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第三和第四个时期宗法制度和野蛮制度因为家长在他的家里可以行使绝对的权威,所以他完全以他的兴趣和偏爱作为行为的准则:他无论是给人财产或剥夺人的财产……都无须说明理由;家长专制制度给政治上的专制制度奠定了基础。
沃尔内让被征服的人受苦!
布雷纽骄傲的西刚布尔,把头低下来,敬拜你过去烧掉的东西,而烧掉你过去敬拜的东西。
圣·雷米:《兰斯的主教》
宗法制度按家庭的原则实行专横的统治;在这个时期中,一切都按这个原则进行安排。家庭的原则在社会后来的历次转变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沃尔内对宗法制度和野蛮制度时期的风俗作过非常详细的研究。他说:
我将无可辩驳地论证,这些政府滥施淫威的种种行为,都是仿照这个政府的家庭制度作的;对于这个政府,有些朕浅的人称它是宗法制政府,对它大加赞扬,而不对它进行分析。无数的事实证明,在每一个新生的民族处在野蛮状态和蒙昧状态的时候,父亲,即一家之长,是一个专制君主,而且是一个很凶暴的专制君主。妻子是他的奴隶,孩子是他的仆人。这个君王睡觉,吸烟;一切家务活儿都由他的妻子和女儿去作,甚至种地等重活,也由她们去作,这种类型的社会必然会出现这种情形:男孩子一长到有了点力气,可以打女人的时候,也跟他们的父亲一样,要人侍候他们。这种事情,在我们的不文明的农人家中是照样有的。”
(《遗迹》)在这个时期,人类向劳动迈进了一步:他已经不再唯一无二地光靠在林中打猎和在河中捕鱼为生了。他已经驯服了一些动物,有大群大群的家畜,①使他在吃的和穿的方面有新的来源。单是犁
的发明,便足以使人抛弃游牧生活,创造前所未有的土地所有权,尽管表示所有权的”你的“和”我的“的区别早已有之。这个区别,在此以前并未用来指过土地。
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这次时代转变的原因,完全归功于一种工具的发明。
人依附于土地;国家形成了,扩大了;农业和手工制造业开始建立。但这些进步是通过战争完成的,是用暴力来统治和管理的。在野蛮时期,一切都用大刀来决定,人人都屈服于军事领袖的意志:见到他那打仗的威武神气,人人都要低头。
①”犁“这个词,在这里当然是用来统指耕地的工具和手段。
弱者、劳动者和妇女,已经彻底成为奴隶。
不同的社会形态,都有它们各自的特征。在它们的特征中,我们要区别哪些是中心特征;人在阶梯上居于什么地位,是由中心特征决定的;只有在完全失去中心特征之后,人才能说他脱离了某个时期。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是一种文明制度,因为它具有这个时期的中心特征;但它也有相当多的从野蛮制度、宗法制度和蒙昧制度传递下来的第二个或第三个时期的特征,甚至还有更远的时期的特征。
回顾一下以前的那几个时期,我们就可看出,人类在逐渐逐渐地完成他的任务,在原始社会时期取得了行动和发挥力量的手段。野蛮制度建立了农业和手工制作业;现在应该由文明制度来完善这些手段,创造艺术和科学,以便建立和谐制度,并光荣地负起治理地球的职责了。
神权政治制度构成了野蛮制度和文明制度之间的过渡阶段。教士的权力,没有军事领袖的权力那么暴烈,可减少自由的野蛮制度的粗暴程度。对自然现象的初步研究,使教士们获得了科学和艺术的基本知识。教士们发现,他们掌握了知识,便可使他们独一无二地统治人民,因而愈是拼命地进行研究。在各个国家,寺庙都是科学积极分子汇集的中心。科学的摇篮是寺庙。
在那么混乱的远古时代,在人类那么艰苦的时期,科学只能在祭坛的阴影和寺庙的神秘气氛保护下成长。带着武器的野蛮人一见到寺庙便停下来,战栗地把头低下。只有神的代表能保卫科学不受人的暴力的侵犯,寺庙成了抵挡大刀的围墙。
是的,教士们都尽量只让自己懂科学。他们把灯藏在斗下面,而结果必①然是灯最后把斗烧掉。教士们企图垄断科学,把它作为一个进行统治的工具,而科学则力求逃脱教士的自私的监督,戳穿教士们向人民灌输的粗俗的教条。的确,神权政治制度也成了培育科学和艺术的园地,因此也成了走向文明制度的过渡阶段。
我们应当把神权政治放在它应有的历史地位上,然而有一些不懂得社会①运动的真正规律的人,在今天却想使它复辟。神权政治制度的确是从野蛮制度向文明制度的一个过渡阶段,它使权威由简单的权威过渡到复合的权威。
在野蛮制度下,权威纯粹是暴力的简单运用;神权政治一出现,便使它增加了宗教的权威。行动简单,这是野蛮制度的一个最中心的特征,而在文明制度下,行动便以复合的方式进行。关于这一点,在下面这段傅立叶的话中,讲得很清楚:
在野蛮制度下,总中心的特征,即与文明制度形成对照的特征是,行动①
斗是古代的一种量器。这句话的意思是:教士们企图给自然界的现象蒙上一层神秘的外衣,不让人民知道其中的科学道理;然而,科学是掩盖不了的,它必然一天比一天昌明,最后把神秘的外衣揭穿的。
译注①圣西蒙学派的人,尽管在批判社会方面比自由派走得远,但他们也散布了一种大大倒退的神权工业观念。
这种观念,用来解决社会问题,只能对统治当局有利;它与自由是相矛盾的,并剥夺了人的个性。这是一种对显然是提倡自由和个性的运动的反动。德·拉梅莱先生在他的着作中,每一页上都有”自由“这个词;他根据自由的原则,对当前的事情作了一个泛泛的和带有诗意的批判,但结果他和他自己的原则大相
矛盾,又回到原来的观点,走到神权政治一边了。有一些不失其为善良的和有才能的人也一反常态,硬要那样令人发笑地向过去倒
退。这说明我们的社会是多么需要重新加以组织,说明人们确实应当采纳一种真实的和精确的科学的理论,让它清清楚楚地向人们指出什么是进步的,什么是倒退的。
(第一版附注)是单简的。而在文明的运动中,行动总是复合的。
我们可以把野蛮人的特征举出几个来作一番比较。只举八个如下:
安闲不动5。人的真正的尊严听天由命6。情欲的自由抒发即刻裁判7。信仰永生简单的垄断
8。混合的神权政治过渡:受本能的驱使中心:简单的行动这个简短的序列表,当然是很不够的,因为它连许多阶段的特征,连续的特征,都没有分别列出来,而且列举的经常性特征也是很少的。如果要充分论述野蛮人的这十个特征,则比我论述本书其他问题所需要的篇幅还多。
文明时期和野蛮时期的对比是很有趣的,例如在中心特征方面,在简单①的行动方面,就是很有趣的。一个巴夏想收税就收税,想抽捐就抽捐,用不着引用什么希腊和罗马宪章中记载的权利和义务的理论作依据;他只须告诉你:如果你不交税,就砍掉你的脑袋,教训教训你应当如何生活。这个巴夏使用的是一种单独的原动力,即暴力,简单的行动。
一个文明的君主使用双重原动力:首先是使用作为宪法的真正支柱的军警和催税官,其次是一套含有玄奥的道德哲学道理的妙论,说什么纳税对平衡贸易和享受我们没有时限的权利大有好处。廉洁的财务宫将监督税款的使用;勒索税款的君王是一位好心的父亲,他一心想使他的属民发财;他之所以征税,完全是遵照不朽的代表们的意思:他们同意他征税;这样说来,投票赞成交税的,而且希望交税的,正是人民自己。万一农民站出来说,他们派代表来并不是为了要多交税的;人们会告诉他们去研究研究宪法的妙处,让他们明白:自由人的尊严就在于照交税款,否则就进监狱。
照这个方法作,行动是双重的,即使用暴力和道德这两个性质迥然不同的原动力。在野蛮人当中,行动是简单的,只使用暴力。
把文明制度与野蛮制度一加比较,就可发现这个基本的差别:两者的目的相同,但野蛮人只使用暴力就行了,而文明人在暴力之外,又使用了许多花招,不过,尽管打扮得很公正,但文明人并不比野蛮人公正。
如果我只把这个论点用来论证我在上面列举的十个特征,那么,这个论点就会成为一个很有趣的论点了;就应当压缩和取消对野蛮制度、宗法制度和蒙昧制度这三个时期的研究,因为对这三个时期进行分析,必将暴露文明制度的卑鄙行径和伪善行为;文明制度的极端邪恶,尽管比这三个时期掩盖得巧妙,但是是事实惧在的。
此外,我们那些研究人类的人,对这三个包含一大部分人类(至少有四分之三)的社会不作任何分析,道理何在呢?很显然,我们的哲学家企图回避对人进行分析,因为一加分析,就会出现一幅使他们的政治学和伦理学感到很难堪的图象,表明可臻于完善的文明制度在漂亮的面具掩盖下,已经把其他三个社会所有一切污秽的东西都兼而有之了。(《新世界》第四版第页)现在让我们来看文明制度,对它的运动进行逐步深入的研究。
①巴夏,古奥托曼帝国的各省总督。译注第三章
对文明制度的发展的分析公式,s。f。(代数学),是从代数演算中得出的普遍适用的答案,它适用的情况是无限的!只要用一定的数字去代字母,就可得出任何一个命题的答案。因此,一个公式,乃是一种供演算之用的简便方法;如果能够使一个公式绝对地普遍适用,那就能使它用起来最方便。往往可以把一门科学归纳戍只有一行字。
达朗贝,《百科全书》
如果上帝愿意,你将看到:大自然无处不同,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
毕达哥拉斯,《金色的诗句》
要对文明制度的特征进行分析,就需要写一部巨着才行。傅立叶已经勾画了一个文明制度的轮廓,并以有力的笔法描述了它的最重要的方面。傅立叶勾画的轮廓如下:
文明制度的特征的分配(《新世界》第502页)特征基本的:
联系的:(按品种划分的)商业性的,指路灯的:颠覆性反射的误差的:(偶然的)蜕化的除这八种外,还应该增加两种,作为补充。
中心特征。这是从经常性特征中抽出来的部分;以下三个就是这种特征:
不论是处于幸福或灾祸的时候,都不会是简单的,而是复合的后果。
阴谋诡计和暴力政策的融合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冲突混杂不清的特征。这是径宜或偶然从低级时期因袭下来的,例如:
军事法规;这是从野蛮制度因袭下来的。
长子继承权;这是从宗法制度因袭下来的。
抛弃弱者;这是从蒙昧制度因袭下来的。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