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后汉纪(一)>第7章
李忠字仲卿〔一〕,东莱人。以好礼称。王莽时,为信都都尉。〔二〕更始立,以忠郡中为所敬信〔三〕,即拜忠为都尉,兼玺书劳勉焉。王郎起,光与忠发兵固守。廷掾有持郎檄诣府者,光斩之,以令百姓。
〔一〕范书李忠传作“字仲都”,东观记、续汉书亦同。袁纪恐涉任光之字而误。
〔二〕范书从莽制,作“新博属长”。袁纪从汉称,自乱其例也。
〔三〕疑“为”字当在“郡中”之上。
邳彤字伟君,信都人。王莽时,分钜鹿为和成郡,以彤为郡卒正〔一〕。公之平河北,彤举城降,复以彤为太守。是时,郡县得王郎檄,皆望风向应,唯
信都、和成二郡不降。彤闻公来失众,使五官掾张万将精骑二千诣公所。彤与公会信都,议者或言可因信都兵,自送入关。彤庭对曰:“议者之言皆非也。何者?吏
民思汉久矣,故更始之立,天下向应。当此之时,一夫大呼,无不捐城遁逃,虏伏请降。自上古已来,用兵之盛,未有如此者也。邯郸刘胡子等假此威势〔二〕,惑
乱吏民,诈以卜有王郎为成帝子,拥而立之。其众乌合,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扬向应之威,以攻,则何城不克,以战,则何军不服!今释此而西归,非
徒亡失河北,又惊动三辅,其隳损威重,安可量也。明公审无征伐之计,则虽信都之众,难可合也。何者?明公西,则邯郸、和成民不肯捐弃亲戚,而千里送公
〔三〕,其离散逃亡,诚可必见。”以彤为后大将军。
〔一〕郡卒正,即太守也,莽所改。
〔二〕惠栋曰:“赵缪王子林,盖字胡子也。”
〔三〕通鉴曰:“则邯郸势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考异曰:“范书邳彤传:‘邯郸成民不肯背成主’,字皆作‘城’。袁纪作‘邯郸和
城,民不肯捐和城而千里送公’,汉春秋作
“邯郸之民不能捐父母、背成主’。按文意,‘城’皆当作‘成’。邯郸成,谓邯郸势成也。成主,谓王郎为已成之主也。”按袁纪“邯郸和成”四字,必有误
夺,或“和”系“势”之误,或“邯郸”下脱“势成”二字。通鉴之文,明白条畅,最近乎原意。又陈璞据考异所引袁纪之文,谓蒋本改“和成”作
“亲戚”,非也。然蒋本乃从南监本,非妄改。考异所据与黄姬水本同。陈澧校,亦据南监本改黄本“和成”为“亲戚”。今从之。
世祖使宗广守信都,李忠、邳彤征伐。
耿纯率宗族二百余人,老者载棺而随之,及宾客二千人,并衣襦迎公于贯〔一〕。钜鹿人刘植亦率宾客数十人,开城门迎〔二〕。公大悦,以纯为前将
军,植为骁骑将军。耿〔纯〕(况)攻〔下〕曲阳,皆下之〔三〕。众益盛,乃渡呼沱,攻中山。所过郡县,望风影附。耿纯使从弟欣归烧宗室庐舍。公以问纯,纯曰:“
窃见明公单车临河北,非有府藏之畜,重赏甘饵,以聚人者也。接下以至诚,待之以恩德,是以士众旁来,思乐僵仆。今邯郸自立,北州疑惑,纯虽举宗归命,老弱
充行,犹恐宗人宾客卒有异心,无以自固,燔烧庐舍,绝其反顾之望。”公善之。
〔一〕
范书耿纯传作“育”,李贤曰:“育,县名,故城在冀州。”通鉴胡注曰:“余考两汉志,无育县,盖‘贳’字之误。”沈钦韩曰:“前志钜鹿郡有贯县。一统志:今保定府束鹿县西南。此育字误。据通鉴,则沿讹已久。”袁纪作“贯”,亦误。贳,音世。
〔二〕按范书刘植传,时植据昌城以迎世祖。惠栋曰:“水经注曰:“世祖下堂阳,植率宗亲子弟据邑以奉世祖。”
〔三〕此句原在下文“宪还东海,攻利城”之下,实唐突不类。按范书耿况传,况无攻下曲阳事。范书耿纯传曰:“拜
纯为前将军,封耿乡侯,欣、宿、植皆偏将军,使与纯居前,降宋子,从攻下曲阳及中山。”通鉴亦曰:“拜纯为前将军。进攻下曲阳,降之。众稍合,至数万人,
复北击中山。”可知此乃耿纯迎世祖后之事。袁纪错简,故据范书、通鉴移置于此以正之。“况”系“纯”之误,又“曲阳”上脱“下”字,亦皆改补。
更始将相皆山东人也,咸劝更始都洛阳。丞相长史郑兴说更始曰:“陛下起自荆楚,无施于民,举号南阳,而雄杰已诛王莽,开门而迎者,何也?苦王
氏,思高祖之旧德也。今不久抚之,臣恐百姓心动,盗贼复起。议者欲平赤眉而后入关,是不守其本而争其末也。恐国家之守转在函谷〔一〕,虽卧洛阳,得安枕
邪?”更始曰:“朕西,决矣!”乃以兴为梁州刺史〔二〕。
〔一〕李贤曰:“言若不早都关中,有人先入,则国家镇守,转在函谷也。”
〔二〕袁纪“叙”多作“梁”。
二月,更始西至长安。自王莽之败,西宫燔烧,东宫、府、市里、太仓、武库皆如故。更始居于东宫,郎吏以次侍,更始媿不能视。〔一〕诸将后至者,更始劳之曰:“掠得几返?”左右大惊。
〔一〕乃东观记曲笔之谬种流传。
李松、赵萌说更始宜立诸功臣为王,以报其功。朱鲔以为高祖之约,非刘氏不得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刘祉为定陶王,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
元氏王,刘嘉为汉中王。后遂立王匡为比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张邛为淮阳王〔一〕,王常为邓王,廖湛为殷王〔二〕,申屠建为平氏王,胡殷为随
王,李通为西平王,李轶为武阴王〔三〕,成丹为襄邑王,陈茂为阴平王〔四〕,宋佻为颖阴王〔五〕。以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大司马〔六〕,隗嚣为御史大夫。
〔一〕张邛乃张卬之误,下同,说见上卷注。又沈家本后汉书琐言曰:“岑彭传:更始遣立威王张卬。按圣公传卬封淮阳王,而此曰立威者,殆先封立威,更封淮阳欤?”
〔二〕范书刘玄传作“穣王”。按两汉志无殷县,袁纪误。
〔三〕武阴当是舞阴之误。袁纪“舞”常作“武”,下同。
〔四〕更始将无陈茂,此乃陈牧之误。范书作“大司空陈牧为阴平王”。
〔五〕范书刘玄传与袁纪同。而光武帝纪作“宗佻”。袁纪上卷及通鉴亦作“宗佻”,未知孰是。
〔六〕范书刘玄传作“右大司马”。时朱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皆出镇关东,唯萌留长安。袁纪此乃省文也。
即拜张步为辅汉大将军,步弟弘为卫将军,蓝玄武将军,寿高密太守〔一〕。步乃分兵略地,尽得琅邪、泰山、城阳、东莱、高密、胶东、北海、齐郡、济南。拜董宪为临淮太守〔二〕。宪还东海,攻利城〔三〕。拜刘芳为骑都尉,使镇抚安定以西。
〔一〕
范书张步传曰:“时梁王刘永以更始所立,贪步兵彊,承制拜步辅汉大将军、忠节侯,督青、徐二州,使征不从命者。步贪其爵号,遂受之。乃理兵于剧,以弟弘为卫将军,弘弟蓝玄武大将军,蓝弟寿高密太守。”袁纪略言之耳。
〔二〕范书刘永传曰:“永遣使拜宪翼汉大将军。”临淮太守非董宪,乃侯霸也,袁纪卷五及范书均同,此误。
〔三〕此下有“耿况攻曲阳,皆下之”句,已移于前,详见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