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闵王,愁客满面,尊一声:“亚父先生,孤错怪于你,言语冒犯,幸勿记怀。”亚父进礼奏道:“臣岂敢含怒吾主,臣知而不奏,有欺君之罪。”闵王道:“亚父阴阳有准,不知王儿凶吉?”亚父奏道:“龙心万安,殿下虽然受些惊恐,自有众神拥护,龙到有水,并无大害。”闵王道:“孤有相会之日否?”亚父道:“看君洪福如何,臣不敢保奏。”
闵王默默无言,袍袖一展,文武皆散。
不言闵工回宫,且说小主,见袁达催马去了,只得望南而行。只见日落归西,心中暗想:“天色晚了,往那边安身?”无奈急急前行,也不知赶了多少路程,抬头一看,隐隐好似屋宇一般,连忙行走至前,果然是所古庙。月光之下,拍头一看,见是东岳天齐庙。小主进入了庙门,原来是座破庙,也没有香火道士,蛛网尘封。小主嗟叹一回,用袍袖将灰尘展净,把个瓮瓶放倒做个枕头,将身睡在供桌之上,只见一轮明月,照进殿来,小主想起情由,由不得痛泪心伤,那里睡得着。挨至天明,神思困倦,合眼之间,只见阴风阵阵,玉体生凉。忽见一个中年妇人,宫中打扮,来至台前,叫一声:“王儿,我非别人,我乃昭阳刘后,是你亲生之母。可恨昏君无道,听信邹妃贼人之言,赐我绞连丧命。王儿日后得志,与我捉住奸犯,千刀万剐,方消此恨,即在九泉之下,我亦瞑目。此地不是你安身之处,醒来向南行至大龚家庄,是你姻缘之地,千万谨记。天将晓了,就此分别。”将案桌一拍,小主猛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梦中之言,句句记得:“想我母亲嘱咐之言,不可不听,但不知那龚家庄在于何处?”此时东方发白,下了案桌,出了庙门,一见大街有人走动,只见推车挑担,到村中赶市,小主跟着卖买的人进了村庄,天色尚早,见村庄人家多是关门闭户的。忽见一人挑担饭桶,在后徐步而来,小主把手拉住道:“你挑的什么东西?”那人道:“挑的是饭。”
小主道:“与我些吃罢。”那人把小主上下一看,这般干净孩子,大清早就讨饭。
“也罢,你跟回家去,与饭你吃,方不致误我的工夫。”那人提了饭桶,引着小主,不多几步进了院子,往里说道:“当家,这相公讨饭吃,你与些吃罢,那也是做好事,我送饭火了。”里边答道,
“你只管去,我知道了。”小主迈步走进院子内头,只见当家婆走将出来,见了小主,满面堆笑道:“好个清秀孩子,怎么出来乞饭。”小主顺口说谎;“我特来探亲,手中缺少盘钱,只得寻茶乞饭。”当家道:“到那里探亲?”小主道:“大龚家庄。”当家道:“你找大龚家庄,这里是新集,出了村门往西正走,就是小龚家庄。往西南上去六七日才是大龚家庄,好远呢。”小主道:“远也说不得。”当家道:“你跟我进来食饭罢。”小主进了厨房,现成白饭,豆腐蔬菜,吃了一个饱。当家道:“再吃些。”小主道:“饱了。”当家道:“我看你小小年纪,缺少盘钱,实在可怜,我积得钱五百,送与你做盘费,将就些到大龚庄,找着亲就好了。”小主心中感谢不尽,拜谢了,出门由新集望西南面走,不觉走了七八日,只走得力疲困乏,在路旁歇息一会。
天色将晚,小主便问路旁行走的人道:“此离大龚家庄还有多少路?”过客道:“不过十零里。”小主道:“还可以赶得么?”那人道:“走快些就得,慢些就不得了。”小主闻言,心中暗喜,说不得了,受些辛苦,寻个安身之处,迈开龙步就走,走得气喘吁吁,早看见一座高庄,人烟凑集,便问:“列位乡亲,这处可是大龚家庄么?”居民道:“此处就是了。”小主心中暗喜,进了龚家庄,观看热闹。刚刚日落西山,小主暗想:“我那去世的娘娘,嘱我到龚家庄,如今到了,又不知叫我投那一家好?如今举目无亲,那里找寻安身之处。”想罢,心中苦痛,在路旁大哭起来。早惊动众街坊,围了上来,这个说,那个问,纷纷乱乱,小主愈觉伤心起来。不言众人在街坊围看。
且说龚家庄有一员外,年老有慈心,人称龚长者。那日在人家赴席回来,在十字街门行过,看见众人围着,这员外也向前问道:“列位看什么热闹,等我也看看。”众人回头,看见是长者,忙答:“员外请看,不知那里来个小孩子,正此啼哭。”员外分开众人,把小主看了一面,但见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员外看见,心中大喜:“好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员外满睑陪笑,将手拉住小主的手,口称一句:“小相公,你家住在何处,姓甚么?为何不回家,天色黑了在此啼哭?说与老汉知道。”小主抬头一看,见一老者,须眉皆白,心中自想:“这老头儿亦知礼,尊我一声小相公,不似别的村夫,开口就叫小孩子。”
小主止住泪,叫一声:“老翁,我姓田,家住临淄坡。只因我父亲宠爱副室,将我生母暗害,又三番两次图谋于我,故此逃奔出来,如今到此投奔无门,不觉伤心流泪。”说罢,又哭起来。
员外闻言,点头嗟叹道:“我老汉年迎六旬,想我要个孩子比登天还难,人家有这样好的儿子,又听信小老婆之言,把他刻薄,撵他出来,到此飘流,岂不遭塌了。”便又开言,口称:“小相公,你今无处安身,何不跟我回去,食现成茶饭,住上一年半载,有人来找便罢,若无人来找,把你做义子,你心如何?”众人说:“好好,若员外收留,这是小孩子的造化了。”
小主道;“若得老翁收留,感恩不尽。”员外道:“既是情愿,就跟我来。列位,有人来找,说在老汉家中。”众人道:“员外放心,有我等做见证。”员外辞别了众人,往家中而来。不一刻到了庄门,员外说:“小相公,你在此等候,我进去着人出来请你。”
言罢,直往后边,到了卧房。这年高的人吃了几杯酒,忽然酒涌上来,头重脚轻,一阵昏迷,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老安人见员外酒醉,不敢惊动,这且不言。
单讲殿下在门外,等了多时,不见有人出来,心中疑惑:“难道这老头儿哄我不成,为何许久不见出来,敢是忘了。”小主满心疑惑,楼鼓已起初更。等得无影无踪,小主道:“不好了,再迟一会,闩上大门,就无处安身,何不先走进去。”
主意已定,迈步进了大门,往里而行。黑影里过了甬道,只有一个大门,是一个喂牲口的棚,小主转身奔往牲口猢,看见骡马成群,都在吃草。往里一看,再见一个空棚,并无牲口,里头有好多乱草。小主道:“我何不在此棚上权睡。”想罢,跨上棚,将草扫开,一时困倦,倒下就睡着了。
且说龚员外有一女,名唤金定,是上天月孛星临凡,与孤存五百年前结下姻缘,命中有昭阳之份。那日小姐正在香房安寝,正当三更时候,家宅六神、灶君土地各个着忙。真命天子来至家中,孛星不能仪门之外这处(原书至此缺)
第10章 金銮殿怒贬邹奸党 天齐庙梦示龚家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