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韦延之
睦州司马韦延之,秩满,寄居苏州嘉兴。大历八年,患痢疾,夏月独寐厅中。忽见二吏云:“长官令屈”延之问:“长官为谁?”吏云:“奉命追公,不知其他”延之疑是鬼魅,下地欲归。
吏便前持其袂,云:“追君须去,还欲何之?”延之身在床前,神乃随出。去郭,复不见陂泽,但是陆路。行数十里,至一所,有府署。
吏将延之过大使,大使传语领过判官。吏过延之,判官襕笏下阶,敬肃甚谨。因谓延之曰:“有人论讼,事须对答”
乃令典领于司马对事。典引延之至房,房在判官厅前。厅如今县令厅,有两行屋,屋间悉是房,房前有斜眼格子,格子内板床坐人,典令延之坐板床对事。
须臾,引囚徒六七人,或枷或钅巢或露首者,至延之所。典云:“汝所论讼韦司马取钱,今冥献酬自直也”问云:“所诉是谁?”曰:“是韦冰司马,实不识此人”典便贺司马云:“今得重生,甚喜”
乃引延之至判官所,具白,判官亦甚相贺,处分令还,白大使,放司马回。典复领延之至大使厅,大使已还内,传语放韦司马去,遣追韦冰。须臾,绿衫吏把案来,呵追吏:“何故错追他人?”各决六十,流血被地,令便送还。
延之曰:“欲见向后官职”吏云:“何用知之?”延之苦请,吏开簿,延之名后,但见白纸,不复有字,因尔遂出。行百余步,见吏拘清流县令郑晋客至,是延之外甥。
延之问:“汝何故来?”答曰:“被人见讼”。晋客亦问延之云:“何故来?”延之云:“吾错被追,今得放还”晋客称善数四,欲有传语,吏拘而去,意不得言。
但累回顾云:“舅氏千万”
延之至舍乃活。问晋客,云:“死来五六日”韦冰宅住?上元,即以延之重生其明日韦冰卒。
霍有邻
开元末,霍有邻为汲县尉,在州直刺史。
刺史段崇简严酷,会寮长之。日中后索羊肾,有邻催促,屠者遑遽,未及杀羊,破肋取?肾。其夕,有邻见吏云:“王追”有邻随吏见王。
王云:“有诉君云,不待杀了,生取其肾,何至如是耶?”有邻对曰:“此是段使君杀羊,初不由己”
王令取崇简食料,为阅毕,谓羊曰:“汝实合供段使君食,何得妄诉霍少府!”驱之使出。令本追吏送归。有邻还经一院,云御史大夫院。
有邻问吏:“此是何官乎?”吏云:“百司并是,何但于此”复问大夫为谁,曰:“狄仁杰也”有邻云:“狄公是亡舅,欲得一见”
吏令门者为通。须臾,召入。仁杰起立,见有邻,悲哭毕,问:“汝得放还耶?”呼令上座。
有佐史过案,仁杰问是何案,云:“李适之得宰相”又问天曹判未,对曰:“诸司并了,已给五年”仁杰判纸余,方毕,回谓有邻:“汝来多时,屋室已坏”
令左右取两丸药与之:“持归,可研成粉,随坏摩之”有邻拜辞讫。出门十余里,至一大坑,为吏推落,遂活。
时炎暑,有邻死经七日方活,心虽微暖,而形体多坏。以手中药作粉,摩所坏处,随药便愈。数日能起,崇简占见,问其事,嗟叹久之。
后月余,李适之果拜相。
皇甫恂
安定皇甫恂,以开元中初为相州参军。有疾暴卒,数食顷而苏。
刺史独孤思庄,好名士也。闻其重生,亲至恂所。问其冥中所见。
云:“甚了了,但苦力微,稍待徐说之。”顷者,恂初至官,尝摄司功。
有开元寺主僧,送牛肉二十斤。初亦不了其故,但受而食之。适尔被追,乃是为僧所引。
既见判官,判官问:“何故杀牛?”恂云:“生来蔬食,不曾犯此。”
判官令呼僧,俄而僧负枷至,谓恂曰:“已杀与君,君实不知,所以相引,欲求为追福耳”因白判官:“杀牛己自当之,但欲与参军有言”判官曰:“唯。”
僧乃至恂所,谓恂曰:“君后至同州判司,为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