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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中园阔绰,太微垣、紫禁垣、天市垣,三座大殿并肩而耸,巍峨大气,空旷的青石场地,四周,松柏参天。
莫忧站在正中,象一柄出鞘的剑,冷隽挺拔,冷冷的四下打量,西花园的十余人武师已跟了过来,站成一排,截去退路,左右早已各有一列,井然等候着自己的到来,三大殿,左右两殿,大门紧闭,当中正殿,台阶上并列四人,各自长刀在握,威风凛凛,楼宇三层,各层廊上,弓箭手张弦待发。
看来,罗衣就在中间的紫禁垣殿内。
莫忧淡淡的扫了一圈,略一犹豫,一咬牙,迈步走向紫禁垣。
阶前四人齐步入场,将莫忧阻住。
“罗衣是不是在里面。”莫忧问,语气看似淡定,实际上已是激动得颤栗。
“不错!”四人并不否认,干脆的回答了莫忧。
莫忧眼神一亮,暗道一声“好”,突然纵然而起,越过四人直扑二楼,四人刀已出鞘,左右分扑,极是有序,行动煞是敏捷,四柄薄刀,从四个方向同时刺出,半空之中将莫忧缠住。
莫忧一个翻身,又跃上数尺,俯身一刀,向其中一人肩劈落,这四人正是风雨雷电,一向形影不离,战则同进、憩则同退,四人联手,威力极大。
那人感知寒风掠耳,凌空踏步,移步避开,再一个倒翻,腿若猿肢,灵敏的踢向莫忧后背,同时刀也劈出,其余三人,亦齐头并进,莫忧一人难敌四人,无奈之下,落脚不得,只得刀光一晃,得了个空隙,又落回地上。
不等四人落地,忽又骤然腾身,再度一个空翻,直扑二楼,孰知四人亦是难得的迅捷,眼见莫忧离地,迅速跟上,四刀齐挥,再次将莫忧截在半空,莫忧心知若要进楼,非要先杀了四个,当下凝神应敌,不再急于撞进。
四人分居东西南北,四柄薄刀进则同进,寒光凛凛,莫忧立于中央,以一对四,脑海中将往日凌梓凤所教的剑法闪电般回顾一遍,倒也应对得体,守时密不透风,攻时疾如迅雷,一时之间,虽杀不得风雨雷电四人,可这四人也伤不得她。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映得莫忧青衣鲜亮、刀光锃明,数十名武师分列三个方位,不近不远的包围着,刀都已出鞘,整齐成一线,只等随时攻击,而楼廊上那一排蓄势待发的满弦之箭,更是随时可破空而出。
莫忧已没有退路了,她也不曾谋想生路,能把罗衣救出,纵死亦值。
她纵刀如魔,疾进无声无影,阳光下,只可见翻飞的刀影反射出错乱的白光,晃眼缭乱,她先是一刀直指,逼向雷,却在刀锋近在雷前襟尺余时,骤然翻腕横扫,刀刃已切向雷右侧的风,风凝神侧身,抬刀来挡,雷与雨、电三人已各自进刀,分明攻向莫忧的左右两肋与后背。
莫忧跃身躲过,四刀落空,避过一招的莫忧翻至风的背后,闪电般再次出招,轻薄的刀尖贴着风的左肩而过,莫忧的刀,杀气太重,风疾步滑过,一缕头发从肩头散落,紧接着,四人迅速站好方位,呈半包围之形状,同时扑进。
莫忧心忖,他四人始终同进同退,其力量之总何止四个人,如此下去,我必死无疑,心念一动,咬牙狠心,猛出一刀将四人逼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倏地扑向电,眼前闪过凌梓凤曾教一招“苍浪九剑”,凌梓凤曾说:“苍浪九剑,九剑连环,原是从掌法中引入,而这套掌法又是从海边观浪所悟得,风起浪涌,一浪推一浪,风推浪,浪推风,后浪推动前浪走,前浪亦做引路者,如此连环出招,势不可挡,掌法如此,剑法亦可同理,真气贯于掌心,一掌推出,先盛、再衰、最后竭,若是九掌连环,真气不绝,则有排山倒海之威力,将这掌法引入剑法,剑之真正威力不在剑刃,亦不在身锋,在于剑气,擅剑之人,可将真气贯穿整个剑身,并喷薄而出,以剑气伤人,九剑连环,道理相同。”莫忧皓腕一挺,刀锋直入,迅不可避,以刀为剑,九刀连发,莫说电,就是其他三人,甚至场上所有人,都只见眼前寒光一片,冷风逼面,不见青影不见电,陡闻惨叫声起,一蓬鲜血从寒光中喷出,一抹青影旋身而退,电胸前一个血窟窿,神色骇然,歪倒在地。
雷惊呼一声,斜身将电操起,呼喝周围武师“速抬下去救治”,四五人涌上,七手八脚将电抬走。
一招得利,莫忧精神大振,嘴角浮上一个冷厉而傲然的笑意,她淡淡的扫过刀锋,这柄从映书手中夺得的薄刀,已取了数十条性命、沾染了拭不去的血渍,阳光下,原本雪白的刀身,如今泛着鲜红的光泽,这个颜色触动了莫忧的神经,让她想起文家大堂上罗衣鲜红的嫁衣,很快,那缎被就变成了上官秋雁头上那朵鲜艳妩媚的芙蓉花。
她冷冷的笑着,对面三人依旧平静而坚定的迎着她,好,你们是为你们的主子而为,死,也是因她而死,眼神一凝,刀光又现,莫忧足下生风,身形飘移,人随刀进,刀随人出,转瞬之间,已逼在雷的眼前。
有了电的先例,三人都已察觉到莫忧的“神秘”,看似刀法寻常,偶出一招,却是无可抵挡,也都倍加专神,雷见莫忧身法如电,疾迅而至,目标即是自己,丝毫不敢大意,一边避退抽身,一边挥刀相迎,其余两人,也左右相助,虽然四方之位破缺,但是他们迅速调整成三角相夹,也足以将莫忧围得透彻,两攻一防,配合得极有默契。
腰边泛寒,裙角起风,莫忧弹身一跃,踢向风的面目,手中之刀却仍是方向不改,又快又准的扎向雷的前胸,雷与风同时退步、抬臂、挑腕,分攻莫忧的臂与腿,莫忧却忽的一拧,将身连旋,落在风的身后,薄刀连连翻转,在阳光下灼灼耀眼,但见一线光华闪跃着从雷的胸前划出一道弧线,弹指之间已贴近了风的背脊。
这一招如迷似幻,惑人眼神,莫忧刚一落地即莲足一点,娇躯前倾,顺势往前一推,刀锋已穿破风之衣裳,风惊觉疼痛,迅速扑倒,逃过一劫,雷与云左右挺进,将莫忧的刀架住,“哗啦”一声挑开,三人各自退后一步。
风弹身跃起,后背已负伤流血,他趁莫忧后退之时,突的一刀抢进,他这一刀旨在夺命,莫忧站立未稳,难进难退,眼见刀锋已近,手腕一抖,竟将薄刀当成袖箭脱手而出,保命之机,必然尽全力而为,风本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刀锋近在咫尺时,陡觉心头一震,真气暴泄,定睛看时,刀已穿胸而过,刀柄微颤就在眼前,未及醒悟,侧翻而亡。
莫忧眼疾手快,眼见风身软栽倒,飞步奔上,抬腿一脚,踢在风的手腕,将风手中之刀踢落,猱身来夺,不料云雷两人已赶上来,莫忧只得放弃,一个翻身跃起,半空之中俯冲而下,将那扎在风胸口的刀拔出,连带一串血柱,激扫左右。
四已去二,莫忧开始激动,眼角余光看天时,心里又开始紧了,日已偏西,如果太阳下山前不能离开,那时,就算将罗衣救出这紫禁殿,只怕也走不出和义山庄。
心念至此,莫忧再度凝神静气,掂了掂手中之刀,它正在滴着血,红得耀眼,也红得惊心,淡眸扫过全场,暗喜,幸好他们都没有动手,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不说群起而攻之,只消箭发三番,自己就成了刺猬,看来,这四人不过是个先锋而已,后面的正戏还没出来呢,所以弓箭手都不屑放箭,罢,今天我是豁出这条命了,若是纵死也救不出罗衣,好歹九泉之下也可向婆婆有个尽力而为的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