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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凤山县:深山大海,形势雄壮。县城南三十里凤鼻山,邑治所由名也。后依半屏,前临打鼓。打鼓港即旗后口,在县西南十五里,可泊轮船;近为通商口岸,台南之门户也。其余诸港,半多壅塞;惟东港水深丈许,商船利涉焉。民站:东至于匏山番界九十里,南至恒春交界之率芒溪六十里,西至旗后海口十五里,北至安平交界之二层行庄六十一里。
嘉义县:为台南北之要冲。旧治曰诸罗,在佳里兴保;康熙四十年,移驻至今地。林爽文乱,台湾厅县相继沦陷,诸罗被困逾年,民间绝食,贼济以米不受,卒赖以全。高宗纯皇帝以县民效守死勿去之义,特诏改诸罗为嘉义县。田畴交错,形势与彰化埒。有火山,在迤东四十里,常有焰上腾,或由磺气所凝聚,故下瀦温泉焉。曾文、八掌、牛椆诸溪,原出内山;夏秋时雨滂沱,往来病涉,亦人力难施也。民站:东至柑仔宅与云林所属番交界,南至安平交界之曾文溪六十九里,西至布袋嘴海边六十里,北至云林交界之兴化店三十里。
恒春县:画自率芒溪以北,与凤山县接壤。而东、西、南三面皆滨海,大沙湾、大坂埒、后湾、射寮、枫港等处,轮船、夹板船视天色平椗,可一寄碇。山后惟猪膋束、八窑湾、牡丹湾等溪为着;而峨峦鼻为海途转捩,下有暗礁,最称天险。台南辟土,盖肇始于光绪元年。办理台湾等处海防沈葆桢奏云:自枋寮南至琅峤,民居俱背山面海,外无屏幛。至猴洞,忽山势回环,其主山由左迤趋海岸,而右中廓,平埔周可二十余里,似为全台收束。从海上望之,一山横隔,虽有巨炮,力无所施,建城无踰于此(沈文肃奏议)。廷议报可,而开山抚番亦自南路起矣。民站:东至台东交界之八窑湾四十里,南至峨峦鼻海边四十里,西至射袤溪海边二十里,北至凤山交界之率芒溪九十里。
澎湖通判治:四面滨海,台、厦之冲,天成屼镇。外有四屿为屏蔽,内有新城、龟山、蛇山相犄角。今于新城、龟山筑炮台,更得扼吭当关之势。隘口不得方舟,内溪可容千艘;海中岛屿最险要而纡回者,莫如澎湖。民站:东至椗钧屿四十五里,西至小门屿二十三里,南至八罩屿六十六里,北至吉贝屿七十五里。海程,东至台南安平口百七十五里、至旗后口二百四十里,北至淡水沪尾口五百七十里、至基隆口六百六十里;西至厦门口三百三十里,北至福州口六百七十三里,南至广东汕头六百四十里。
台北府:台北分治,亦天时、人事所迫不容已者也。淡水厅旧辖延袤三百四十余里视内地实四、五里辖制,何以能周舆图说略)。艋舺当鸡笼、龟仑两大山之间,沃壤平原,两谿环抱,村落衢市,蔚成大观。西至海口三十里直达八里坌、沪尾两口,并有观音、大屯山以为屏幛;且与省城五虎门遥对。非特淡、兰扼要之区,实全台北门之管也(光绪元年奏案)。光绪己卯,设官析土,风气日辟,百废俱兴,声明文物,居然成一都会矣。民站:东南至宜兰县城二百又三里、至新竹县城百二十里、至台湾府城三百里,西北至沪尾海口三十里,北至基隆六十里。
淡水县:台北富庶,以淡北称最。二百年来,声明文物,甲于全台。中坜、茄冬、南崁、磺溪诸小港,外八里坌,昔通今塞。沪尾在邑治迤北三十里,又折而东六十里,曰基隆。沪尾盛潮,约深一丈五、六尺;基隆过之:近皆为互市之地。民站:东由番社绕至宜兰县交界之粗坑四十里,西南至新竹交界之涂牛沟六十里,西北至沪尾海口三十里,东北至基隆交界之南港口二十里。
新竹县:即淡水厅城为县城,廨舍仓库无易,情形大约与淡水同;内负崇山,外临大海。地方险阻,为台北路要区。其溪港、中港、香山、凤山崎,源流长而水浅,故必以沪尾、基隆通互易焉。蓝鼎元称:竹堑埔有良田数十顷,历二百年,益着其盛矣。民站:东至五指山番界七十里,南至苗栗交界之中港口三十五里,西至海滨十里,北至淡水交界之涂牛沟南六十里。
宜兰县:自远望坑迤北而东,仍噶玛兰厅之旧治疆域。光绪元年,厅改为县。初名蛤仔难。三面负山,东临大海,三貂、金面掖其左,摆支、苏澳、草岭搤其右,员山、玉山枕其后。自山至海,宽不及四十里;自三貂溪南至乌石港三十余里,皆山石无地。自乌石港至苏澳山下,绵亘不及百里;然一望平畴,溪港分注,实天生沃壤也。海滨大石嶙峋,中设一关,曰北关;设于苏澳者,曰南关:屹立两称门户。民站:东至过岭仔海边二十里,南至苏澳海口五十里,西至叭哩沙番界四十里,北至基隆交界之草岭六十二里。
基隆同知:治淡水之北;东控三貂,为台北第一门户。通商建步,交涉纷繁;海防既重,讼事尤伙。距鸡笼十二里,曰八斗,实为产煤奥区;曾招洋匠滤煤,并仿西法以行之。台洋风信靡常,惟鸡笼四时可泊,轮船放洋历六时许,可抵花莲港;达后山者,以此为便途。民站:东至三貂溪海边八十里,东南由远望坑至宜兰交界之草岭六十里,西南至淡水交界之南港四十里,北至海口二里。
台东直隶州:在后山。后山形势,北以苏澳为总隘,南以埤南为要区,控扼中权,厥惟水尾;其地与云林县东西相直,由牡丹社岭集集街径达彰化,山路一百八十余里,前后脉络呼吸相通,实为台东锁钥。民站:东至沿海之狮球山港二十五里,南至恒春县城三百七十里,西至秀孤峦生番地界五十余里,北至宜兰县界之苏澳三百十里。
自前山至后山,未通已通凡五。中路:从云林县之林圯埔东南至社藔十二里,龟仔头十里,牛轀辘二十五里,茅埔二十里,红魁头九里,南仔脚蔓十里,合水十里,东埔社心十一里,霜山横排五里,坑头陈坑五里,铁门洞五里,狮头山十里,八同关十里,鸡公山十里,八母坑十里,水堀十里,双峰仞十里,坑底五里,大仑坑五里,雅记十里,神仙岭十里,雷峰洞十里,玉屏山溪十里,奇淋山十里,打林番藔十里,黄崎十里,排山十里,璞石阁二十里,板仔庄五十里,吗达唵社、哒吧龙社共三十里,吴全城五十里,岐菜二十里,花莲港三里,米仑山九里,三层城二十里,新城十里,得其梨二十里,大浊水二十五里,大南澳三十里,大东澳三十里。以上非有番目引导,不能行。南路:从凤山县之大坑口三条仑东南至老社头八里,猪野头五里,南崑仑十五里,岭脚十五里,大乌万六里,大麻里三十里,卑南觅五十里。又从新地东南至双溪口七里,大石岩十里,屯兵空营五里,坑底十五里,山顶十五里,诸也葛二十里,后山海边三十二里,大麻里八里,卑南觅四十里,二道皆光绪元年新辟;而三条仑,尤为公私所趋。又头围后山,通艋舺小路,从头围土地公坑北至樟林十五里,转东下岭,曰炭窑坑,绕山西行至铳柜十五里。循岭南下,至虎尾藔潭八里,再过溪上岭,至大粗坑八里,仑仔阳四里。涉溪行三里平地,至石亭六里,坊仔林三里,至深坑渡过渡,皆平原。行尽至万顺藔,更上山仑,六里至樟树脚,三里至六张犁,十五里直达艋舺,出武营头。
台湾邮程:较内地长几及倍,言五十里,约八、九十里,非穷日之力不能至。故军需则例,台地行军置传,准照西北口外以四十里为一站;惟府县志所记,程途时有参差,核诸桐城姚石甫、廉访莹台北道里记,又多不同。盖海外疆索本未清丈,大都约略科计。今就往来商旅相传里数言之,不能一一。台湾处大海之中,地形坐东南,面西北;自东北而西南,如列屏,为中国江、浙、闽、粤之外界。北近海,多平地可耕,土番及民人聚落,以百数;山背东南,一望汪洋,舟楫所不到,土番加磱使种类居之。自红夷以至郑氏,皆不能绥附;闻中国盛德,悉来臣服,贽其方物。故我国家边陲,极于海东数万里,置郡县实古所未有。
台湾海外天险,治乱安危,关系国家东南甚巨。其地高山百里,平原万顷,舟楫往来,四通八达。外则日本、琉球、吕宋、噶罗吧、暹罗、安南、西洋、荷兰诸番,一苇可航。内则福建、广东、浙江、江南、山东、辽阳不啻同室而居,比邻而处,门户相通,曾无籓篱之限。非若寻常岛屿邑,介在可有可无间。
台湾机括,全在厦门;控制台湾,惟厦门最为扼要,形势所在,便于指挥。厦门距台湾重洋浩浩七百里,号曰横洋;往来船只,必以澎湖为要津。澎湖岛屿,大小相间,有名号者三十六岛(一作五十五屿)。水底皆大石参错;其北曰北墝,舟触之必破,故舟行惟从西屿头入;或寄泊西屿内,或妈宫澳、或八罩、或镇海屿,渡东吉洋始入鹿耳门;则澎湖为台、厦中流之砥柱。台山南尽沙马矶,北抵噶玛兰,形如弦月,朝向内地。北路之后垄港与南日对峙,竹堑与海坛对峙,南嵌与关阝童对峙(一作官塘)。上淡水与北茭相望,鸡笼与沙埕、烽火门对望(一作鸡笼与福州对峙)。南路凤山县之弥陀港、万丹港、岐后港、茄藤港与漳州之古雷、铜山、悬钟等处相望。
其土宜五谷,北可至辽东,南则抵漳、泉。全台三千余里,入版图者几二千里;其余尚系生番杂居,情态叵测。台中兵卒,宜屯田以足食,渐次开荒辟土,以夷后患者也(郭起元慎防守议)。
魏源曰:台湾地倍于琉球,其山脉发于福州之鼓山,自闽安赴大洋,为澎湖三十六岛;又东渡洋百里至台湾,为中国之右臂,可富、可强、可战、可守。方郑氏之初平也,廷议以其孤悬海外,易薮贼,欲弃之,专守澎湖。施琅以为天下东南形势,在海而不在陆,陆之为患有形,海之薮奸莫测。台湾虽一岛,实腹地数省之屏蔽。弃之则不归番、不归贼,则必归于荷兰。恃其戈船、火器,又踞形势膏沃为巢穴,是藉寇兵而资盗襄;且澎湖不毛之地,不及台湾什一,无台湾则澎湖不能守,诚深识遐虑之言哉(圣武记)。
蓝鼎元曰:从来疆域既开,有日辟,无日蹙;气运使然。即欲委而弃之,必有从而取之。如澎湖、南澳皆为海外荒陬,明初江夏候、周德兴皆尝迁其民而墟其地。其后皆为贼巢,闽、广罢蔽,乃设兵戍守,迄今皆为重镇。台湾古无人知,明中叶乃知之;而岛彝盗贼,先后窃踞,至为边患,比设郡县,遂成乐郊;由此观之,可见有地不可无人。经营疆理,则为户口贡赋之区;废置空虚,则为盗贼祸乱之所;不可不早为绸缪者也。
府治南北千有余里,越港即水师安平镇;又有七鲲身,沙线潮平可通安平港内,为水师战艘,商民舟楫止宿之地。港名鹿耳门,出入仅容三舟,左右皆沙石浅淤,此台湾之内门户也。衡渡至澎湖,岛屿错落,港泊有南风、北风二者殊澳,此台湾之外门户也。然台湾之可通大舟者,尚有南路之打鼓及东港,北路之上淡水,凡三处。而惟上淡水可容多船,港门为正也。其可通小舟者,尚有南路之蛲港,北路之咸水港及八掌港、笨港、海丰港、鹿仔港、大甲西、二林、三林、中港、竹堑、蓬山,凡十二处。而笨港并有小港可通鹿耳门内,即马沙沟是也。总之台湾三路,俱可登岸;而惟鹿耳门为用武必争之地者,以入港即可夺安平,而扼府治也。夺安平而舟楫皆在港内,所以断其出海之路;扼府治,则足以号令南北二路,而绝依附之门。故一入鹿耳门,而台湾之全势举矣。或云:鹿耳门为天险门户,而又上设炮台,防亦密矣。万一攻之不入,兵法有攻坚而瑕者亦坚,其谓之何?不如由北路之上淡水进兵;所谓行师如过于衽席之上者,谋非不臧也,而不知由北路进兵,则其势主缓;缓则必以众而临寡,以强而并弱。由鹿耳门进兵,则其势主捷,捷则必以反主客之形,成控制之势。而且安平不据,澎湖尚孤,彼贼徒者,急而扬帆,无不他虞也。是故觇台湾之形势,而必讲明于得入鹿耳门之要,为最急。
鹿耳门港路纡回,舟触沙线立碎;南礁树白旗,北礁树黑旗,名曰荡缨、亦曰标子,以便出入。潮长水深丈四五尺,潮退不及一丈,入门必悬起后柁乃进。
鹿耳门内,浩瀚之势,不异大海。其下实皆浅沙,若深水可行舟处,不过一线;而又左右盘曲,非素熟水道者,不敢轻入,所以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