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渡江以前,无今之轿,只是乘马,所以有修帽护尘之服,士皆服衫帽凉衫为礼。紫衫,戎服也。思陵在维扬,一时扰乱中遇雨,传旨百官,许乘肩舆,因循至此,故制尽泯。
今台谏出台,亲事官用凉衫略展登轿,尚存旧制,他无复见之。
绍兴乾道间,都下安敢张盖,虽曾为朝士,或外任监司州郡,入京未尝有盖,只是持袋扇障日。开禧间,始创出皂盖。
程覃尹京出赏,严皂盖之禁。有越士张盖过府门,遂为所治。后学中有诗云:“冠盖相望自古传,以青易皂已多年。
中原数顶黄罗伞,何不多多出赏钱。”时山东盗贼纷起,故有此诗也。
掖垣非有出身不除,以荫子除者三人:王秬初寮之孙,韩元吉桐韩之孙,刘孝韪皆为之。
自嘉泰、嘉定以来,百官见宰相,尽不纳所业。至端平,衔袖书启亦废。求举者纳脚色,求阙者纳阙札而已。
文人才士无有自见,碌碌无闻者杂进。三十年间,词科又罢,两制皆不是当行,京谚云“戾家”是也。不过人主上臣下一启耳,初无王言训诰之体,如拜平章、二相三制,岂不有惭于东坡?如改元、灾异、罪己诸诏,岂不有愧于陆贽?因读陆放翁《南唐书》,李王小国耳,自有陶谷、徐铉,钱王尚有罗隐,不意堂堂中国,不能得一士如小国之陶、徐,两浙之罗隐者,良可叹也!
本朝大儒皆出于世家。
周濓溪以舅官出仕,两改名:先名宗实,因英庙旧名改;后名惇颐,又以光宗御名改。二程父为别驾。南轩,张魏公之长子。
文公,朱郎中之子,奉使朱弁之侄。东莱,吕枢密之孙。致堂,胡文定公之子。
惟横渠、象山,士子也。
张魏公开建业幕府,有一术者来谒,取辟客命推算。术者云:“皆非贵人。”公不乐曰:“要作国家大事,幕下如何无三五人宰执侍从?此亦智将不如福将也”
魏公之客虞雍公,雍公之客王谦仲,范宗尹之客贺宗礼,皆宰执也。开禧毕再遇帅扬,起身行伍,骤为名将,亦非偶然。麾下有二十余人,都统制殿帅四人,则知魏公推命之不诬也。
伊川、濓溪,一世道统之宗,用大臣荐,为崇政殿说书。以帝王之学,辅赞人主,儒者所望。自范文正公论事,始分朋党。
伊川则曰洛党,如朱光庭、贾易附之,力攻蜀党苏氏父子也。朝廷大患,最怕攻党。小人立党,初不是专意宗社计,借此阴移人主祸福之柄,窃取爵禄而已。
如君子不立党,伊川见道之明,未能免焉。淳熙则曰道学,庆元则曰伪党,深思由来,皆非国家福。
沿边有州县城池处,扬、楚、天长、六合,东淮之控;庐、和、巢县,西淮之控;襄阳、江陵、德安,荆鄂之控。
嘉定始议诸州县筑城,东淮则通泰、高邮、盱眙、盐城、兴化,西淮则蕲、黄、舒、濠、无为、安丰、定远、固始、钟离,京襄则枣阳、随、复、荆门、汉阳、光化。城池日就,兵力日分,渡江之后,高宗、孝宗非不神武,圣虑非不宏远,独注意扬、楚、庐、和、襄阳城壁而已。不欲修沿边诸城,虑敌人万一得之,恐为家基,彼若坚守,此必难取,如盱眙一失,无计可取。
后说以货而归之,初未尝以兵而复也。不幸楚州毁于许国刘倬,蕲、黄毁于何大节,襄阳失于赵范。怅念襄、楚二城,版筑之用,金粟与城齐矣。
此三朝留神之地,一旦弃毁,诚为国家惜。
《舜典》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自宣政间,周美成、柳耆卿辈出,自制乐章,有曰《侧犯》、《尾犯》、《花犯》、《玲珑四犯》。八音杂律,宫吕夺伦,是不克谐矣。
天宝后,曲遍繁声,皆曰入破,破者,破碎之义,明皇幸蜀。宣和之曲皆曰犯,犯者,侵犯之义,二帝北狩。曲中之谶,深可畏哉!
张子韶曰:“一吁一俞,治乱所关。
放齐举丹朱曰吁,欢兜举共工亦曰吁。使尧俞之,则小人得志。师锡虞舜,尧曰俞;佥举伯禹,舜曰俞。
使帝吁之,则君子之道消矣。可吁则吁,故天下莫不畏;可俞则俞,故天下莫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