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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人遂往至宅,姚期引见施礼毕。
次日早姚期谓文叔曰:“主公于此稍停数日,臣往城中探问消息,方可再行。”言讫,姚期上马而去。
却说庄外一人,姓高名万,与数个后生议道:“姚大郎引一个面生之人于家,莫是妖人刘秀并丑汉马武?”言讫,齐至期家问曰:“尔家堂上后生是谁?”姚母答曰:“是吾亲属。”万于门隙窥觑,见其面貌非俗,乃谓众人曰:“此人活像图影一般,正是妖人刘秀。”
言罢,与众人拥入拿住,绑押送县,唬杀期母,向前告,不肯放,一齐簇拥而去。忽见前途匹马,奔走如飞,近视之乃子姚期也。老母急谓期曰:“适才高万统人拿缚主公,押送县去,汝快往姊家潜宿几日,莫待事发难逃!”姚期闻说,忙搭雕弓,跃马飞赶。时高万拿获光武,喜不自胜,谓众曰:“吾昨日占一卦,合有官做。今日拿住妖人,功劳非小。”行至村店,众押人等沽酒相贺,尽欢痛饮。忽一人,身长九尺五寸,面如活蟹,须若钢针,自外而来,谓众曰:“汝等为何喧闹饮酒?”高万答曰:“吾等拿获妖人刘秀,送官请赏,故有此欢。”其人听说,不言而出。众亦罢饮,押秀往县。至杨柳岸古堤冈上,高万大喊道:“我等今日千金赏万户侯。”姚期追至,听其众喊,攀弓箭叫高万道:“做得何官?”弦响箭到,射中高万左目。有诗为证:群贼奸贪万户封,拿君解县气如虹。
岂知冤路重相踏,一箭翻身堕马终。
那马武见高万捉获光武于店内,大欢饮酒,先已至古堤冈等侯。忽见姚期亦赶将来,马武遂出,一齐助杀,救出文叔,解下索绑。君臣三人坐于林下,光武曰:“若非公等相救,吾命遭于小寇之手!”话毕,却说庄家二人往夹县告状,于林间经过,见三人坐叙,知是刘秀。
行至前途,遇三官策马而来,二人急跪告曰:“前途林下坐着妖人刘秀及丑汉马武。”官人问曰:“在何林下?”庄家遂引至林前,指曰:“三人坐者并是。”官人视之,果是刘秀,恐其前面再说,遂张弓搭箭射死庄汉。二人至林下马,见文叔大哭曰:“叔父朝夕忧闷,不知贤弟消息,故使吾二人遍处寻访。”各叙话毕,姚期问曰:“二公何人?”文叔曰:“吾兄刘縯、刘仲是也。”二人闻说,即与施礼。马武曰:“主公异日兴兵灭寇,臣助军十万接应。”
姚曰:“臣事老母终年之后,竭力助主公匡复天下。”文叔曰:“吾孤身力寡,全赖公等匡扶。”言讫,忍泪分别。有诗为证:携手河梁话别时,徘徊路侧恨何之。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泣岐。
别逢共诉情难已配合应知分所为却说文叔与姚期等分别,遂同縯仲回至白水村,见叔父刘良。拜毕,良曰:“自汝别后,使我朝夕牵挂,并无消息。今日安回,愁肠顿释!”文叔曰:“侄到长安,不祥太甚,叔父刘唐为秀一人身遭诛戮!”文叔具说前事,倏觉泪湿双眸,二人抱头大哭。良曰:“子陵着二哥送一文书来,汝曾见得否?”文叔曰:“侄接未曾看过,不知何说?”遂拆而观之。乃四句诗也:待时真命隐藏难,姑向南阳暂守寒。
自是严光无觅处,直将兵败救孤鸾。
秀看毕,乃自思曰:“后再不信人妄言!但事农而已。”
时南阳大荒,一谷不成,惟白水村丰厚。正遇秋熟之时,忽宛城二人至。刘良迓入,施礼问曰:“二公何干?”答曰:“吾等非别,特为令郎作伐。”良曰:“甚人娇嫒?肯配寒儿!”答曰:“本城里大户阴长者一女,名唤梨花,闻令郎三秀才贤达,特遣小弟为媒,未知公意如何?”良曰:“既承相扳,敢不乐从!”遂令人载米一车,往宛城粜银为聘。文叔正出,忽见三人至庄外下马,良接入堂礼坐,其二人问曰:“此庄何名?”良曰:“名号白水村。”复问曰:“老长何姓?”良曰:“老夫姓金名良是也。”再问曰:“汝家还有何人?”良曰:“老夫生有三儿,大者金縯,次者金仲,幼者金和。敢问三位官长何名?为甚轻身至此?”答曰:
“吾等甄阜、梁丘赐、苏伯可是也,为上司差来,挨拿刘秀,阴阳官苏伯可见秀有真命之像,隐不肯言,故寻至是。”言讫,遂别而去。
那文叔见三人别去,引车两乘往宛城粜米。至长街上,众人一齐抢夺。庄人大骂,文叔急止之。忽见南街一官摆道而来,众人肃侍两旁,不敢喧扰。至近,见文叔状貌奇异,思必定刘秀也。遂下马长揖。
少翁预卜圣君临访推命运何时泰揖罢,即请人县衙,逊坐置酒款待,谓曰:“吾乃此邑之宰,姓李名通,字次元。敢问贤公何姓?”文叔曰:“吾乃白水村金和是也。”通曰:“贤公何得诈乎!吾闻小儿于市上谣歌,说‘祸全,福全,白水升天,刘氏复兴,李氏辅焉!’贤公既非金龙护体,汉室金枝刘秀,吾岂屈身而迎哉?”文叔见道实情,遂将其事逐一告知。李通大喜,慌忙下席,请主公受礼,谓曰:“主公兴兵,臣助军兵五百。”二人酒至半酣,彻毕,文叔曰:“吾今娶阴长者之女,缺乏礼仪,因装粮米于此粜发。闻说此市一仙长曾对阴长者所说,吾命颇贵,将其女配我,今欲访谒其人,未知在何居住?”通曰:“主公欲往,臣将侍行。”言讫,二人上马同至长街。
见一卦铺,书著联偶二句,光武视之,遂凑二句于后,其联曰:今日不过午,定算一龙虎。
风云未会时,特访神仙祖。那仙长见李通引一人至铺前,见门上联偶,其人遂凑二句于后,仙长大惊,急整衣冠出接,邀入铺中。施礼毕,各尊坐。文叔曰:“素闻先生灵课,特来求占一卜,问取命运穷通,重当酬谢。”仙长曰:“愿求尊命,先看,后占卜筮。”文叔遂将八字付与仙长。推罢,大笑曰:“果应我今日之兆也。”文叔问曰:“有何兆焉?”答曰:“吾今日卜占一卦,应天子临门。观此八字,真帝王之命!”文叔曰:“吾乃一村农耳,焉有此分!”答曰:
“休得隐讳,在小铺无妨。吾曾道与姚期庙中接驾,果如言否?”文叔听说,暗思此人如神,遂将实情告与。仙长听罢,慌忙下拜,复呼万岁。文叔急下携起,问曰:“仙长何名?”答曰:
“老夫姓蔡名少翁。”文叔曰:“吾昨夜来一梦不祥,敢渎先生图解。”
少翁曰:“梦如何也?”文叔曰:“吾梦与王莽交战,吾大败走,忽遇五只大羊,四只逃走,被吾拿住一只,骑于背上,拿住其角,角落。挽住其尾,尾落。觉来将夜半矣!未知吉凶如何?”少翁曰:“此梦甚吉,主公可得南阳五县。”羊去其角尾,乃一王字也,主公若取五县,即时富贵,可做君王。”文叔听解大喜,遂与卦钱。少翁曰:“主公异日登位,臣要司天太监,要此卦钱何用!”李通曰:“何日可除王莽?几时得做君王?”
言未讫,忽听一人叫道:“谁敢发此大言?”李通见之,大喝一声,其人方回而去。后赞少翁诗曰:易中造化识天机,筮卜初从太昊时;何事先生名独擅,端能审象与机宜。
却说文叔见李通喝退一人,而问曰:“是何人也?”通曰:“此乃吾弟李铁,有始无终,主公休怪。”言讫,二人遂别少翁,回至李通宅首。文叔告曰言取阴长者女事。李通遂将财物赠之,令之搬上二十箱,载于车中。二人拜别。文叔行至其姐庄上,遂人相见,邓辰置酒款待。饮至半酣,彻毕,文叔告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