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圆子的指引下,我再次来到圆子的家门口,在通过大门警卫的时候,我看到警卫对我的车行注目礼。想想还真是好笑,居然有人对个死物尊敬至此。
圆子的家坐落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别墅群中。丰田在一栋外表洁白的小楼边停了下来。上次送圆子回来只送到小区门口,这次算是我第一次拜访圆子的家。
在圆子的带领下,我们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进入其中。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个中年美妇急忙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我和圆子,连忙笑道:“圆子回来啦。”看到身后的我,又道:“这一定是张阳君吧。”我鞠了一躬道:“是的夫人,冒昧打扰之处,还望海涵。”美妇微笑着给我们找来拖鞋,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们欢迎之至。”随后问圆子,“圆子,饿了没有?你们先坐,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我轻咳两声,示意圆子叫人,圆子看看我,又看看美妇,扭捏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阿姨。”声音虽然很小,但一直关注圆子的中年美妇听到如闻天籁,兴奋地答道:“哎哎哎,快坐快坐,我去看看仲康饭做好了没?”圆子向我递了一个“我可很听话”的眼神,随后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美妇消失的最后时刻,我看到她用手抹着眼泪。暗叹一声,我走到厨房门口,听到里面美妇对森马仲康轻泣道:“仲康,圆子叫我了,我好高兴,她终于叫我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欣喜。我重重地咳嗽两声,随后来到门边笑道:“请问,需要我帮忙吗?”美妇见是我,立马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擦着眼角的泪痕。而森马仲康则哈哈笑着道:“不用不用,张阳先生稍等一下,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我笑道:“如果不嫌做朋友让我高攀的话,森马先生叫我张阳就可以了。”
森马仲康爽快地笑道:“不高攀,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本事,我很喜欢跟你做朋友,不过你也不要叫我先生了,直接叫我仲康就行了。”
我笑着摇头道:“礼不可废,既然我和圆子是一辈,理应叫叔叔才对。仲康叔叔。”
森马仲康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喜欢说话直来直去的人,不拖泥带水的。出去坐坐吧,陪陪圆子。”
我道:“既然我是晚辈,怎么能让长辈在厨房忙碌,而我却在客厅闲坐呢?圆子,过来帮忙!”后面一句对坐在沙发上的圆子喊道。钟康叔叔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给他下套,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很愿意这样被我多套几次。把不情不愿的圆子推进厨房,我们正式加入准备晚饭的行列,因为圆子这个捣蛋精在,事情反而变得碍手碍脚的,厨房里经常传出碗碟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不过看到两个老人享受的样子,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在推迟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坐在桌前吃饭了。除了圆子我们三人都是眉开眼笑的,圆子苦着脸看着她面前的盘中正散发着糊味的一团黑色物质,这是圆子的杰作。在小雅厨艺的压迫下,圆子这段时间狠狠恶补了一下厨艺,可是第一次下厨的她依然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憋着笑望着圆子道:“丫头,看你这东西恐怕不能吃了,还是别试了吧,会出人命的。”圆子被我一激,想到自己辛苦弄出的东西却被心上人无情的嘲笑,顿时心里冒出一阵邪火。只见她提起筷子就往那堆东西里扎,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进了圆子的口中。圆子咀嚼了两下,淡淡道:“也没那么难吃嘛,只是外面焦了一点而已。”
“是吗?”我不疑有他,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刚咀嚼两下,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钻进口中,除了香味,什么都有。我“扑哧”一下将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圆子在我吐出那团东西的瞬间也把自己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随后哈哈笑道:“张阳你上当了,让你吃你不吃,本姑娘使出小小计策,你还不是要乖乖吃下去。咯咯。”看着这丫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只好苦笑着给她一个“算你行”的眼神。看到我吃瘪,圆子笑得更加开心,悠然自得地舀了碗汤漱口。
见圆子耍宝,中年美妇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宠溺,随即轻笑起来。仲康叔叔可没人家这么斯文,在桌上一拍,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我森马仲康的女儿,有本事!”见我一脸郁闷的样子,仲康叔叔夹了一块寿司放进我碗里,对我道:“张阳,不要和圆子一般见识,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我只能无奈地点头,顺便丢给圆子一个“走着瞧”的眼神。圆子得意地回我一个“我有靠山,你奈我何”的眼神,恨得我牙痒痒,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把这个捣蛋的小妖精拿下。
不得不说,经过圆子这以闹,桌上的气氛融洽了很多。席间我也知道了中年美妇叫小野寺绫香,虽然不太喜欢东瀛菜,可是不得不承认,绫香阿姨的厨艺很好,这一桌子菜大部分都出自她的手。酒足饭饱之后,两个女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而我和仲康叔叔则有一杯没一杯地饮着清酒。我有意识地将话题转向他们当年的事情上面,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当事人不能取得圆子的理解,那以后他们的家庭关系依然会出现危机。
仲康叔叔沉默许久,最后哀叹一声,阻止想开口的绫香阿姨,道:“还是我来说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看的淡了。”见圆子虽然有些坐立不安,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拂袖而去,两人心里都暗自送了口气。这都是我强迫圆子做的,自从那事之后,圆子似乎对我特别依赖,很多事情只要我坚持,她都会无条件的妥协将就我。给了圆子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先听他们说些什么。圆子很乖巧地点点头,随后盯着自己的父亲,等待着他下面的话。仲康叔叔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和绫香曾经是一所普通中学的高中同学,因为住的很近,我们之间走动一直比较频繁,到后来我们成为情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当时我们家里都管得很严,对于高中生谈恋爱肯定不会允许的,于是我们相约一起考到外地的大学再继续我们未完的感情道路。这三年里,我们只能靠纸条和眼神互相鼓励,我们最后都考上了东京大学。我就读于经济系,她就读于行政管理系,本来我们以为会一直这样相爱下去,然后结婚生子。可是在第一年,明步走入了我们的生活。”
说完,狠狠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倒进喉咙里,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明步是绫香的同学兼室友,加上性格爱好都很相似,她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没过多久她们就好得像一个人似的。看着你挽着她的手有说有笑,我当时真的有些嫉妒。”最后一句看着绫香阿姨说道,后者暗呸一声,害羞地地下了头。
仲康叔叔回过头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圆子,你妈妈是个优秀的女孩,无论学业、视野、还是同他人的交往,似乎从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的。在她面前,我和绫香显得太过平凡,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无法忍受如此强势的一个女人在我周围,于是我有意识地和绫香疏远她。不得不说,比起她的能力,她的心机更是深沉。感觉到我对她的疏远,加上我和绫香的感情并没有出现大的起伏。于是她很果断的选择了改变自己,寻找机会,她慢慢地退出了很多社团,也不再那么张扬,没有了她刺眼的光芒,我觉得生活也不像那么压抑了,于是学校出现了我们这个很怪异的组合,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是同进同出,虽然事实上我和绫香才是一对,但表面上我似乎和明步走得更近――这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她利用周围人的言论,在绫香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她只需要等这颗种子慢慢发芽便可以了。”
“胡说胡说,都是胡说的,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妈妈,我,我恨你们!”圆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吼道。
“圆子,坐下!”我在一旁沉声道。
圆子看了我一眼,委屈道:“张阳,他诬陷我妈妈……”
“我知道,先听你爸说完,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坐下!听话!”我命令道。圆子被我严厉地目光盯得心里一紧,很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嘴里却发出“哼哼”地不满声音。
绫香阿姨看看圆子,有递给我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看着一脸黯然的仲康叔叔,关切地道:“仲康,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仲康叔叔忽然伸手拉住绫香阿姨的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能再让你痛苦下去,让我把话说完。”我一边听一边注意圆子,这丫头虽然表面上装着一副气氛的表情,但是却竖着耳朵听着自己父亲的话。我心里不禁好笑,真是个好面子的小丫头。
第24章 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