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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点点,咬着个手指头罢了。受这么点伤,不至于得疯玻也许您要喝啤酒吧?格拉霞,你到犹太女人的铺子里去一趟,要她赊给我们两瓶啤酒!”
卡达希金坐下,为了压过两个醉汉的说话声而扯开嗓门嚷着,讲起恐水症来吓唬他们。两个人先是装腔作势,一
味逞强,可是后来胆怯了,就把被狗咬过的地方指给他看。医师察看他们的伤口,抹上硝酸银,走掉了。这以后两个朋友就躺下睡觉,讲起硝酸银是用什么做的,争论很久。
第二天早晨格利亚兹诺夫爬到很高的杨树顶上,在那儿拴好一个椋鸟巢②。兰巴德金在树底下站着,手里拿着锤子和绳子。秘书的小花园里仍然到处是白雪,不过每根树枝和潮湿的树皮,却已经带有春天的气息了。
“格罗特还证明另一个论点,”教师嘟哝说,“他认为‘大门’这个词不是中性,而是阳性。嗯。那么形容‘大门’的词,词尾也要跟着改变了。哼,这我可不能依他!我宁可辞职不干,也绝不改变我对‘大门’这个词的信念。”
教师已经张开嘴,庄严地举起手里的锤子,正要开始抨击那个有学问的科学院院士③,忽然花园的便门吱吜一
声开了,本县的首席贵族波兹沃诺奇尼科夫出人意外地走进花园里来,就象魔鬼从天窗里钻进来似的。兰巴德金见到他,惊愕得脸色发白,手里的锤子掉在地下了。
“您好,亲爱的朋友!”首席贵族对他说。“哦,您身体好吗?听说昨天您和格利亚兹诺夫给疯狗咬了!”
“也许那条狗根本没有疯病,”格利亚兹诺夫在杨树顶上喃喃地说。“这无非是娘们儿的闲扯罢了!”
“也许吧。不过也可能真是疯狗!”首席贵族说。“反正不应该这么考虑问题。必须采取措施,以防万一才对!”
“采取什么措施呢,先生?”教师轻声问道。“昨天我们上过药,先生。”
“刚才医师已经告诉我了,然而这还不够。必须采取比较彻底的办法才成。要不要到巴黎去一趟。是啊,你们大概就得这么办:到巴黎去!”
教师手里的绳子掉下地,呆住了。秘书吃了一惊,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到巴黎去?”他拖着长音说。“我到那儿去干什么?”
“你们去找巴斯德④。当然,这样做就要花相当多的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健康和生命更宝贵嘛。这样一
来,不但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也心里踏实了。刚才我已经跟地方自治局执行处主席伊凡·阿历克塞伊奇谈过这件事。他认为执行处可以拨给你们盘费。就我这方面来说,我的妻子愿意捐助你们两百卢布。你们另外还缺什么呢?
你们去打点行李吧!至于护照,我会很快给你们办好。”
“这些怪人发疯了!”等到首席贵族走后,格里亚兹诺夫冷笑说。“到巴黎去!哼,这些蠢材啊,求主饶恕我这么说!
到莫斯科去一趟,或者到基辅去一趟,倒还罢了,可是,冷不防,居然叫你到巴黎去!这都是因为什么?倘或那是一条满不错的狗,良种狗,那还情有可原,可是那只是一条看家狗罢了,呸!请你说说看,我们算是什么贵族,居然到巴黎去!我死也不去!”
教师沉思地瞅着地下,过了很久,才快活地象马嘶一样笑起来,用充满灵感的声调说:“你猜怎么着,瓦夏?我们去吧!我说得不对就叫上帝惩罚我,我们真的去吧!要知道那是巴黎,外国,欧洲啊!”
“我到那儿去干什么?滚它的!”
“文明啊!”兰巴德金继续兴奋地说。“主啊,那是什么样的文明!名胜啊,各式各样的维苏威⑤啊,郊区的美景啊!不管你往哪儿走,到处都是郊区的美景!真的,我们去吧!”
“你昏了头,伊留希卡!我们在那儿跟日耳曼人怎么打交道呢?”
“那儿不是日耳曼人,而是法国人!”
“那也一样!我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呢?我一见到他们,就会活活笑死!按我的脾气,我就会在那儿把他们统统揍一
顿!你一到那儿,就会后悔不该去。他们会抢光你的钱,你自己也会胡来。再者,说不定我们会走错地方,没到巴黎而到了一个糟糕的国家,害得你事后吐五年唾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