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河南程氏遗书(上)>第5章
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一本此下云: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断例则始见其法之用也。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疾,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着明者也。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君实修资治通监,至唐事。正叔问曰:敢与太宗、肃宗正篡名乎?曰:然。又曰:敢辩魏徵之罪乎?曰:何罪?魏徵事皇太子,太子死,遂忘戴天之雠而反事之,此王法所当诛。後世特以其後来立朝风节而掩其罪。有善有恶,安得相掩?曰:管仲不死子纠之难而事桓公,孔子称其能不死,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於沟渎而莫之知也!”与徵何异?曰:管仲之事与徵异。齐侯死,公子皆出。小白长而当立,子纠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纠奔鲁,小白入齐,既立,仲纳子纠以抗小白。以少犯长,又所不当立,义已不顺。既而小白杀子纠,管仲以所事言之则可死,以义言之则未可死。故春秋书“齐小白入於齐”,以国系齐,明当立也;又书“公伐齐纳纠”,二传无子字。纠去子,明不当立也;至“齐人取子纠杀之”,此复系子者,罪齐大夫既盟而杀之也。与徵之事全异。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所以行之者一。一则诚也。止是诚实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无诚。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明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闲待之。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季、孟之闲,则待之之礼为至矣。然复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此孔子不系待之轻重,特以不用而去。
谈经论道则有之,少有及治体者。如有用我者,正心以正身,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百官,至於天下,此其序也。其闲则又系用之浅深,临时裁酌而应之,难执一意。
天地之道,常垂象以示人,故曰贞观;日月常明而不息,故曰贞明。
学者不必远求,近取诸身,只明人理,敬而已矣,便是约处。易之乾卦言圣人之事,坤卦言贤人之学,惟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至於圣人,亦止如是,更无别途。穿凿系累,自非道理。故有道有理,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气,乃吾气也,养而不害,则塞乎天地;一为私心所蔽,则欿然而馁,却甚小也。思无邪,无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有差者,皆由不敬不正也。明良能良知,皆无所由,乃出於天,不系於人。
德性谓天赋天资,才之美者也。
凡立言欲涵蓄意思,不使知德者厌,无德者惑。
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进诚心,其文章虽不中不远矣。所守不约,泛滥无功。明学者须学文,知道者进德而已。有德则不习无不利,未有学养子而後嫁,盖先得是道矣。学文之功,学得一事是一事,二事是二事,触类至於百千,至於穷尽,亦只是学,不是德。有德者不如是。故此言可为知道者言,不可为学者言。如心得之,则施於四体,四体不言而喻。譬如学者,若未得者,须心手相须而学;苟得矣,下笔便能书,不必积学。
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述事之言。有德者,止言己分事。造道之言,如颜子言孔子,孟子言尧、舜。止是造道之深,所见如是。
所见所期,不可不远且大,然行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
某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邵尧夫、司马君实。
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
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立清虚一大为万物之源,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
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穷理而至於物,则物理尽。
今之学者,惟有义理以养其心。若威仪辞让以养其体,文章物釆以养其目,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皆所未备。
孟子之於道,若温淳渊懿,未有如颜子者,於圣人几矣,後世谓之亚圣,容有取焉。如盍各言尔志,子路、颜子、孔子皆一意,但有小大之差,皆与物共者也。颜子不自私己,故无伐善;知同於人,故无施劳。若圣人,则如天地,如老者安之之类。孟字疑误。
大学在明明德,先明此道;在新民者,使人用此道以自新;在止於至善者,见知所止。
得而後动,与虑而後动异。得在己,如自使手举物,无不从。虑则未在己,如手中持物以取物,知其不利。
圣人於文章,不讲而学。盖讲者有可否之疑,须问辨而後明。学者有所不知,问而知之,则可否自决,不待讲论。如孔子之盛德,惟官名礼文有所未知,故问於郯子、老子,既知则遂行而已,更不须讲。
正叔言:不当以体会为非心,以体会为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说。圣人之神,与天一有地字。为一,安得有二?至於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莫不在此。此心即与天地无异,不可小了佗,不可一作若或。将心滞在知识上,故反以心为小。时本注云:横渠云:“心御见闻,不弘於性。”鼓舞万物,不与圣人同忧,此天与人异处。圣人有不能为天之所为处。
行礼不可全泥古,须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如今人面貌,自与古人不同。若全用古物,亦不相称。虽圣人作,须有损益。
交神明之意,当在事生之後,则可以尽孝爱而得其飨。全用古事,恐神不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