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三章
关于官员的思考961都同一般选区没有什么两样。事实是大家都清楚的,每个选区都有少数热心公益的选民试图同时投几个党的候选人的票,但是两位候选人却都以绝对多数票当选。克罗伊登市在社会和智力方面都高出一般之上,但是杰贝兹。巴尔福先生在因诈骗被判劳役监禁以前一直充当克罗伊登市的代表。在这三个例子中,没有人曾希望由议员来任命他选区内的邮政局长或国内税收员。
但是,尽管反对由议员来任命官员的立场十分清楚,选举产生的人在任命官员方面应起何种作用的问题却困难得多,要讨论这个问题,首先必须研究在任命之后,官员和议员的相应职责是什么。我们打算使当选代表在宪法理论上和事实上都成为政权的唯一基础呢,还是希望非选举产生的官员发挥一定的独立影响?
英国人虽然在传统上害怕官僚主义,但是现在多数人却愿意采取后一种办法,这个事实乃是我们的民主体验的最惊人结果。我们看到,一次选举的裁决所必须依重的证据正在一年比一年更难以搜集和提供,而且选民越来越难直接观察这些证据。我们不愿意完全依靠党派观念强的报纸或竞选传单来了解情况,因此我们已开始重视(即使是单单为了这个原因)一个负责的和多少独立的行政机构的存在。过去靠鼓吹宣传这类政治方法讨论的问题,现在完全依靠官方统计资料,其中时间相隔之短是难以想像的。现在我们知道,在乔治三世在位之初,英国的人口以空前的速度增长,但当时却就人口究竟是增长还是减少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的政治论——
182071第二部分进步的希望战。
1830年春天,下院两党用三个晚上就国家状况进行了乱哄哄的辩论。辉格党人认为灾难是全国性的,托利党人(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则认为是地方性的。在1798年或1830年,能参加这种讨论的"公众"最多恐怕不过五万人。
1903年以来,至少有一千万人参加了目前的关税改革争论,而要不是有贸易部的统计表,两党至少表面上必须使论据与统计表的数字一致,那场争论很可能会变质成为吵架。
如果英国不存在官方统计数字,或者如果这些数字没有权威或不配享有权威,那么,就某个过于专门、非普通选民个人所能判断的问题进行的怀有私心的、不老实的鼓动在短短数年内所能造成的政治危害程度就很难估计。举例说,假定我们的行政机构效能低下,或者被认为是受政党的势力操纵,而一场有组织的和欺骗性的"通货运动"突然发生。一个有势力的报纸辛迪加发表一系列大肆渲染的文章,称英格兰银行的特权以及黄金储备法正在"扼杀英国的工业".
两百家报纸的内容提要海报一哄而起,天天大骂"垄断者"、"金蛀虫"、银行报告的"谎言和欺骗"以及"萨默塞特郡议会雇用的伪证者".
控制辛迪加的资本家集团可能会借助发行一种较"弹性"的通货赢得巨额钱财,并向自由货币同盟捐助大宗款项,这个同盟包括少数几位因受专业经济学家轻视而耿耿于怀的真诚的纸币理论家。一位有魄力的著名议员——或许是个名声不太好的贵族、或许是个同工党运动有瓜葛的人,迄今一直为人惧怕,谁都不信任他——觉得机会来了。他自封为运动的领袖,痛骂目前领导着保守党、自由党和工党的——
183第三章
关于官员的思考171"老顽固"和"自大狂",依靠报纸辛迪加以及"自由货币同盟"捐款的帮助开始控制各个地方组织,并通过这些组织控制了目前处于在野地位的那个党的中央机构。
这样一场运动,如果只受到竞选对方的反对,谁能保证它不会获得成功呢?哪怕它提的种种建议完全是欺骗,它的领袖极其愚蠢或极其恶劣,只有通过使国内三分之二诚实的政治家声名扫地并代之以"骗子"、"贪赃枉法者"、"受贿者"以及美国政治学已为其取名的其他不法分子才能掌权。
普通选民——菜农、煤气工人或水彩画家——又如何靠他自己的知识和推理力来鉴别"改革家"和"金融专家"向他提出的关于黄金储备与纸币发行正确比例的五花八门的主张呢?
他的良心也不会是比他的判断更可靠的指导。自由货币同盟可能成立一个"基督教服务队",选民的良心可能被一个围着白围巾的演说家激发,这个演说家陶醉于自己的口才,自以为真心诚意,把布赖恩先生十多年前从另一个人那里借用的"人类被钉在金十字架上"这句名言也搬了过来。
在乐观的情绪下,人们可以依赖一张信任织成的网,有了这张网,每一个人在自己不了解的问题上可以信任一个秉性老实和消息灵通的邻人,这位邻人经过几重关系又信任另一位修养高的思想家。但是,在我们广大的非地方化城市人口中,能有这样一张私人网吗?
正是对这种危险的担心,就和对特权阶级的纯粹自私的担心一样,使欧洲至今保留着过去非选举产生的政府制度的残余,例如英国的上院以及意大利或挪威的君主。人们觉得——
184271第二部分
进步的希望政治上需要有一个第二基地,这个基地的人不受选举舆论据以形成的策略的影响,法律上有发言权。但是建立在世袭或财富基础上的政权事实上是无法防止舆论和感情偏私的操纵的。美国的参议院是富豪阶级的代表,已经被那种靠制造舆论而生存的金融力量所吞并;我们的上院也正在迅速朝同一方向发展。从人类有历史伊始,就发现任何一个老练的政治家控制一位世袭君主的意见要比控制一群人的意见来得容易。
在英国,真正的"第二院"、真正的"宪法制约"不是上院,也不是君主,而是一个永久存在的文官行政机构,文官的任用不受任何政治家意愿的影响,如无过失可终身任职。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