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要迟到了!哥哥你干嘛不把我叫醒?”
“你锁上了房门,要我怎样叫醒你?你这大懒虫。算了,你再不快吃完早餐可真的要迟到。”
黄柏汞端着牛奶出来,却被眼前的情况吓倒,牛奶险些便要撤满一地。
“咦?什么嗯,哥哥?”
黄凤丹口中叼着已放凉的牛油多士,双手正忙着把红色绿间的校裙侧钮扣扣上。
“你以为现在还是小时候吗?好歹先穿好校服才出来吧!?”黄柏汞怒吼着,但他的语气显然十分无力。
“人家快要迟到了,没办法啦…”
虽然他早猜到对方会赖床———所以他才弄简单便捷的西式早餐,也便是“肠仔煎双蛋”———但他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竟然还能如此随便,毫无羞意地在人家面更衣。
便是兄妹也得要有个体面吧…他一想到这个,便不其然地联想起当晚养母说过的话:
“你俩不是真正的兄妹。”
尽管不知道她的说话的虚实,但黄柏汞的心或多或少受到了她的说话影响。本来便已是对自己妹妹的爱慕吃不了兜着走,要是对方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是的话…
“哥哥!还不快跑的话,我们便要迟到了!”
“呃…慢着,笨蛋!”
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拿起了一旁的书包,一手把身后的木门砰地关上。
“哪有人会蠢得连自己的书包也拿错的啊?…”
尽管黄凤丹是如此冒失的少女,她在黄柏汞的心中永远都是一名好妹妹。
之前是、现在也是,之后…会是吗?
在那个仲夏夜之后,二人的心,开始改变了…
荃湾晨光社岚蓝颽纪念第二中学离他俩所住的大厦只不过是数街之隔,也难怪黄凤丹会爱睡过头。
当黄柏汞踏进学校范围的那一瞬间,沉重的校钟声彷如警告一般传到了他的耳边。
“…安全!”
“还在安全什么的?快跑啦,要迟到了,”他一手扯着黄凤丹背着的,那个本属于他的书包便往楼梯上跑。
“哥哥不要扯我的书包!不行…要跌了!要跌了!我要跌了!”
黄凤丹就这样被迫以屁股翘天的怪动作跑了好几层楼梯,连自己课室所在的二楼都跑过了,才在五楼停下来。“痛痛痛…”她摸着自己的腰骨爬起来,眼前却窜进了另一名少女的身影。
“早晨,柏汞同学。呃,她是你的妹妹吗?”
说话的少女有着一副姣好的,几乎完全符合黄金比例的清秀脸蛋,加上脸上的无框大圆眼镜,足以让一缸子的男生鼻血狂泄。棕黑色调的中等长度长发紮成两条中粗马尾,自然地垂在两肩旁,凤丹的视线也沿着那两条马尾来到了少女的全身…
是胸部。
少女的胸部虽然说不上是巨乳,但大小却是与其纤瘦的身形刚好恰到好处。更重要的是,这双胸脯可是身为“飞机场”一族的黄凤丹梦寐以求却也嫉妒至极的东西。
一阵冲动自内心涌到大脑,中枢神经随即临危受命,指挥双手上前搂住黄柏汞的右臂。
“呃,是凤丹吗?”
“哥哥!你在跟谁谈话喔?”说话时她极度强调“哥哥”两字,彷佛便要跟眼前的少女说“他是我的,你别妄想把他抢走”。
“你在说什么了,凤丹?你不是老早便认识她吗?”
眼前的眼镜少女她当然认识,只不过是要再次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她姓杜名苛荷,年龄比她大两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学业、体育,品德三项皆优的“超级高材生”,更可谓学校、不、是全港中学的校花…要是她肯参选哪本杂志搞的“校花选举”的话。然而,这一切都并不是凤丹要给她下马威的重点。
“哥哥扯得人家的腰要发麻了,好歹也送我下去吧?”无视眼前的杜苛荷,黄凤丹继续以其“妹妹”的身份向柏汞撤娇。黄柏汞缩过了右手,道:
“你现在还年纪小吗?把书包还我。”
只要是在杜苛荷的面前,他便会立即变得十分老成,摆起身为兄长的架子之余更会以厉言相向…“可恶的哥哥!”黄凤丹夺过了手中的书包便跑下楼梯,还不忘抛下一句:
“虽然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人家明明喜欢你,你却把狼心当作狗肺!你会后悔的!”
“呃,楼梯是不可奔跑的喔,凤丹同学。”杜苛荷望着她的身影于梯间消失,视线又回到了黄柏汞的身上,“刚才她在说什么“不是兄妹”来着?”她问道。
“算…算了,不用管她刚才的说话,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黄柏汞不禁对黄凤丹刚才的说话感到汗颜。
“你以后也得要放多些时间在她身上哩,毕竟她还是你的妹妹。”
既是同居又是同校,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是在相对,还嫌不够多吗?他实在蛮想吐糟的。不过一想到继母的那句话,那颗已够忐忑不安的心便只会跳得更快。
“对了,今年我们可是同班同学喔。以后要多多指教哩,柏汞同学。”
“不,该说是我要向你多多指教才对…”
杜苛荷羞怯地递出了右手,黄柏汞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包,以右手相迎。在那十指相交的瞬间,一阵激烈的电流彷佛通过了他全身。
万岁!!神啊,请赐予我力量与勇气,让我在今年把她把到手!不知道是否受到了那人于暑假所赠的色情电玩所影响,他的心里一直乱冒着这种下流至极的狂言妄语…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又跳得更快了。
“那个哥哥,分明是不放人家在眼内!我一定要给他一顿好瞧的!”
开学礼过后,黄凤丹坐在二楼的女厕里,打开书包便伸手进去翻摸。“奇怪了,明明是放了进去的说…难道是刚才给哥哥发现了?”
经过一阵翻箱倒匿,只见一个白色的心形镜盒自书包里跌出。当她拿起镜盒的一刹那,她的脸上彷佛露出了一丝奸笑。
只见她把镜盒高举。“圣洁之神赐我力量!”
虽然不知道该怎样办,但先变身了再说!只见镜盒化成一阵粉红光芒,下一瞬间已变成一支白色的魔法棒———没错,便是当晚把黄柏汞的头颅敲破的那支。
一阵冲水声过后,只见黄凤丹夺门而出,一边转着手中的魔法棒一边站在女厕的中央开始演舞(注)。
“我便是代表代表神圣的光之…”
叩当,只见手中的魔法棒突然脱手,并掉在女厕的地板上。“呃,怎会这样子?”无视旁人的目光,黄凤丹先是发了一阵牢苏,复又拾起魔法棒再来一遍。
“我便是代表神圣的光之魔法界的光之魔法…呜哇!”
“滚开吧!低能儿。”
伴随着这句说话,黄凤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被推跌在地上。一名打扮新潮的“黑脸族”少女走到她面前,道:
“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会玩这种嫩透了的玩具,果然是个超级低能儿。”
“你说什么?”黄凤丹一时火起,爬起来向该少女质问道,“你竟然说我这个代表神圣的光之魔法界的光之魔法少女…是个低能儿!?”
“不不不,我刚才的确是说错了。”她道,“我应该说你这低能儿是“代表白痴的低能魔法界的低能魔法少女”才对。”
“你有种便再说一遍…呜哇!”
黄凤丹正要反击,对方却先一步把她踢出女厕。她按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道:
“你有种!要是我不让你知道得罪魔法少女的后果的话,我便不叫作魔法少女“流星”!”
语毕,她随即把魔法棒指向该名少女。正当对方眼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要上前痛揍黄凤丹一顿时,女厕的所有水龙头均突然爆开,水柱纷纷打到她的身上。
“哇,搞什么了…”
黑脸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变成一只落汤鸡,脸上的化装更是化掉大半,煞是骇人。然而,水柱并没有停止对她喷射,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早叫你别小看我。”
“来人,救命啊!大白天见鬼了!”
伴随着黄凤丹的嘲笑声,少女叫喊着跑出女厕。然而,水柱却彷如有生命一般追逐着她。不少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看热闹的学生走避不及,同样沦为落汤之鸡。
开学礼过后,黄柏汞听取了杜苛荷的意见去找黄凤丹道歉,但当走到二楼时却见走廊一阵混乱,被离奇射湿的人不计其数。
“难不道她…?”他心中已有着最坏的打算。看来那个臭继母说的说话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果真是有魔法少女的存在…
然而,要是自己承认了这个的话,那也不便等同于承认自己与黄凤丹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迷惘困扰着他的心灵,使他错失了回避黑脸少女的时机。
“别拦路!”
砰地一声,柏汞被对方猛地推下楼梯。当他意识到自己已安全着地的时候,他却自身下感受到一阵奇怪的柔软触感。
“你,你到底想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另一块少女的脸自他身下出现,吓得他立即跳离少女的身体。
“呃…对不起!没压着你吗?你没事吗?待我先扶你到医疗室…”
少女面带痛苦的表情站了起来,望着慌惶失措的黄柏汞,她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个下等人还真的很有趣耶,”她道。
“对不起,这一切大概都是我妹妹闯的祸。我现在先去制止她,再回来跟你谢罪。你叫什么名字?读哪个班级?”
你这个人头猪脑的大混蛋、下等人,竟然连大小姐我也不认识!?———少女正要恶骂他一顿,一阵奇妙的感觉突然自心中传来。只见她突然羞怯起来,娓娓道:
“本小姐是…2A班的慕容红莲。”
“真巧,我妹妹也是读2A班的,”又再向她道歉了一回,他才振作起来跑上楼去。
刚才那种是什么感觉?难道便像她所说的一般,所谓的…爱神的引导?我对他…慕容红莲双手抱腮,脸蛋倏地变得通红,口中念着一大堆词语:
“不会吧…不可能…不承认…不会吧…不可能…不承认…不会吧…不可能…不承认…”
回到二楼,只见水渍及师生遍地,一阵无法相象的,有如战后废墟一般的混乱情况摆在眼前。黄凤丹远远的便见到了黄柏汞,立即高呼道:
“哥哥?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反正你再也不管我了嘛!”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了,凤丹?”
只见黄凤丹以手上的魔法棒指着他,数条水柱随即自柏汞的身后窜出。“喂,快住手…”话还没说完,黄柏汞己被身后的水柱喷倒。
“喂…”他才刚刚爬起来,走不了几步又再次被水柱扫倒。他便这样重覆这个爬起来被水柱射跌,倒在地上又爬起来的循环不下数十遍,终于爬到黄凤丹的面前。
“哥哥,为什么…我们明明…”
望着黄柏汞被水柱连环拍跌又爬起来的景况,黄凤丹心中的侧隐心油然而生。抓着魔法棒的手一松,黄柏汞已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搂住她,道:
“别再在胡闹了,你这大笨蛋。”
“哥哥…”
黄凤丹脸上一阵潮红,轻轻地把头颅倚在黄柏汞的肩上。这时,同学们的掌声离奇地在二人身旁响起…
结局,因为证据不足、事件令人难以置信及不可理喻,黄凤丹只是被训导主任告诫几句了事。
至于那位倒楣的黑脸族少女,据说她自那天之后也不敢再惹凤丹。
还有的是,她因为殴打凤丹及于告诫时对训导主任施展过肩摔,本来只是要被记名的她却招来了一个大过。
随着放学的钟声响起,这个胡闹混乱到极点的开学日正式宣布结束。
第2章 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