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惑儿曾经问南宫戟,为什么不接祝玉卿回畅园住?南宫戟说,由于他以前经常出征,照顾不了他娘,而且她喜欢清幽,畅园又靠近内宫,人来人往的,所以她不喜欢住在畅园,后来就跟张妈搬到比较偏僻的蘅苑。
“戟,不如我们搬到你郊外的小竹屋去住。那里也很清静,娘可能会喜欢的。”
“好啊,等春天到的时候我们就搬到郊外去住,这阵子,我跟亓在处理一些事,离不开宫里。等忙完了,我们好好准备一下,春天就搬到小竹屋去住,那个时候,桃花开了会很美的。”
南宫戟所说的事,是指把出使的西菁王子扣下来,作为人质的事。东方亓在灭了北国后,就一直在想灭西菁的事。东方亓很清楚,只要一统天下,才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这个四分五裂的天下,才能有个结果。
这,也是南宫戟的想法。
颜惑儿嫁给了南宫戟一个月的时候,南宫戟向东方亓告假,说要带颜惑儿去个地方。东方亓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这一切,都是南宫戟给他妻子的惊喜。
时已入冬,天已经开始飘雪,畅园里都烧起了暖炉,对于在南方长大的颜惑儿来说,这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以前在竹苑的时候,只要冬天到了,她师傅就烧暖炉,她师傅后来还用暖玉给她做了一张床。所以一入冬,颜惑儿就让自在和飞花到内务府领煤炭,暖炉,南宫戟开玩笑地说:“真像夏天。”南宫戟开玩笑归开玩笑,每晚还是让自在和飞花把房里暖炉点起。颜惑儿知道,每晚南宫戟都拥着她入眠,握着她的手睡。颜惑儿跟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男人。
而对于南宫戟来说,每晚最幸福的事,就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煮好饭菜在等着自己。
“戟,回来啦,你用晚膳没?”颜惑儿对自在飞花点了点头,让她们上晚膳。
颜惑儿本来是打算等南宫戟回来一起用晚膳的,南宫戟最近都很晚才回畅园,很多时候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了。好不容易今天南宫戟终于早点回来了。
“不用摆了,我跟亓一起用膳了。我最近比较晚回来,让你一个吃饭,是我不好。”南宫戟看着自在飞花她们摆膳,留意到颜惑儿眼里的失落,心里真真的难受。自在和飞花一听南宫戟说他已经用膳了,她们脸上也有些失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南宫戟问:“怎么了?”
“二爷,夫人……还没有用膳。”自在答应。她和飞花多次劝夫人,让她别等了,菜都热了好几遍了,但是她们夫人就是不听。
南宫戟心里泛起丝丝内疚。他知道颜惑儿这些天都等在等他,可是,朝廷的事,他也的确放不下。南宫戟只好给她装了一碗汤。“也不是什么事,吃过就好。我今天给娘送汤去了,顺便跟她说我们搬到你郊外的竹屋去住,但娘迟疑了一下,说让她考虑一下。”颜惑儿接过他的汤,本来是特地煲给他喝的。颜惑儿也给他装了一碗让他喝,但是,南宫戟坏笑地盯着她的那碗汤,颜惑儿白了他一眼,然后喂他喝。
“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南宫戟得意地说。
“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颜惑儿说。
“谨遵南宫夫人教训!”南宫戟一把搂过她的腰,结果汤洒了他一身。颜惑儿有点嗔怒。“我跟亓告了五天假,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秘密。”
南宫戟说的那个地方,就是以前的颜家。当颜惑儿看到眼前的颜家时,有很多想不到事。譬如,她想不到颜家竟然还能留存下来,并且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譬如,她想不到,十几年后的颜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凋敝,它还是像以前,只是少了主人而已。譬如,她没有想到,南宫戟会带她回来颜家。
“惑儿,欢迎回家了。”南宫戟欢快地叫喊着,回音响彻偌大的颜家。大雪飘落在围井,屋檐上,一片白雪。朝着围井的会客厅,她记得当年她就是在这里,认识一个叫东王世子东方亓的人。
颜惑儿慢慢地走向回廊,穿过长长的回廊,过了一座假山,他们就看到了一座小庭院。院里种着梧桐树,树下的千秋架还在,只是绳子已经断了一根,它半吊着。小庭院里只有一座小阁楼,颜惑儿推开阁楼的门,以前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与前院相比,这里显得被尘封了。转身上楼,推开阁楼的门,南宫戟就站在庭院前。颜惑儿看着他,吹着玉笛,在雪中。
是的。颜惑儿想,她应该是爱着这个男人的,那个叫南宫戟的男人。
“戟!”颜惑儿站在阁楼上大声喊着,打断了南宫戟的笛声。“我爱你!”颜惑儿小脸微红。南宫戟和颜惑儿都沉浸在幸福的时刻。他们都没有看到台阶的雪,脚印浅留。
低头羞见郎,青丝绕柔荑。抬头诉轻语,遥见红梅开。蒙蒙细眼看,错把伞花当红梅。白盐空中撒,才知故人来。故人何不进?门重伞难推。徒留台痕印,我与雪相知。
南宫戟和颜惑儿他们在颜家留了五天。期间他们祭奠先人,操琴弄曲。也曾舞文弄墨,谈笑风生。他们离开的时候,颜惑儿问:“是谁在照料着颜家?”
“亓。”
一如她心中料想。为何要问?只想装作不知。
第14章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