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和共产制度我真不知道这些词儿有什么用处:语言和词儿……理解力。今天听人讲话,就可以作这个论断。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谬误和差错!人们在今天是鼠目寸光!说这个话,并非夸张。因为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不错,从前的情况也差不多,但我怀疑,从前自命不凡和爱吹牛皮的样子有本世纪这么严重。
克拉苏再也没有什么事物比共产制度与协作制度相反的了。
穆伊隆Ⅰ其中有宗教的或修道会的共产制度,也有夫妇的、军事的或其他的共产制度,如城市的共产制度。所有这些共产制度,都要求一些人的利益为其他人的利益而牺牲。
穆伊隆在共产制度下,是严格实行对一切人平等的办法的,大家的任务相同、劳逸相同、报酬相同、饮食相同,等等。
共产制度的逻辑原则和必须遵守的法则,是平等。
在女修院里,在寄宿舍里,在团队里(除有军衔和官阶的首长外),大家吃集体伙食,住集体房屋,过集体生活,也就是说,所有这些东西,大家都是相等的,甚至一模一样的。
如果想使实际的平等成为社会正义的绝对需要,成为自然的和合理的社会的主要原则,就须要使这个原则能解决所有的社会事物、所有的个人权利和所有的关系……但是,如果对所有的成员都实行社会平等,那就否定了整个社会,否定了等级,造成一团混乱;这实际上是最不公正的,最荒唐不过的。因此,从第一步起,从第一句话起,如果不推翻实际的平等的基本的、逻辑的和主要的原则,就无法实现共产主义的建立,而只能在口头上说说,因为连最小的组织也有等级制度,而等级制度正是实际的乎等。在共产制度和平等的原则上,笼统他说几句或高谈阔论他讲一些人们称之为婆婆妈妈的话,那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们要求任何人在设想和陈述一个真正是彻头彻尾地建立在共产制度和平等的基础上的社会的情况时,必须把话讲得相当明确。
共产制度包含了集体原则,因此,只要能够适当地应用,是可以收到大规模经营的经济效益的。举例如下:
如果一个班的二十个士兵要在二十个灶上用二十口锅做二十份饭和二十份汤,而不象现在这样交给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在一口锅里做饭,他们平均一天七个苏的伙食费就肯定无法生活。
在一个寄宿舍里,在一个人多的学校里,如果不分开做三百份或四百份饭,不是有多少人就分开做多少份饭,例如在巴黎残老军人院,不是有四、五千人就做四、五千份饭,而是做大锅饭,那显然也是可以取得同样的经济效果的!
我们知道,靠宗教信条的强大的压力维系的摩拉维亚兄弟派教友的共产制度是具有强大的进取精神的;在物质财富方面,他们远远超过了他们周围①的分散耕作的人。我再说一次,好处纯粹来自大规模的经营管理。至于事事严格平等的共产制度理论,那是十分荒谬的,因为它打破了一切权利,破坏了个性;它那单调的和愚蠢的种种束缚,必然会把它所控制的人变成一群羔羊。完善的共产制度,绝对平等的制度,实际上是在牧场上饲养牲畜的社会制度。
这种制度,是哲学家所主张的平等原则所产生的最严酷的结果,同时也是对人的天性的彻底否定,因此是根本无法实现的。在大多数取名叫做共产制度的团体中,即使是宗教团体,都没有实现过全面的和绝对的平等,无论从整体上看还是从各各部门看,它都没有实现过。至于军队中的团队,把它看作是一个共产制度的团体,那是很不对的,因为上校的肩章,上尉的肩章,士兵的肩章,他们各自的薪饷、地位和级别,根本没有平等的意味。在同一个班里,尽管穿同样的制服,吃同样的伙食,作同样的工作,但从老兵直到新兵,从最厉害的家伙到最怕事的窝囊废,都有不可逾越的不平等现象存在。
每一个熟悉连队情况的军官都知道,在他的连队里,根据二十种不同的军衔,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二十个级别,二十种人。
共产制度的理论,作为推动社会的理论,如果不加以强迫,它就无法实行,即使是部份实行也不可能。共产制度的存在靠纪律,靠法律的专断,靠僧侣式的和苦行主义的狂热的巨大力量。初期的基督徒曾试图建立一个名符其实的共产主义社会:他们的教义不仅主张博爱,而且主张牺牲,放弃世俗财产,对人谦逊和顺从;尽管他们对他们的教义抱有狂热的信仰,但还是失败了。人们从来不把早期的基督教徒那样的人看作是在实行共产制度。
共产制度的主导思想,在原始的、萌芽状态的社会思想中占一半(集体的原则),而另一半则是分散经营的主导思想(个人的原则)。把这两个简单的因素结合成一个高级的和复合的形式,采取正确的办法发展每个人的权利、才能、财产和力量,我们认为,这样和谐的结合,就可构成协作制度的主导思想。
Ⅱ在真正的协作制度中,个人的利益应当始终在基本上有所差别,而不要互相混杂,互相损害,或者使一部份人的利益服从另一部份人的利益;在对待大家的重大利益方面,应当让意志发挥作用,按每个人的自然的和自由的冲动行事,而不要互相抵触或互相压制。
穆伊隆我在前面讲了一些关于共产制度的部份的例子,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个关于协作制度的例子。这个例子值得注意;它讲的是一个地处汝拉山和一部份阿尔卑斯山和亚平宁山的村子中的情形。我现在来谈一下格律耶尔干酪的制作情况。
在汝拉山中,由于气候关系,不能种葡萄和小麦;因为离城市远,那儿①关于正统派的人的这个看法,是1834
年的,今天应当加以部分地修改。他们已经有所进步,看来还会有进步。
(第二版附注)的牛奶不能卖鲜奶,只好作成干酪。如果在一个有八十家人和二百头奶牛的村子中,每家人每天都各作各的奶酪,那就要用八十个人,八十套工具和八十个灶,等等;而且还要浪费许多牛奶,做出的奶酪质量也不好。每个家庭还时而要派一个人花一天或几天时间把他们各自做的奶酪送到城里去卖。他们在市场上还要互相竞争,争相减价出售。在这种情况下,干酪的制作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喂!这些没有学过政治经济学和自由竞争理论的老实的农民,他们怎么办呢?他们在这项重要的家庭制造业方面发明了一门很巧妙的家庭经济学。
我在下面将描述那个名叫干酪坊的部份协作制度,且看他们在其中是怎样做法的。
他们租了一个有两间屋的房子,在一间屋制作干酪,另一间屋存放牛奶。
另外还有一个储存东西的地窖。在制作间里,在旋转架上安了一口大铜锅,用来盛从牛奶间的大容器里取来的两百头牛的奶。用一个人
(人们称他为干①酪把势)就可以每天做一个、两个或三个重六十到八十法斤的干酪。把作好的干酪存放起来,让干酪把势给它们一个一个地加盐和必要的加工。
每天把每个送奶的妇女送来的牛奶数记在两个木牌上:一个木牌交给送奶的妇女,一个留在干酪把势手里。这样就可以准确地知道每家交了多少奶。
在有些村里,还搞得更好,还要用一个气体比重计或液体比重计检查牛奶的质量。
卖的时候,便和更买的商人打交道,由他自己负责运输。
在卖得的钱当中,除去房租、燃料、用具和维修等费用和按适当的比率发给干酪把势的工资(他的工资随大家收益的增加而增加)外,余下的钱,比照各家交奶的多少分给他们。
奶钱和盈利都按照对生产的贡献的大小,经过严格计算之后,分摊给各家:村里的居民按照他们以原奶的形式提供的资本的比例得到应得的一份,而干酪把势则是按照他的劳动的多少和才能的大小领取他的工资,也就是说,按照他所做的干酪的数量和质量发给他的工资。
这种作法,和共产制度的那套荒谬作法、平等分配的作法以及农业的和哲学的友爱作法,是恰恰相反的。每个人对生产作多少贡献,是自由的;每个人按照他的贡献的大小领取报酬:有了严格的公平,有了兴旺发达,才有协作制度。在这个唯一的基础上,由于个人的利益首先得到了满足,所以和谐的社会能够建立,意志的自由结合能够实现,真正的人类的友情能够体现。
根据这个例子,把协作制度的原则和分散经营的原则与共产制度的原则作一个比较。
共产制度是那么的荒谬,以致没有一个农民愿自由加入。谁能那么达观,比他的邻居多向千酪把势交一倍、两倍或三倍的牛奶,而在收益中只拿同样的报酬?请你找出几个愿接收这个原则的人来……分散经营制度使八十家人每天都要在时间、燃料和工具上的消耗有八十倍之多,使干酪的原料遭到大量损失,而且,由于准备的材料不够,或者由于制作的技术欠佳(一个熟练的干酪把势是很难请到的),所以做出的东西很差。
我再补充一点:各家分散制作,在卖者之间往往引起不和,各人卖各人①
克里斯托夫,即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译注的,在时间上又将造成许多损失。这种情况是如此的千真万确,所以在凑不到四十头牛的小村子里,人们就不采用这种作法。
相反,协作制度的方法将带来种种好处:作起来很经济,好管理,可以使个人的利益与集体的利益相结合,对大家都公平。原来互相敌视的人家,被引导得互做好事,有福同享。所以,这个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我们山区建立的制度,一直是山区兴旺的保证。
那些干酪坊离小城萨兰(我现在正在此城描写这件事情)只有两步远;它们从这里开始向高地扩展。我刚才描写的制作干酪的情况,我童年时候和以后看见过一百次。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唉!在和巴黎人或其他不知道这个事实的人谈论协作制度的优点时,我往往把它描绘成我们的农民应当采用的方法,而不要各作各的奶酪。他们怎么回答我呢?他们回答说:这个方法固然是好,但完全作不到;他们说农民太坏,太自私,以后还会出现骗人的事情,等等。我详细指出这个方法的好处和它提供的保证。他们火了,他们大叫大嚷他说:这是乌托邦,是不可能的,是不懂得人心,是思想的盲目的表现;至于说到干酪,他们就搬出许多老掉了牙的哲学上的陈词滥调和到处流传的现成话。”你认为这个办法行不通吗?“”是的。””啊!在汝拉山和瑞士的山区中,这个办法也许已经用了一千年了,这一切我亲眼看见过,所以我才把它作为一个方法向你推荐……”有些人是不会原谅我这么说的。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