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终结日,教育开始时人的命运包括人类的命运和个人命运。如开头所说,个人首
先与“大家”一起活着。我之所以强调实践而非感觉才是哲学的出发点,不仅因为就认识论说,实践形成了人的理性构架,决定着作为认识的感觉或感觉材料(Sensedata);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人类整体如何生存延续的关注,一直是许多思想、宗教或哲学的焦点。
理性的发达使人们以为可以凭依它来设计社会乌托邦,但
当列宁和毛泽东把它付诸革命实践时,美丽的图景顿时成为真正乌有之乡,支付大同社会梦的是亿万人的血汗、泪水与仇恨。从而经验主义自由派的稳健、渐进、改良、否定过份依赖理性以及否定社会整体工程设计,反而显得实在和健康。
即使承认可由理性计算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商品
价值,也由于自由时间的增大而逐渐失去其支配社会存在的力量,从而理性愈益失去其“必然”性质,人类将面临真正的新的纪元。二十一世纪末也许真将成为“历史的终结”?!
但“历史的终结”不过是英雄时代的终结,激烈斗争的意识形态的终结,平淡无奇的散文时代将无限延伸。
生活不就更无聊吗?没有斗争、冲突、革命、人生不更乏味?人如何活下去?
不过,历史虽“终结”,社会仍存在。由百无聊赖而吸毒。而酗
斗、而杀人和自杀,今日已然,明天更烈。于是,如何建构人性乌托邦,如何使每个个体的身心、潜能全面而健康地开发、成长和实现,就要提上日程。它是乌托邦,因为它是一种无限追求,没有结尾。但它首先大概将要求已充分发展了的个人主义、科学主义、商业化限定在一个度量内而不任其再恶性泛滥。“不仅是外部的生产结构,而且是人类内在的心理结构问题,可能日渐成为未来时代的焦点。语言学是二十世纪哲学的中心。教育学——
研究人的全面生长和发展、形成和塑造的科学,可能成为未来社会的最主要的中心学科。这就是本文的结论。也许恰好这是马克思当年期望的自然主义:人本主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成为同一科学的伟大理想”((拙作《康德哲学与建立主体性论纲》)。这也就是我所谓“新的内圣(人性建设)外王(天下太平)之道。”
当然,历史终结毕竟还早,至少还需一、两百年。当前是民族。
主义、种族主义、原教旨主义、新纳粹主义,……等各种沉渣泛起,似乎要把人类拖回到过去的年代。人们大概还需要支付大量的精力和代价,才能消解这股历史的逆流和幽灵的重现。
我又仍然以为,这“消弭”主要端赖经济的发展,只有“工具本体”的巨大发展,才能使“心理本体”由隶属、自主而支配“工具本体”,这才是“内圣外王”的历史辩证法的全程。于是人类主体性才转而为个人主体性,它才可能使个体具有更为突出的位置,而以追询“活的意义”“为什么活”为始端。
第6章“夫是以谓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