固无预潜。”他日,又谕礼部尚书吕震曰:“事亦岂得由潜?”然犹未悉陈千户非出上命谪之也,两人者皆未释。有毁冕者,数言其佻簿放恣不可用。遂并潜皆死非命,十六年九月十七日也。
(杨士奇撰梁用之墓碣铭。)
永乐癸卯五月,太宗皇帝微不怿,数日未出见群臣。仁宗皇帝在东宫,军国重务悉启闻施行。邪僻倾险之徒不得骋其私,咸所不便。赵简王时留北京,敬修孝弟。其护卫指挥孟贤等十数辈,潜结历官王射成等及内侍养子,共构邪谋,欲俟宫车晏驾,矫诏从中出,立简王而己得志焉。实秘不令简王知,盖虑不从即事败齑粉,而任其谋者护卫军王瑜姻家高以正。布置已定,高密以语瑜。骇曰:“奈何耳?为覆宗灭嗣计。”高不听,又涕泣戒之。高怒而虑其泄也,谋害之。遂格关入疏。上初疑其诈谖,曰:“岂应有是?”反覆诘难,众为瑜危。既捕贤等至,上亲问状,得其邪谋本末及所造伪诏。立诛以正、射成及内侍养子,升瑜辽海卫千户。后贤等皆伏诛。瑜诏还,又升锦衣卫指挥同知。历事仁宗、宣宗、英宗,官至左府都督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