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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又抚慰守啤将士文
闻贼用滚地龙法,(即掘地道)欲陷城垣。古人有埋瓮听声之一策。今围城中缺少缸瓮,岂能束手听之。
尔诸将士速各率所部,抢揠内濠一道,须深八尺,宽丈五,上盖松板,形同浮桥,可杜贼谋,可固城守。尔诸将士皆中丞旧部,为国宣力,其各奋义勇,共保封疆。张军门援师,已过九江城围之解,即在旦暮。
杀贼之功,正此时也。勉之奋之毋忽。
按:夫人为林文忠公则徐女,沈文肃葆桢妻。
南昌围急时,夫人血书乞师,越三日张玉良军至解严。观其手翰,具见家学渊源。
瞿式耜夫人论兵机书
粤西形胜在桂林,桂林险要在文昌。
(文昌门,东门也)贼与我必争者也。乃闻敌之大队,转趋而西,此必声东击西之计,稍知兵者即能辨之,而欲愚我耳目,岂非可笑。但相公(指式耜)为国守土,听夕焦劳,筹晌筹兵,置己躬于弗恤。
此固臣子义所应然,惟亦湏稍惜精神,从而调摄之。昔诸葛忠武食少事繁,自知不久,而五丈原之星遂殒。妾为此言,非劝相公自爱,实欲相公爱此身以报国也。
家事一切,皆遵相公指嘱,已部署清晰矣。此一条肠可割断。军旅之事,未尝学问,妾何敢妄肆喋喋?然有一得之见,贡诸相公之前,尚乞俯察。

敌之擅长在骑射,而孔有德又百战之劲,自岳常长驱而下,其势虽盛,其志已骄。若我与之交绥,俟其结阵已定,然后搏战,则兵士或亘一强弱众寡之形于胸中,难免不先气馁。以妾愚论,南宁(焦琏)矫健无伦,冲锋陷阵,实足令万人辟易。
不若于敌阵未结之先,令率锐骑先陷其中坚,而以胡一清(勇将也,军中呼为胡铁头)殿南宁(当是焦琏)之后。相公再以正兵分为二大翼,左右包抄,使敌人入我算中,必无噍类,乘势逐北,连州诸郡不难恢复矣。乞相公裁酌行之。

按:是战,瞿督师果使焦胡先陷阵,孔定南死焉。夫人之谋,观敌诚如观火矣。
明候峒曾夫人赵氏殉难前谕遣婢仆书
尔主,明臣也。
殉国难,分也。余,尔主元配也。殉夫难,亦分也。
尔等于余家虽有主仆之义,而于朝廷则无名分之系,固不必死也。顷据谍者密告,李军(即李成栋)恐有变。若是,则生机尽绝。
尔等尚恋恋何为哉?黄进士淳耀,与尔主义同生死。其妇仆役,已早遣散,未闻有一人遇害者。盖敌颇重尔主及黄进士人品,欲市恩招之,岂非大谬。
呜呼!事急矣,徒死何益?尔等速行,其各善事新主,毋以余家为念。
又托幼孙泣谕老仆柳恩书
呜呼!柳恩,而祖而父暨尔,在余家三代矣。他奴皆有去志,尔独语人曰:"主人殉国,我亦殉主。
"予闻之泣下,盖不愧义仆也。然古人云:"死节易,抚孤难。"今予欲尔勉为其难,尔其许予乎?幼主守明,未离襁褓,思欲付托于人,藉延侯氏一脉。
曩因未得所托,故计不及此。今尔实予家之程杵也,将守明托尔。东厢右隅,埋藏窖金五百两。
侯事平后,尔可回取,为幼主饮食教诲之用。幼主即姓尔姓,将来勿令其取功名,为一耕佣,是即尔之重报予家也。主母赵氏泣谕。

江宁张烈妇计杀贼酋书
昨得向营密耗,已派其亲信二人,一副将詹启纶,一都司冯国尼,改装混入天堡城。予夫处亦暗中布置,联络众义士预备接应。准于明夜三鼓,大举起事。
惟谭绍洋、(谭绍洸弟也)黄文玉、(黄文金弟也)未及传知。欲遣谍去,又恐逼近东府,机事不密,则害成,故未敢轻于一试。然为时已迫,谭黄皆各当一面之人,岂可不隐通呼吸。
再四焦思,忽触念义姊智勇足备,久怀反正血忱,且出入东府无禁,此实天之巧为位置,留姊以通线索也。即烦密告谭黄,先期戒备。明夜三鼓,听城外连珠炮响,城内吹海螺声,即速戮守堞之贼,向营自有大队接应。
万慎万密。
按:烈女为江宁张炳垣茂才妻也。炳垣通大营事泄,烈妇问耗,不胜悲愤。
私念徒死何益,特密运借刀杀人之计,以报夫仇。故作此书,藏于襟底。及杨秀清传烈妇勘问时,烈妇故为乞哀状,一变其平日气概。
秀清果大疑,严诘之。烈妇又伪现种种畏惧态,秀清益疑。令贼搜其身,烈妇大呼曰:"勿辱我,我当自承。
"秀清不听,搜至襟底得此书,愤不可遏,逼问通谋者姓名。烈妇笑曰:"皆汝家人,何问为?"遂指出贼酋念余,尽系长发老贼。秀清不之察,悉令骈诛。
及玕逆(洪仁玕)闻信至,急止之。谓"所供诸兄弟,从无异心,恐妖挟诈图陷将奈何?"秀清立悟,急令停刑,而群贼已杀过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