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君子昭的缘故,整个春朝会,都变得古怪起来了。
段皇后说自己身子突然不适,要去休息,春朝会也就草草的结束了。
众人告辞,云梦公主离开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慕云苑。慕云苑想起刚才段皇后离开的时候,虽然极力端着高雅的仪态,但是眼神黯然。让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段皇后,但是她觉得十分无奈。她心里的疑惑和纠结,也是一重又一重的。
“夭夭。”
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君子昭唤自己的乳名,让慕云苑不由得一怔。
“皇上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君子昭走过来,笑道:“我猜的,不过看来我还是很聪明的,竟然一猜就中呢。”
慕云苑才不信他真是猜出来的,只是微瞪了他一眼,说道:“云苑要告辞了。”
“你去哪?”君子昭问得纠缠。
慕云苑只好道:“出宫,回王府。”
君子昭倒是满脸失望,幽幽说道:“你不愿意在宫里多陪我一会儿?”
“皇上有皇后和嫔妃陪着呢。”慕云苑看到没有别人了,也懒得对着君子昭露出笑脸,只是冷冷道,“云苑不适合陪伴皇上。”
“是么?”君子昭眼神幽深,看着慕云苑,半晌才道,“你会适合的。”
这话一出,让慕云苑陡然间觉得心头一凉,她看着君子昭,不相信他会真对自己动情,亦或者是不相信他真的会对自己毫无芥蒂。
当年君子昭的父亲盛王,算是直接杀害永乐长公主的,而且杀光了她慕家百余口的人。
“怎么了?”君子昭慕云苑神色郁郁,默默不语,只是看着自己,温然笑道,“怎么直直的看着我?”
“是云苑失礼了。”慕云苑只好闷闷答道。
君子昭见她神色闷闷的,叹了一口气,温声道:“你先出宫吧。”
“是。”慕云苑向君子昭行礼,转身向前走去。
苏乔和阿绿都在宫外等着,她出去的时候,君子昭本来是派宫人送她出去的,但是走了一程,慕云苑便叫那个宫人回去了,她自己慢慢向宫门外走去。
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宫巷里,慕云苑觉得心思烦乱。想着君子昭之前对她的示好和看着她的眼神,她越想越觉得不安。
走到宫门外面,她来时坐的鸾车还等着在那里,只是不见苏乔和阿绿。
慕云苑走过去,却看到君溯光从鸾车的一侧转了出来,目光幽幽,定定的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本来以为君溯光是早就出宫走了的,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等自己。
“苏乔和阿绿呢?”慕云苑疑惑的问道。
君溯光看着她,淡声道:“我叫她们先回去了,上车吧。”
慕云苑疑惑的看了一眼君溯光,见他神色平静,虽然心里不解,也只得上了车子。
坐进车厢里,君溯光依然是坐在她的身侧,沉默不语。
莫名的慕云苑觉得君溯光有点古怪,虽然他平常也是话少的,但是此时只觉得他好像在生气。不过她心中细想,却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没有惹到他。况且和他一起进宫的时候,他似乎还一直心情不错。
想了半天,心里七下八上的,慕云苑侧头看着君溯光的侧面,他脸上神色微沉,果然是像有生气。
“你怎么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君溯光侧头看她,目光幽幽,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忽而伸手抚上慕云苑的脸颊,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慕云苑下意识的要躲开他,身子才一动,君溯光的另一手却搂上她的腰,用力一拉,慕云苑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脸撞到他的心口,慕云苑我得君溯光的心跳的似乎有点快,她怔了一下,直起头来。此时她的腰肢被他紧紧的搂着,慕云苑抬头的时候,几乎脸颊都贴上了他的。
“你……你怎么……”
慕云苑心中虽然是惊疑,但是被他揽在怀中,心中却是莫名的欢喜的。
君溯光却是微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突然就吻住了慕云苑的不安的嘴唇。
乍然的亲密,让慕云苑身子一颤。
君溯光却是十分温柔的,在慕云苑颤抖的唇上,纠缠着……
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却很快就沉醉了君溯光的刻意的温柔之下,慕云苑双手无力的抓着君溯光的衣襟,身子紧绷,只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晕倒了一样。
唇齿之间的纠缠,脸颊亲密相触,连呼吸都是对方的气息。
片刻的惊慌,慕云苑开始笨拙的回应着君溯光,身子慢慢不再僵硬,渐渐的酥软下来。慕云苑此刻已经紧紧的把自己贴在君溯光的胸前,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脖颈。
然而就在她最为沉醉的时候,他却又陡然离开了她。乍然的分离,让慕云苑不由得怔了一下,她睁着迷茫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君溯光已经不再温柔的神色。
好像刚才那个温柔的和自己纠缠的人,已经消失了,好像刚才的缠绵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好像之前根本都什么也没有发生……君溯光又恢复了他平时冰冷如雪的样子,眼中甚至有一讥讽的意味,淡然的看着慕云苑。
慕云苑心中陡然有一种耻辱的感觉,她突然很害怕很厌恶君溯光的目光,她有一种想要躲避的感觉。
“你别这样看着我!”
慕云苑惊叫了一声,身子急向后退,刚才的心中的温存荡然无存,她只觉得心头如雪冰凉。
君溯光眼中显出一丝古怪的意味,他似乎是有点愤恨的样子,嘴角却有一丝凉薄的笑容。
他伸手在抚住慕云苑的脸颊,声音冰冷:“这样美的一张脸,果然是颠倒众生的。”
慕云苑惊疑的望住君溯光,觉得他瞬间变得残忍,变得如冰寒冷。
“你知道今天皇上叫我去,和我说了什么吗?”
君溯光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是却让慕云苑心头惊跳,她一把甩开君溯光抚在她脸上的头,尖声叫道:“你闭嘴,我不想听!”
说着慕云苑便向想车门帘奔去,但是她刚奔了一步,便被君溯光给狠狠的扯了回去。
背依在君溯光的怀中,慕云苑奋力挣扎,但是君溯光却紧紧的搂着她,甚至是恶狠狠的粗鲁的。
“你还想跑在哪去!”
君溯光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响起,慕云苑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骇怕,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就是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放开我,我要下车。”慕云苑喘息的说着,声音无力。
君溯光却抓得她更紧,手指扣在慕云苑的衣衫上,几乎把她的罗衣揉烂。
“还没有到家,你下车去哪?”
“我要走路,我不要做车!”
慕云苑只是想要赶紧离开君溯光,无力的喊着。
君溯光却残忍低笑,在慕云苑耳边,低语嘀咕:“就算要下车,也要等我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求你了。”慕云苑已经是在哭泣。
君溯光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凉,缓缓道:“竟然怕成这样么?”
他把头抵在慕云苑的肩上,叹息声轻的几乎听不到。
“今天皇上跟我说,要你入宫为妃。”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心中一种沉沉的痛意涌了上来,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和慕云苑紧紧相依,感受着她的痛苦和害怕。
果然是如此,之前她就一直害怕,现在听到君溯光说出来。一种无依无助,悲凉绝望的痛苦,让慕云苑只能低低的啜泣,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让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让她无可避免的面对了。
慕云苑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是低声啜泣,只觉得自己自己瞬间什么也是没有了,连最后那点卑微的希望也被无情的打破了,从此以后,她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君溯光把慕云苑的身子扳过来,让她依在自己的怀中,任她在自己心口处哭泣。他的心此时也和她一样痛着,就让他们彼此依靠一会儿吧。
虽然他一直跟慕云苑说,要她嫁人,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君子昭看上慕云苑,应该算是他能在慕云苑的婚事上,得到的最大的收获。可是一想到,真的要把慕云苑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他只觉得心痛和不愿。
这六年来,聪明如他,他自然能感受到慕云苑对他那种依恋和感情。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慕云苑可笑,但是当他每次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却也蔓延着同样的古怪的感情。若是可以,他想要慕云苑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什么关系也不是,他也不愿意,看着她离开。
可是每次有了这样的心思的时候,他又觉得不甘,他多年筹谋,怎么可以因为这样软弱的情绪,就放弃呢。他可以利用什么对他有利任何的东西和人,慕云苑也有她的利用价值,而且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那种,他不舍得放弃掉她这棵完美的棋子。在感情和利益面前,他向来是选择后者的,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他亦是如此。
低头看着怀中悲伤无助的慕云苑,他的心慢慢的又冷硬起来。
刚才的瞬间柔情,已经是他唯一能给她的了。他当然知道那样其实很自私,很过分,很无耻,但是他当时只想着她要去陪伴另一个男人了,心里一时激动,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可是那一吻,也只是她与他之间的刹那缱绻而已。温情过后,他们之间一切如故。
第26章刹那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