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伏尔加河河畔,座落着一座同样古老的城市,它就是卡里诺夫城。这是一座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的城市,但与美丽的城市风光形成对比的是,卡里诺夫城却是个保守落后、死气沉沉的地方。
就在这座19世纪的封建堡垒里,住着一个被当地老百姓暗地骂为“疯狗”的商人萨维奥尔·普罗科菲耶维奇·季科伊,和一个总是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大慈大悲样子的富商寡妻马尔法·伊格纳季耶夫娜·卡巴诺娃。季科伊仗着财势,到处骂人,肆无忌惮,声称:“我高兴,就饶了你;不高兴,就一脚踩死你。”卡巴诺娃则是个假善人,她对香客和叫花子可以慷慨布施,对家里人却心狠手毒,专制蛮横。这两个人都一样地刚愎自私,冷酷残忍,是卡里诺夫城荒谬秩序的代表,统治着卡里诺夫城这个黑暗王国。
有一天,自学成才的钟表匠库利金坐在伏尔加河高岸一座公园的长椅上,眺望着对岸的一片乡村景色,由衷地赞叹着大自然的美。突然,库利金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在指手画脚,便问正在一旁悠然散步的季科伊家的伙计库德里亚什和市民沙普金那人是谁。原来,又是季科伊在唾沫四溅地大驾侄子鲍里斯?格里戈里耶维奇:“好吃懒做的家伙!混帐!不管上哪儿,都要碰到你!呸,你这该死的东西,你给我滚!”顿时,公园里静谧的气氛和他们恬静的心境,全被破坏了。
鲍里斯是个受过相当教育的年轻人。只因父母不幸双双得霍乱而死,他与妹妹便成了孤儿。祖母在世时曾留下遗嘱,让叔叔季科伊在他们成年以后,把他们所得的一份遗产分给他们。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们必须对叔叔孝顺。于是,季科伊抓住这一点,不仅不给他们一星半点儿钱,还牢牢地把鲍里斯控制在自己手里,供自己使唤;像对待家里伙计一样地随便谩骂作贱他,总是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地找他的岔,跟他过不去。
库利金一向不满季科伊的暴君统治,只是以前敢怒不敢言,他恨恨地说:“他哪儿不能骂,偏偏找到这个地方!”库德里亚什则是个敢说敢斗的青年,他说,他早就等着有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季科伊,譬如,凑那么四五个人,随便找个小胡同……“忍了这口气算啦。”沙普金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好人,劝道:“你怎么斗得过他?连市长都听他的!他不把你骂个狗血喷头才怪呢!”
季科伊的谩骂是全城人都领教过的。对季科伊来说,不骂人就没法活下去,骂人是他唯一的生活乐趣,也是他的一种处世手段。他骂得最凶的时候就是为钱,没有一次结帐时不大动肝火的,这样,人家也就不敢接近他了。他也知道应该给人钱,可心里就没好气,非把人臭骂一顿不可。因为,只要有人向他提到钱,他心里就跟炸开了锅似的,浑身火烧火燎的。甚至到集市上,哪怕人家自认晦气,做亏本生意,他还是不骂不走。要是碰到一个他不敢骂的人惹了他,那就更要命了,首先是家里人遭殃。据说有一次一个紧骑兵臭骂了他一顿,足足两个星期,大家东躲四藏,不是爬上阁搂,就是钻进储藏室。
第1章