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已至。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句陌生地问话。像是冲着那个女孩子。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字,玛丽在确定是人声后,才吞咽了下口水,眼前不远处的一个岩石上突然现出一个人来。
她的缦纱样的长袍在月光下显得飘逸。面色看不清,因为背对着月光,长长的卷发随着沙珈风飘散,只是能断定是个女人。远远地手中拿着把竖琴,威武的立在岩石之上,仿佛仙子般的战士!
“,我,我,我没事,”玛丽语气吞吐,此时看到人来,激动得差点哭出声音。但立刻,想到,“他,”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影嗖!地一下消逝了。
下一秒,人影晃动,已来到了沙珈跟前。一只手臂扶起他的头。此时的沙珈,满脸都是血迹,血晕花了脸,几乎已辨不出本来面目。
这个人,自己认识。应该就是前日在山中遇见的那个小子,听说,他叫沙珈。
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并且,他还杀死了一只四级魔兽
筱月望向坑内的情景,除了一具死尸外,剩下的就是一条十来米长的巨大蟒蛇。
这是只四级魔兽,有着极强的灵性,体鳞光滑,背面呈棕褐色,体后部的斑块很不规则。蟒蛇头不是很大,但呈黑色,眼背及眼下有一黑斑,喉下黄白色,腹鳞无明显分化。尾短而粗,通常这类蟒都具有很强的缠绕性和攻击性。
“你是打算继续呆在这里,还是跟我走?”筱月一句漠然地问话飘浮在空气中。
此时,让玛丽不可思议的是,面前这个女人竟将这个男人横抱起身来,玛丽张了嘴巴,直巴巴地看着,都忘了回话。好一会儿,有些呆滞的目光才收回来。
“呃,走,当然走,请女,神,神带我一起走。”玛丽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来。突然感觉很紧张很紧张。
“我是骑士。”筱月回道。接着,语气平淡地,“你过来,搭着我的肩膀。”
“哦,”玛丽唯唯诺诺的应声,走到筱月跟前,她真的好高啊,估计也有一米七五的身材,玛丽站在她身边,都矮了半个头。而且近距离地才看清楚她的面貌,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只是泛着冷清。那是与露丝公主完全不同的美。很奇怪地,虽然没有什么温暖的感觉,却让人觉得安全,是的,一种安全感。
玛丽一手搭筱月的肩膀,筱月嘴角动了下,一眨眼,三人的身影便消逝在这片山林之中。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只剩下那棵沙罗树的叶子摇曳在沙珈风中。不停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奇怪的预兆。
待三人走后,一丝墨绿的身影现了出来。他立在那棵沙罗树下,看着那旁边的那个深坑,那是刚刚经历戮杀的战场,
望着那条巨大的蟒蛇,紫水晶的眼睑里透出一丝复杂的芒硝。
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虽然很轻,但在沙珈里夹杂着风声应该是不易察觉的,可是,却逃不过弗兰的眼底。
“出来。我知道,你早已来了。”弗兰对着空气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一抹黑色的华服身影呈渐隐的方式出现十米之外的地方。立在刚刚筱月站的那块岩石上。
“你的灵敏感超出我的想象。”一抹淡淡地语调变相地赞美道。只见那人双臂交叉在宽大的袖袍里,浓重色彩的脸上有抹浅浅地笑,“你虽是六级斗气的殊衔,却能达到八级斗气的实力,甚至超出预期的想象。这在黄金骑士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实力,位居首位,看来是名属实归。”
听了此言,弗兰并不以为然。
“如果说实力能证明一切的话,这就是你所谓的理论。那么,”弗兰平静道,接着意味深长地,“他又算什么?很奇怪地,你既然已经放弃他了,又为什么要跟过来。森漯,你是个复杂矛盾的个体。”
森漯用手触了触自己乌黑的嘴唇,脸上仍旧扬着笑,那笑容更深了,只是,那笑现在看来,变得有些恐怖。
过了一会。
“我是在帮他。”森漯回道。接着,语气毫不掩饰带着丝责斥,“我不能让你毁了沙珈。”
一句挑衅性地话里充满着莫名的火药味。弗兰听在耳里,虽有些恼怒,但这其中的奥义,却说不出来。
森漯看他没说话。可能,他对自己的话已有所领悟。但那幅冷酷的表情仍是让自己看得不爽。
“我很庆幸的是,你这一次没有出手。”森漯说道,接着语气平静,“你也不可能让他永远做个懦夫。”
是的,
森漯说的没错,刚刚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出手了,本来就已要出手了,可是,看到他那样拼命,又生生地忍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让自己看到的是,不是脆弱,不是弱,而是一个真正的勇者,一个为了生可以去战斗,去搏命的人啊!我就算怎样在意,也不能剥夺他成为战士的权力,
他不可能永远躲在我的羽翼下,我看到了,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忧伤的痛的渴望,
“黑曼巴蛇最厉害的就是其头部的攻击性,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竟能杀死它,倒是非常的令人惊诧。”弗兰缓缓地说道。似乎有疑惑却又不太确定。
森漯并没有马上答话。只是面色妖冶地有些清幽。
过了一会。
“森漯,你不想解释下吗?”弗兰实在是忍不住问道。此时,已能断定与这个不知道还是不是男人的男人脱不了关系。
“解释什么?”森漯开口了。一句带着讽刺的反语,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而是顶了回去。
“明知故问。”弗兰回道。紫色的瞳仁里透着光。
森漯听了此话,与他对视了二秒,忽而感觉到好笑。
“笑话。”森漯一句冷语,随即,不屑地,“发生在眼前的事,你都看不懂还来问我?”
此时,一缕沙罗树的叶子飘落了下来。在沙珈空中荡漾,缓缓地落在了弗兰的眼前。
“这么说来,沙珈并不简单,而你,便是这祸患的根源。”弗兰说道,语气变得凌烈,“森漯,你虽然救过我,但是,你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森漯忽而递了一个邪恶的笑。
“你真的很像他。”森漯道。
“什么?”弗兰问。对这个人说的话竟有些听不明白。在自己看来,他修练的魔法已经走火入魔。再加上占星预言师的衬托,多么华丽的善变与虚伪。
“我是说,你和沙珈很像,而你也带坏了他,你们都保留了人性软弱的一面。人类,脆弱如蝼蚁的生命。而这个神的世界是不需要这种东西,这种掺了太多水份的杂质,只是一种强加于世人身上的累赘。”
“谬论弗兰脱口而出。现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人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与自己是同路人。
面对弗兰的态度,森漯已然猜到,只不过对他的回答还是有点不爽。微微用劲的手指又松开,此刻还并不是时候。
“好吧。强大的骑士。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森漯问道。
“什么意思?”弗兰反问道。
“你后面的那棵是沙罗树,而这坑便是沙珈的坟墓。”森漯平静地说道,接着没等弗兰打断,道出下面的话,这便是此行的目的,如果眼前这人硬要阻碍,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他,搬掉这块畔脚石。“如果你不想他葬身此地的话,就不要妨碍他的成长。我说得很明白。”
森漯
“”弗兰沉默了。
看到他不太明朗的举措,森漯幽黑的眼透出一丝妖娆的鬼火。
“弗兰,我要你明白,沙珈并不是你能掌控的。作为神的占星士,我的预言,你唯有相信。”话语中泛着浓浓的警示,或者说是警告。
为什么?
紫水晶的瞳仁里带着无奈的忧郁。呆滞般立在风中,却丝毫没有办法去慰藉那受伤的灵魂。
森漯消逝了,只剩下自己还站在这棵沙罗树下,静静地看着逐渐凋零的落叶,那一片片叶子飘浮在头顶,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根本无法阻止叶的凋落,
,沙珈,
夜很快就过去了,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一连三天,沙珈都没有醒来,这让一直在“镜水神宫”呆的玛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睡下去,本来想等到他醒来再离开,可是,现在看来等不到那一刻了,公主已经准备要回亚顿公国了,所以派人找到她,她也自然要跟随着回去。
有些依依不舍,更有些难过,看到沙珈全身的伤痕累累的身体,说不出来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像骨头卡在咽喉处那样难受,一会,用小巧的手指摸了摸他那双缠绕纱布的大掌,鼻翼两侧也开始发酸,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奔出门去。她多希望他能快点醒来,至少也让她能跟他好好说句感谢的话吧。可是,他却不给她机会,那样冷冰冰地躺在床上,让她的心也随着他开始沉睡。
玛丽走了,带着遗憾离开了。可是对于生命的可贵,她仍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祝愿着沙珈早日醒来,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也只知道他叫沙珈,沙珈,这是从那个厉害的女骑士那里听说的。
筱月派人去通知弗兰了,可,意外地是,他并没有来找沙珈,而且没有任何人来“镜水神宫”找沙珈。这是什么原因?筱月有些迷惑了,当初他遇难时,大家都看得明白,沙珈的心有多焦虑。可是现在,不免让人想到他的无情,这有些不像弗兰,可,的确又是他的做法,他本是一个无情的人,为什么自己,不,不只自己,还有沙珈,还要对这样一个人抱有什么幻想呢?
可笑又很讽刺!
第五天半夜时分,沙珈终于醒了,伴随着一阵剧痛,仿佛是恶梦的呼唤。
“啊。”地一声痛呼,他抱着自己的头,忽然坐起身来。表情十分痛苦。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像针扎般地疼痛在脑里扯动着。
第38章宿命沙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