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鲁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朴我问,他现在在哪儿?鲁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朴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鲁他的脚趾头因为你的不小心,现在还是少一个的。
朴(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励罢工,反对我!鲁他跟你现在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朴(沉静)他还是我的儿子。
鲁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朴(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现在要多少钱吧?鲁什么?朴留着你养老。
鲁(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朴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鲁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会带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朴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鲁什么?朴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朴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鲁(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朴什么?说吧?鲁(泪满眼)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朴你想见他?鲁嗯,他在哪儿?朴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鲁不过是什么?朴他很大了。
鲁(追忆)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记得他比大海只大一岁。朴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么傻的。
我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母亲只给自己的儿子丢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愿意认我的。
朴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後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家来。
鲁好,希望这一生不至于再见你。
朴(由衣内取出皮夹的支票签好)很好,这胡思乱想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拟补我一点罪过。鲁(接过支票)谢谢你。(慢慢撕碎支票)朴侍萍。鲁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钱就算得清的。
朴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鲁大海的声音:“放开我,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不成,老爷睡觉呢。”门外有男仆等与大海的挣扎声。朴(走至中门)来人!(仆人由中门进)谁在吵?仆人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朴哦。(沉吟)那你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楼,我有话问他。
仆人是,老爷。
仆人由中门下。
朴(向鲁妈)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鲁(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仆人领着大海进,大海站在左边,三四仆人立一旁。大(见鲁妈)妈,您还在这儿?朴(打量鲁大海)你叫什么名字?大(大笑)董事长,您不要向我摆架子,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朴你?我只知道你是罢工闹得最凶的工人代表。大对了,一点儿也不错,所以才来拜望拜望您。朴你有什么事吧?大董事长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朴(摇头)我不知道。
大我们老远从矿上来,今天我又在您府上大门房里从早上六点钟一直等到现在,我就是要问问董事长,对于我么工人的条件,究竟是允许不允许?朴哦,那么--那么,那三个代表呢?大我跟你说吧,他们现在正在联络旁的工会呢。
朴哦,--他们没告诉旁的事情么?大告诉不告诉于你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的意思,忽而软,忽而硬,究竟是怎么回子?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即想退回。
朴(看萍)不要走,萍儿!(视鲁妈,鲁妈知萍为其子,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萍是,爸爸。
朴(指身侧)萍儿,你站在这儿。(向大海)你这么只凭意气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大哼,你们的手段,我都明白。你们这样拖延时候不姑是想去花钱收买少数不要脸的败类,暂时把我们骗在这儿。朴你的见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可是你完全错了。我们这次罢工是有团结的,有组织的。我们代表这次来并不是来求你们。你听清楚,不求你们。你们允许就允许;不允许,我们一直罢工到底,我们知道你们不到两个月整个地就要关门的。朴你以为你们那些代表们,那些领袖们都可靠吗?大至少比你们只认识洋钱的结合要可靠得多。
朴那么我给你一件东西看。
朴园在桌上找电报,仆人递给他;此时周冲偷偷由左书房进,在旁偷听。
朴(给大海电报)这是昨天从矿上来的电报。大(拿过去看)什么?他们又上工了。(放下电报)不会,不会。朴矿上的工人已经在昨天早上复工,你当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大(惊,怒)怎么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就白打了么?(又看电报,忽然笑起来)哼,这是假的。你们自己假作的电报来离间我们的。(笑)哼,你们这种卑鄙无赖的行为!
萍(忍不住)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说?朴萍儿!没有你的话。(低声向大海)你就这样相信你那同来的代表么?大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些话的用意。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