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也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地处江南,但距离京城较远,秦明翰此次前去要很久,免不了带几个丫鬟小厮,很可能会再带一个小妾。这两个人长时间在外面相处,肯定会处出感情的,所以这几日那些夫人们都在为谁去的事情操碎了心,谁都不想放过这个可能上位的机会。
巧儿唯一不理解的是,经过上次萧双双的事情,这些夫人们怎么就不怕秦明翰呢,万一一个狠心杀了她们,那可是很有可能的。但这跟巧儿又没关系,巧儿期盼的是,最好秦明翰在那水灾泛滥的地方被淹死。他自小长在京城,生在北方,自然应该是不习水性的。
最后的消息却让秦府里炸开了锅。秦明翰此次前去临安,带了一群官员,却只带了一个丫鬟,那就是巧儿。消息一出,巧儿立刻成了大家参观的对象,无论是夫人们还是丫鬟们,都想来看看这个让大人惦记的女人长什么样子。而看了之后也不过就是失望,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罢了,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却也不能说是倾国倾城,那秦明翰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毕竟是大人亲自做的决定,其他人也不敢说些什么,顶多冷嘲热讽一番。
巧儿自己也纳闷不已,同时心惊胆战,这秦明翰不会是认出了她吧,当年自己在房顶上看到了家里的惨案,也与秦明翰见了一面,但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自己才十四岁,变化很大,他没理由还记得自己。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采萱也问了她许多遍,巧儿皆声称不知道,但采萱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笃定巧儿一定勾引过秦明翰。
于是去临安的前几日巧儿都是在围观中度过的,好在没多久就要出发了。出发这日,巧儿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轿子里。这轿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有整个卧房那么大,外面富丽堂皇不说,里面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从雕花大床到檀木桌子,甚至还铺着华丽的毯子。
巧儿战战兢兢地靠墙站着,不一会,只见帘子一掀,秦明翰走了进来。他今日换了便装,服饰简单了许多,却掩不住金山银山浸染出来的那股子高傲。他上下打量了巧儿一会,阴测测地说道:“你认识二皇子?”
巧儿一愣,忙低头道:“回大人,奴婢不认识。”
一阵沉默,然后只听秦明翰道:“抬起头来。”
巧儿心跳如鼓,她不敢直视秦明翰的那双眼睛,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更怕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见巧儿不动,秦明翰声音透露出不耐烦,“我说抬起头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看来他是怒了,巧儿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秦明翰的双眼,那幽深的眸子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秦明翰瞥了几眼,不屑地冷哼一声,“一个稍有姿色的小丫头,不过如此。”
她也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大美人啊?巧儿闷闷地想着,见秦明翰兴味索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伺候。
“傻愣着做什么,你不是书房的丫鬟吗,快点来磨墨!”
巧儿这才连忙过去,心不在焉地磨着。
“看你这娴熟的手法,难道还是书香世家?”秦明翰突然说道。
“啊?”巧儿一惊,难道被他识破了,手中一个不稳,墨汁就这样扣到了秦明翰的身上。
空气中一阵静默,反应过来后,巧儿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大人——”
只见秦明翰看着自己,那眸中分明起了杀意。完了完了,巧儿默念,这下要死了。
没想到他却深吸一口气,将巧儿推到了一边,然后迅速将染了墨的外袍褪下,扔给巧儿,压低声音道:“给我洗干净,一点墨迹都不许有,否则我要你的命!”
巧儿连忙应了,但马车上也不可能有洗衣服的地方,所以默默抱着衣服跑到角落里蹲着。
秦明翰这下子不再理巧儿了,巧儿也不敢主动再做些什么,就蹲在墙角,一路无所事事。
这次临安的水患来势迅猛,故而秦明翰一行人赶路赶得匆忙,也没空中途休息,一路都要在马车上度过。秦明翰看了一天的书,甚是疲乏的模样,他合上书本,站在床前,对巧儿道:“伺候我更衣。”
“啊?”巧儿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明翰身边只有她一个婢女。
“啊什么啊!听不懂人话吗?”秦明翰不耐烦地说道。
巧儿闻言立刻闭嘴,上前为秦明翰解开腰带,巧儿个子小,脱衣服的时候免不了整个人都要环抱过去,耳边只闻秦明翰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感觉心中很是紧张,连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为秦明翰脱去鞋子,巧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人,可以入睡了。”不料话音刚落,就被秦明翰一把拽了过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大,大人——”巧儿抬眼对上秦明翰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早就听闻这人是个淫贼,今日看来的确如此,对一个没什么姿色的小丫头都能控制不了,真是,难道为了报仇还得把自己搭进里面吗?
感觉到怀中人的抗拒,秦明翰猛地想起那人的嘱托,一把将巧儿推开,“自己找地方睡吧。”一边爬上床,心中后悔万分,早知道就带几个小妾来了。
巧儿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最远处,抱膝坐在地上。马车晃啊晃啊,巧儿眼皮越来越沉,也不禁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巧儿发现自己平躺着,头顶上是雕刻精美的花纹,猛地反应过来坐起身,自己竟然睡在秦明翰的床上!而此时秦明翰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些什么。
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秦明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回头地说道:“醒了就赶紧把被子叠好,记住奴婢的本分。”
那他有没有记住主人的本分?巧儿颤抖着道:“你,你——”惊得连敬称都不会说了。
“你什么你!”秦明翰终是被激怒了,“你以为我会管你,要不是阿游——”话说到这立刻顿住,秦明翰恼羞成怒地猛地一拍桌子,“还不快起来!”
巧儿立马灰溜溜地起身,迅速叠好了被子,秦明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巧儿在想,秦明翰之所以会带自己来,然后好几次忍住了不杀自己,是不是因为那日口中的阿游,不过阿游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然后为了防止不知不觉间又到了秦明翰的床上,巧儿这几晚都乖乖地打了地铺,盖了被子,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马不停蹄地一连赶了五日的路,终于到达了临安城。此时临安城正在下雨,街上一片惨淡,临安城的主管官员郑文山一早便听说了消息,将秦明翰接到了別苑中。
郑文山此人是个大胖子,一笑起来满脸堆肉,看起来恶心极了,这是巧儿的第一感觉。此时他又满脸堆肉地笑着,“秦大人,这里是下官的別苑,简陋了一些,还望多多海涵。”
简陋?巧儿看了一眼那比秦府还高的台阶,还有那些雕刻精美的装饰,撇了撇嘴。
秦明翰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行了,等雨停了,赶紧带我们去查看灾情。”
郑文山将秦明翰安置在了主院,巧儿则住在一旁的偏房,作为唯一的婢女,伺候饮食起居的事情恐怕都落在她身上了。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