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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紫江沈公廷仪,字唐佐。世官奉议卫指挥,其先临淮人。袭官时未弱冠,能驰马手搏贼。
未几,调征永安。尝以数百人捣陈村寨,贼墙立山上,公一人拍马而登,贼却下山。诱公入淖中,马陷,以吻拄淖中,而腾其足及于陆,三酋前趋淖劫公,一酋镖而左,一酋刀而右夹马,一酋彀弩十步外。
公捩颈以过镖,而挑右足以让刀,镖离颈寸而过,刃着于镫鞺然断铁。公射镖者中,缺项殪。左挂弓而右掣刀,斫刀酋于镫间,断其颊,车折龄殪。
弩者恟,失弩,偻而手行上山。公又射之,中膂。既连毙三酋,后骑至,找其首。
公以二酋让后骑,而囊断颊者自为功,余贼麋而入箐。追兵战于箐中,斩酋若干级,毒弩中公膊,整军而还。验功,或以断颊者非全首难之,监军吴布政怒曰:“贼岂伸颈而待斫乎?”命纪之以功,迁都指挥佥事。
义宁贼寇临桂,掠而还巢。公追之。巢有两隘,贼伏兵丁岭隘以伺,使熟猺以某隘闭告而导公入丁岭,公策之,斩所闭隘而入,果无兵守於路,擒贩者数人,以丁岭之贼告,遂牵以导巢,而熟猺亦以公斩闭隘,告丁岭之贼,贼还趋巢,大破之,贼奔,公独逐一酋,酋骑而走崖,窘,释骑跳而下涧。
公骑跳而下涧,涧深没颠,马浮而岸,毛尽湿,束湿马於树,缘涧而求酋。
酋泅而逃,瞩水中影射之,血缕水上,入水斩之。后骑相属至崖,望见公提人头立水中。
崖峻不可跳,乃寻路从公,则贼遁已远。公乘湿马与诸骑追之,犹斩数十级而还荔浦,贼八千余渡江而东寇,谍者告,公仓卒率五百人待於江岸,驻白面寨,去蛟龙、滑石两滩各数里。谍者又告,贼饱而归,将及江。
公以为滑石滩狭,牵线而济,虽众可薄也;蛟龙滩阔,成列而济,众难图矣。吾欲夺其阔而致之狭。令制旗,军中无尺布,伐岸竹,揭竿而编篾以为縿。
刻顷成数百旗,插之蛟龙滩,令羸卒数十人守之,燃柴烟以疑贼。贼至,果避蛟龙趋滑石。公分兵两岸,而潜以小舰载劲卒数十伏葭苇中,贼营於中洲以护济,济且半,公以舰乘泷急冲之,两岸军噪。
而前有酋骑而水立,挺镖当舰。公舍舰跳水,斩镖酋,人骑皆踣。洲上贼辟,易贼。
济者西奔巢,未济者却东走上山,而复潜趋蛟龙滩,以济洲贼孤舰军攻洲,两岸军始至,下水夹攻之,洲贼后行挤堕渊溺死无筭,其前行尽俘之,得生口首级若干,收贼所掠牛畜之在两岸者。是役也,以五百人破八千余贼,公用奇往往如是。复以功迁都司同知。

嘉靖六年,岑猛叛,聚兵数万人,督府奏诛之。一日,督府召公计曰:“归顺岑璋,猛妇翁也。助猛柰何?”公素能得土官阴事,曰:“璋女失宠而璋心恨猛,徒貌合耳。”公复密语督府,云云如此,可使璋擒猛。督府复曰:“猛乘上流之势,拥兵建瓴而下,则邕梧诸郡危矣。
柰何?”曰:“此不足忧,土官大率饱富贵,恋巢穴,所以叛者惧诛耳,非有他志也。猛离田州,而子女玉帛皆在,彼或乘虚袭之,猛安得不虑乎?”督府又虑猛且走交趾,曰:“猛走交趾,则闭不能归矣。猛安得不虑乎?”猛果如公所料,而岑璋雅敬公,公潜使人于璋,於是督府进兵,分五哨入,猛劲兵尽在工尧,诸将死让,无敢当者。
公自请将中哨当工尧。去工尧五里,而军进攻隘,隘坚。复退营五里,而粮且尽,湖兵五千人请于公,愿得一饱而死敌。
公时仅有自赍家粮五十石,与湖兵,人给之升,而官军缩腹张目以观。湖兵分米不敢言。公无以为计。
时左哨将与公隔江而军,公潜济江,就左哨将乞粮,而请并兵攻工尧,左哨将以分地拒公,公笑而还曰:“兵粮吾自有之,姑试公耳。”左哨将惭,公还军,乃夜分军,三百人缘山而右走间道,三百人缘江而左上山,并绕出工尧背,插旗为号,煮余粮为稀靡,食而追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