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壬辰,兵部复:“南直隶督抚等官胡宗宪等奏,直隶沿海之地,水兵把总则有吴淞江、刘家河、福山港、镇江、圌山五总,然各守汛地,不相联络。宜添设游兵一部,拨给福船五十艘,令把总官一员统之,以为声援,仍听副总兵调度。”报可。乙未,总督漕运兼巡抚都御史蔡克廉请筑宝应县城,以防倭患。工部议复,从之。
二月甲寅朔,升总督陕西三边右都御史贾应春为南京户部尚书,户部右侍郎吴嘉会为本部左侍郎,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赵忻总理粮储,巡抚应天。庚申,升总督湖广、川、贵右都御史冯岳为南京荆部尚书;南京户部右侍郎王诰为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辛巳,提督操江都御史高捷疏陈江防事宜:“一、补额军。原额操江官军一万七千余名,今缺少大半。宜行南京锦衣等卫、所照数补够,毋得营改别差,避重投轻;一、择将领。新江口操江把总、哨总、卫总等官,旧规俱守备衙门推委,官之贤否岂能尽知。宜令操江会同选补;一、重责成。江海水面,原无限隔,虽经分屯把守,逐节会哨,若使拘汛地不相应援,亦难防贼。宜将兵分正奇,南北内外,互相援剿,有功失事,各视主客通论;一、悬异赏。倭寇新来之船中无所有,及其满载而后尾击,其地方已受害甚矣。请以迎击来船之赏,列之遮击去船之上,去船止论首功,来船兼论船只。”兵部议复,报允。癸未,升吏部右侍郎孙升为南京礼部尚书。
四月甲午,寇犯江北。先一舟自如皋县掘港登岸焚劫,贼凡七十余人,官兵合势急击,歼之于白蒲镇。庚子,江北倭寇大至,自海洋二洲、掘港、吕四场等处登岸,凡二千余人,流劫海门县。壬寅,倭至通州,攻城不克,遂分二路西行,犯如皋、泰兴。是日复有倭舟七艘,自金沙登岸。
五月癸丑,泰州倭转掠扬州及徐州,官兵御之皆溃。贼遂薄新水关,矢及城中。庚申,高邮倭入宝应县,信宿而去,突犯淮安府,掠船四十余艘。旋复入宝应县,烧毁官民厅舍。己巳,以扬州倭患,听留两淮余盐银三万两,仍提编明年均徭助用。壬申,宝应倭掘北土坝,泄河水入,乃驾舟溯东乡,由盐城至庙湾入海。居数日,开洋东遁。丙子,泗州倭分众犯清河,攻入县治,纵火焚劫而去,遂侵淮安府。庚辰,巡按直隶御史尚维持奏留松江府漕米五万石,以备兵饷。从之。辛巳,寇入安东县,进屯县治,纵火劫掠。
六月乙酉,淮、扬兵备副使于德昌督水陆兵击寇于安东县,参将刘显率苗兵直前冲贼,亲斩其渠首,贼众披靡,诸军鼓噪继进。贼走争舟,水陆兵夹击之,斩首百余级,贼多焚溺死者。余众乃驾舟奔遁,退泊云梯关。寻自刀门港遁。南京科道等官刘尧诲等言:“倭寇掠攻扬州、高邮,势且侵及天长、六合,去留都不数舍。夫淮、扬为运道要冲,则当为国家血脉之虑;留都系陵寝所在,则当为国家根本之图。惟陛下速敕诸臣,刻期剿灭,仍当重究参将黑孟阳等,以严失事之罚。”上以为然,命南京兵部抚、操官及督、抚诸臣,亟调兵驱剿,不得怠缓。仍拟黑孟阳死罪。革把总韩德桢、守备王表职,俱令立功白赎。辛丑,有折桅寇舟一艘,飘泊海州东陬山,居数日,夺舟而去。
八月乙未,浙直总督胡宗宪,淮扬巡按马斯臧各以江北倭患平定来闻。诏兵部侍郎江东统兵还京。东奏留参将徐珏所领保定兵驻扬州,防冬汛;游击丘升、夏时所领山西、河南兵各遣归该镇。上许之。
九月甲寅,祀故大学士顾鼎臣于其乡。鼎臣,苏州昆山人。昆初无城,鼎臣始议建之。比岁海寇入寇东南,诸郡邑无城者悉遭屠戮,而昆山独以城保,多所全济。乡人追思之,请立祠邑里,以示崇报。守臣以闻,报可。又改南京工部尚书马坤为南京户部尚书。甲子,升总理河道左都御史王学益为南京工部尚书。以倭患,诏通、泰、高邮三州,宝应,如皋、泰兴、安东、山阳、江都、清河、盱眙八县,是年本折马匹尽行蠲免。其海州、邳州、仪真、兴化,盐城、宿迁、桃源、沭阳、赣榆、睢宁诸州、县本色马匹尽征其值,并原折马价减银二两。从抚臣王诰请也。丙子,以水灾免直隶徐、萧二州县税粮。以倭患免宝应,清河、安东、盱眙四县税粮,各如例。仍命振恤伤重之家。丁丑,以盗越南京城,劫上元县狱,罢抚宁侯朱岳、守备太监郭城任,回京闲住;夺兵部尚书张鏊俸三月,下知县刘以真等南京法司问。
十二月辛卯,升刑部右侍郎潘恩为南京工部尚书。
三十七年二月己卯朔,命南京前府佥书、署都督佥事许信提督操江。
三月丙子,更定两淮掣盐之法。运司一遇各边中完工本盐商赍到勘合,不分正余盐引,即听各商自向小灶买捆出场,依期循单赴掣。仍量减盐引价,淮南每引上纳五钱,淮北三钱五分一厘二毫五丝。其掣盐之时,每单淮南六万六千引,外加三万四千引为一单;淮北三万四千引,外加一万六千引为一单。定以半年之内,淮南掣四单,淮北二单,不许过期停壅。从御史张九功奏也。
四月戊寅,诏留苏州府本色正兑粮二万石,松江一万五千石,充本处兵饷。辛卯,升广西布政司左布政使熊洛为应天府府尹。
五月丁巳,巡按直隶御史张九功奏:“徐、扬、淮、海之间,倭夷骚扰,地方残破,兼以赋繁役重,民皆相率转徙,就食他所。非得贤守令,不能安辑。宜于进士中择有才干者,慎简以充,仍责之久任,非六年以上,毋迁。”浙江御史钟沂亦言:“今守令为民害,弊在催科,而催科之弊有二:有当入租时不即征收,至积逋累年而后峻法以取盈者;有假征输之名,分外诛求,至为吏胥所苦,其费反浮于正数者。由前言之,则玩愒宜惩;由后言之,则克科宜禁。二法虽若相反,其以救弊安民则一也。”诏悉从之。
六月已卯,时,南京上元县有越狱之变。南京刑部尚书冯岳言:“近来五城两县系狱数多,皆因各衙门滥受民词,不送法司谳决,故淹禁日久,至于生变。请尽录系囚,随轻重决遣之,而严有司侵官乱法之禁。”报可。丙申,以苏、松、应天府谷价太轻,诏于原议改折兑米数中,每石暂减银一钱,不为例。从抚臣赵忻奏也。
闰七月丁丑,以寇患免松、苏、常、镇四府正官入觐。
九月丙申,升云南左布政使鲍道明为应天府府尹。
十月丙寅,改定仪真守备汛地,以新港至瓜、仪、六合隶之;江防以天长南及江都、高邮隶之。陆防仍听狼山副总兵节制。先是,嘉靖十九年分江南北备寇汛地,江南专属金山都司,江北尽属仪真守备。既而以地方多故,复于东海、大河口、周家桥设把总,掘港改守备,盐城增参将,各有汛地。已而,仪真守备犹遥制之,体统不便。于是,巡抚都御史李遂以为言,乃有是命。
十一月壬午,诏锦衣卫差官校械系应天巡抚都御史赵忻、松江府同知刘敏政、吴县知县曹一麟至京讯鞫。先是,忻行部至松江,会金山军乱,鼓噪露刃,直抵松江城下,久之方解。时崇明戍军亦以索饷不获,缚海防同知周鲁、署印判官薛仕,囚之教场数日。给事中苏景和闻知,乃上疏劾忻淫酗贪墨,恡赏激变状。因言敏政、一麟皆其所厚吏,三人相与济恶殃民,不可一日居位。疏入,上怒。乃命逮忻等问之。已逮至,下法司问,言忻等皆以催征过刻,行事乖方,致招物议,未有贪纵实迹。乃命降忻、敏政各二级,忻调外任,一麟罢为民。癸未,升江西右布政使陈锭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丙申,以水灾蠲直隶淮、扬二府各属州、县税粮有差。
十二月丙午,升南京大理寺右寺丞赵孔昭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丁未,法司上是岁天下恤刑官谳矜疑重囚之数,南直隶江南六十三人,江北八十八人,命减死戍边。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