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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一音一声

  “决心?”祭道颇有意味地笑着:“你之决心,又所谓何物,我倒是愿闻其详,公孙剑仙。”
  “呵。”公孙道俊颜上浅浅一笑,曰:
  “今,不,除,你。”
  “必,有,后,患!”
  他这一字一顿,一音一声,劲彻天地,心贯乾坤!
  “真是冥顽不灵。”祭道听罢,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论境界修为,你在人间也虽已是巅峰造化,再有天虚剑相助,恐怕你们的掌门也稍有不及,甚至能伤我祭道三分,但,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
  公孙道合眼轻笑,道:“我记得之前就说过,我公孙道,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不知为何,祭道忽然感到自己心中一窒!
  公孙道此话,与之前全然不同,字中带着不名的劲气,直敲己心!好似中了幻法,眼前的公孙道仿佛放大了好几倍,竟然让他升起了从未有过的,由衷的惊惧之感!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你可看好了,祭道。”公孙道正住身子,运息调神,双手泛起精华的岚光。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字字成光,旋绕在他身旁不散,公孙道将双手合十,岚光自手心顺着臂膀而上,遍布全身!
  当下叩齿曰:“已枯复荣,已灭复生,得生上天,更禀太灵,二象回倾,玄一之精,七灵护命,上诣三清,挥剑逐邪,馘落魔灵,神伯所咒,千祅灭形。”
  “太上四明,九门发精,耳目玄彻,通真达灵。华聪晃朗,百度眇清,保和上元,徘徊九成。五脏植根,耳目自生,天台郁素,梁柱不倾。七魄澡炼,三魂安宁,赤子携景,遥与我并。”
  “天中之台,流气调平,骄女云仪,眼瞳英明,九天之劫,三元上道,太一护形,司命公子,五神黄宁,秽炁流零,七液缠注,五脏华生,长亨利贞,令我仙神!”
  仙诀念毕,公孙道手中岚光更为大盛,辉耀如普罗之阳,璀璨若苍穹星月,倏忽又急急归敛泽芒,将所有的煌辉,内收贯注自己体内,通体圣洁,连衣饰上也泛着璨焕的白光,无风自起,蓄势待发!
  公孙道再叩齿曰:“神身临体,我自成仙!”
  “嘭——”以公孙道为中心,霞光腾腾,明芒阵阵,拨开一圈圈金光涟漪,掠照穹苍,惊得个所有人都不禁面色惊诧,向上投去目光。
  “公孙…”唯有韩云掌门的神情,是轻叹无奈的,而同时,竟然略有悲色!
  “掌门,公孙长老这是——”谷兰长老秀容上一片惊色,此时此刻,公孙道的真力浩瀚,气势之强,乃她毕生所未见,这般气息,自己与之相比,就如萤火之与日月,一粟之与沧海,根本微不足道!
  仙雾飘飘,举止间尽是乾坤之机,天地之能,宛如活脱脱的天仙降神!
  正此之间,一旁闪过天斩、白虎,白虎圣兽道:“这般气息祥瑞无上,必是参悟大成之道者,应是天上真仙无疑!”
  “真仙?!”天斩目不转睛,连同道吏等十二人,闻得白虎之言,都讶然失色,诧异之中更添不敢置信!
  公孙道乃九重天外仙人?
  “白虎尊者所言不错。”韩云喘息两声,凝声道:“公孙确是天界仙人无疑!”
  “他本三清界上,九重天外,紫阙金阁太殷真仙,不受天管,不与地辖,剑术绝伦,修为高深,乃六界驭剑第一人也,因下凡追杀一只上古魇魅,寻迹四海时,见当时人间连年征战,祸乱遍地,百姓流亡,遂消灭魇魅后,自封身内大部分仙力,以长期留驻人间,更名云来剑仙,尽己之能,行善劝德,拯正人世,倏然三百载,直至二十年前,机缘巧合下,与先代掌门交好,遂入蜀山,居执剑长老之位。”
  “单以仅剩仙力,要斩祭道于剑下,必有不足,如今必是为了为战胜祭道,永除后患,方才解封仙神之力,重归天列,他托我莫要告诸他人,故而才隐瞒至今日。”
  众人听罢,各个大出所料,缄默少顷,一人才问道:“…既如此,适才共迎战祭道时,为何不取回原先仙力修为?”
  “依他之言,一旦解封,续为真仙,不到半日,就必须重受三灾利害之考验,然天劫深重,应人而异,他这般无二的变数,更是鬼神所不容!那三灾利害,本五百年一灾,五百载一难,共计一千五百年,而解封之后半日,却要在一炷香内,同受升道三灾,谓之天雷降身、阴火焚身、赑风消身,且威力更是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矣!”
  实情也确如韩云所说,公孙道更是深谙期间危险,莫看他现在气势如虹,但实则危机四伏,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一搏!半日之内,必须杀死祭道不可!
  他此刻脚踏祥云,已不再是云色剑气,须发也由白化黑,身着仙元凝成的云来仙衣,手执天虚剑光,凝望视之,口中念道:“红玉、古钧,出!”
  “红玉、古钧,出!”朦胧山云间,阵阵回荡着公孙道这句话,但见两道清光,一红一银,各自从他袖中迅速飞游而出,离芒动闪,皆是古来名剑,臻为不凡!
  那两口古剑融光化出形体,那柄情剑红玉,现成了一名艳魅卓绝的红衣女子,洒洒脱脱,仪态万方,额上抹着道莫名的红色古纹,手执双剑,一舞倾城。
  另一柄战剑古钧,则化身一位银发雄汉,裸着魁梧矫健的上身,手臂覆青铜甲,绕白布,左肩与红玉一样,也纹着莫名的古纹,不过是银色的,他手中无剑,整个人却如开刃的宝剑!
  祭道全身一惊,已经坐耐不住,若说他之前还只是感到公孙道对自己有三分威胁的话,如今面对那滔滔浩浩的仙神之息,若不是覆灭蜀山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只许成,不许败,他早已经心生退意!
  “怎会如此——公孙道,你究竟是何人!”祭道强声喝问,语气中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战战兢兢!
  公孙道须发飘扬,仙气凌然,没有回答他,唯有正色道:“红玉、古钧听令!”
  “半日内,定要将眼前此人,斩于剑下!”
  “谨遵主人之命。”两剑灵得令,纵身为流影,皆是极快极快,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祭道慌忙按绰魔剑,左支右挡,却在几息之间,就渐渐被逼入死境,那两人本就是剑灵,自然精通剑意深髓,每一个都绝不下于开虚境界的公孙道,同战二人,压力剧增绝非一点两点,他见势颓,转身一个腾翻,退出数百米外,但黑纱之前,却亮闪过一道无匹的锋利剑芒!
  “啊——!”鲜血洒满长空,祭道不禁痛声喊叫,用力捂着不住失血的左肩,只见他的左手,连到左肩之下,全部已经断了!
  公孙道身伴仙辉,袖中挥出一道明光,赶上掉落空中的祭道左手,将其燃灭,完全烧成了灰烬,化为无形!
  “你——”祭道怒急,催运魔元,左肩黑火烧灼凝聚,试图重新变出一只手来,却发现,伤口流动着些许清光,乃仙灵正气,极是克他,在这股仙力消散之前,一时半会儿,想要重化肢体,是不可能了!
  “你已无退路,坦然受死吧。”公孙道幻动身影,舞起天虚剑,层层叠影,影化飞剑,一时间万柄仙剑同出相鸣,追杀祭道,古钧红玉又至,祭道本欲劈开虚空,躲入其内,然而公孙道周身皆是仙神之息,空间灵力流动极强,不好劈开,他无力如之前一般随心所欲,情急之下,摇身变作黑雾,向西四处逃窜,公孙道也飞身跟上,二人风驰电掣,皆是极快,恍惚间已离开锁妖塔,远去蜀山,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公孙兄…”道吏暗中为他祈祷,回望饕餮巨兽,抡着开天斧,轻则石开土裂,重则地动山摇,逼得无人敢进前,若是长久下去,众人力尽,局面将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天斩提起精神,道:“事已至此,须背水一战,我等合力托住饕餮,祭道则交由公孙兄,至于半日后,公孙天灾加身,一切成败,唯有…听天由命了。”
  韩云掌门首肯,众人应诺,各化流光,纷纷曳近饕餮跟前,却听得白虎道:“天斩,尔与诸位退开,饕餮既然手执神斧,你们远非他之敌也,与其徒增死伤,不如保留后力,此地交与吾足矣。”
  “老友,我岂能将你置于如此险地而不顾?!”天斩面色一变,正欲加声驳劝之时,白虎却不由分说,虎尾用力一扫,纵横生风,凝聚出一圈风墙,只将自己与饕餮保留在其内,隔开天斩道吏韩云诸人,不让他们进入分毫。
  天斩提乌玄重剑交叉回斩风墙,剑刃带光,威势极强,奈何云从龙,风从虎,这“风灵之墙”蕴含了白虎的圣灵之力,受其掌控,虽从根本上来说,只是气流,但却胜过铜墙铁壁!天斩手中乌玄重剑固然乃不世之神兵,却如何也隔不开一道口子,就连众位长者与韩云掌门合力出手,气流也只能轰开一小条细缝,须臾又恢复原状!
  天斩不甘大喝道:“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